时间改变了我们,我们正遗忘和被遗忘。
但那些梦想到过的地方,是永远抹不去的痕迹。
……
这世上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人和事,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对手。
一个人从天而降,身上穿的是草原独有的皮衣,纤细的绒毛迎风而动,一把弯刀别在他的腰间,暗色的刀刃反射通红的光芒,像是夕阳下的彩霞。
在他落地的那瞬间,周围钉在地上的帐篷纷纷撕裂,只留下一根根笔直的中心柱立在那里,像是一个个卫兵。
西域来的男子略带微笑的看着阅兵台的四人,浓眉大眼间散发出浓烈的异域风情,他从腰间摘下弯刀握在手里,一步一步走来,视若高力士如无物。
“你和穆夫人很像,想来就是当年被他救走的余孽。”没有任何感情,在一步一个脚印间,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形成一面透明的气墙,一根根小辫子张扬着飞舞在他脑后,粗犷的脸上弥漫出愚弄的嘲笑之色。“区区唐门不过如此。”
他向前走了五十丈,跃在一顶军帐上,高高挑起手中的长刀,刀锋所向,红光炽烈如火。
“是他,耶律才!”
台上几人没什么表示,反倒那些高力士,却已全都惊呼着退到到一旁,给他让开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耶律才,西域高手,擅使弯刀,手段诡异,少有敌手。
忽然,苏念雪从座上站了起来,阴暗潮湿的阅兵台寂寥无声,然而在她迈出那一步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变了。
地上凝出成片的爽,冰凉的气息让人精神一震,不自主地颤抖着。
“这小娃有些本事。”陆池捋了捋长须,笑道。“一夜不见,竟有如此实力,显而易见她所付出了何等代价。”
“大天位的气势。”红衣女子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有点熟悉。”
“火候差了许多。”小娃摇摇头,面露凝重。
“耶律才可是百战高手,一身中天位的内劲,炉火纯青。”
“必将是一场恶战啊。”
一个军营已空荡荡的,这里面只有几十个人,此时的气氛却比千军万马更为拥挤热闹,四处角落都弥漫着浓烈的肃杀的气息。
看清苏念雪从台上走下的瞬间,耶律才浓眉大眼闪过吃惊的神色,两只眼瞳微微一缩。
这并非苏念雪有多么的强,只是她的容貌相比以前,给他太多惊喜,飘飘欲仙,让人赏心悦目。
而且,据传不久前得到的消息,她只不过是个小天位的人物,而今所展现出来的气息,隐约间有压过他的势头。
空荡荡的兵营里,有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动着。
她的脚下,是成片晶莹的霜雪。
她的手上,一只长弓嗡嗡作响。
唐门苏家不密之传寒冰意!
“只不过是个败家的女子,就算是拥有一身强大的内劲,也还只是个弱女子!”
耶律才握刀,一步迈出,瞬间出现三丈开外。
继而弯刀微震,火红的刀光铺成一片涟漪,布满整个兵营上空。
“风起了。”刺眼的红光中,苏念雪的身影在空气中逐渐淡去,就如一阵风一般灵动飘渺。然而她的声音,却变得出奇的冰冷,刺骨的寒意让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整个兵营都被一层白色的雾气所笼罩起来。“雨整整下了一季,梦轻轻地碎了一地。”
“我依然在这里,虽然已少了你。”
苏念雪微皱的眉头松开,被一丝愤恨的恼怒所替代。
白色的雾中已没有她的身影,一只白色的弓绷得圆满,一道阴冷无形的箭对准跨步走来的耶律才。
苏念雪弯弓射箭,强劲的内息揉成一束光,破开白雾,撕裂夕阳的红光,瞬间来到男子的身前。
叮!
耶律才反手横刀,刀身像是一轮倒挂的血月,那束光击在刀身之上,擦出明亮的火花。
嗡!
紧接着是第二箭、第三箭。
云海弓嗡鸣作响,白色的雾气被破开几道空明的线条,那是箭射去的方向。
“你大概不知道,真正的武道强者都不会用内息作为攻击手段。”耶律才看了雾里的人一眼,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天空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强烈的内劲汹涌进弯刀内。
原本通红的刀变得无比炽盛,耀眼的光将白色染成火红色,像是夕阳下的云霞。
而他的刀,就是那轮烈日。
前方是一片冰雪的世界,晶莹剔透的空间开始出现一丝裂痕。
一把赤色的刀出现她的面前,迅猛霸道,像是一股旋风,卷起千堆雪。
啪!
弯刀砍在云海玉弓上,切开一道裂痕,耶律才一身浑厚内劲汹涌而来,摧枯拉朽冲入玉质的长弓里,苏念雪被震飞出几米远。
咔嚓!
突然!玉质的弓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像是花瓶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破!”
随着耶律才的喝吼,白玉弓纷然粉碎,炸成一枚枚尖锐的玉刀,笼罩着向苏念雪破空袭去。
“不妙啊!”
台上,陆池坐立难安,正想冲去解救,却被红衣女子拦住,对着他摇了摇。
“噗!”
嗤!嗤!嗤!
而此时,苏念雪没有再弯弓,没有再握剑,她一只手挡在身前,一只手抹在嘴边,面色潮红。
唐门又一绝学:惊魂决,针对于意志凝练的诡异法门!
这是刚才太过强大的冲击,让她受到不小震荡,五脏六腑偏移。
然,耶律才可没给她休息的机会。
他疾步奔行,尾追而上,不多时已来到她的身后。
弯刀翻转,半圆的弧形刀刃对准她雪白的颈,忽地被他用力向后一拉,而另一手的手肘已抵在她的后背。
“结束了。”
在苏念雪惊愕的眼神下,弯刀切向她的身体。
红色的雾渐浓,雪白的衣裳迎风飘飘,苏念雪淡眉一笑,她原本捂住嘴的手微微转,一把断剑出现了,竖在她的身前!
忽然地,苏念雪动了,她的身体变得无比的柔软,让耶律才有种打在空气里的感觉,无处借力,无处着力,弯刀去势未减,斩向他的后脑勺。
草原人霸道,直来直去,却少了中原人的圆润。
“你诈我!”耶律才暴怒,将弯刀舞的呜呼作响。
苏念雪飘然来到几米外,她没有输,一切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