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转头对身后的骑士吩咐道,
“伯克瑞,你去将左边第一个书架上的那根短矛拿来,顺便再将桌上这本书放回去,别弄乱了主人家的书架。”
身后的骑士点头应是,然后便去取短矛。老人回头对卢西安说道,“小家伙,你介意我动你父亲书房里的东西嘛?”
“额,先生,您是客人,我想我父亲是不介意的,书房内的东西,他也经常给客人看的,或者说,他最高兴的事,便是炫耀一下他的藏品。”
老人点着头,“好的,小家伙。”然后起身从骑士手上接过那根短矛,将短矛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书桌上,卢西安仔细的观察着这根短矛,矛身长度是矛尖长度的两倍,矛身略长于成年人的半臂,矛身半侧完好,另外半侧破损严重,多处磨损,其中有几处大的磨损,五处破损在短矛上部,两处在矛尖,三处在矛身,看起来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事物划过的痕迹,破损处的木刺上泛着黑色,应该是血,矛身下面有一个破损,是一个较深的洞,中午的阳光照射在矛尖上,隐隐泛着光,看起来矛尖仍然锋利无比,卢西安不太喜欢这根矛,矛身半侧的破损处都是木刺,看起来不太好握。
老人指着短矛上面的痕迹,抬头问卢西安,“你知道这些痕迹是怎样造成的嘛?”
“我父亲曾经说过,是一只野兽造成的,上面还留有它的血迹。”
老人点点头,看了一眼短矛,然后盯着卢西安的眼睛,说道,
“这是一只魔狼造成的,而且是一只初阶魔狼。”
“魔狼?初阶?”卢西安一脸疑惑的看着老人。
“是的,世界上有很多生物天生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但是有些在机缘巧合之下,生活在了一些靠近元素魔力汇聚或者别的力量存在的地方,潜移默化之下,它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大,有些甚至可以通过本能释放一些简单的魔法,它们的力量虽然变强,但是智慧并没有增加,强大的力量与弱小的智慧,使得它们变得嗜血暴力,我们通常称它们为魔化生物,这矛上的伤痕就是一只魔化生物造成的。”
“本性越凶残的生物魔化后破坏力也就越大,像狼这种凶残的动物,是最常见的魔化生物之一。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魔化生物的智慧都没有提升,有些生物先提升的就是智慧,其中厉害的甚至可以和人交谈,它们的力量可能不算强大,但是智慧可能比大多数人都要高。”
卢西安张着嘴,老人的话冲击着他过往的现实,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情。
“曾经它们中具有很多强大而又危险的生物,当时给世界各地造成了巨大的危害,但是世界是平衡的,很多危险而又强大的生物,被世界的守护者,龙族与巨人一族给消灭了,余下的也大多不成气候,但是还有很多数量庞大力量相对弱小的存在,当时龙族和巨人已筋疲力尽,无力再战,而仅以神灵和他们的眷族的力量,难以在短时间内将魔物消灭,于是神灵决定给予各族战斗的知识,通过不断的研究改进,各族逐渐学会并适应了这些力量。”
“当然,可能以现在的标准来看,有些知识还很粗糙,但是终究比一开始无力反抗的要好,后来慢慢的各族都学会了如何对付它们中那些比较弱小的家伙。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我们一开始就是不应该知道的。”
老人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会,似在回忆着过去,又似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语。
“当世界上的大部分危险都被解除时,各族欢欣不已,感谢着诸神所赐予的安宁生活又回来了。但是,力量的种子已经种下,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没人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了有限的生存空间和食物,各族间开始偶尔发生冲突,冲突一开始还是争吵,偶尔伴随着打斗,慢慢得就变成了战争,很多在魔物手上存活的种族倒在了曾经的兄弟手上,诸神的眷族也被卷入了战争,有的甚至成为了历史,诸神为此伤透了心,从此不在大地上行走,他们的眷族也大部分离开了大地,仅有部分还存于大地。”
“各族在诸神伤心的离开后,终于醒悟,放下了刀剑,收起了魔法,开始坐下来交谈,为了让诸神回归,各地建起了神殿,请求神灵回归,但可惜没有回应,信徒们组成了教会,管理着神殿,宣扬着诸神的光辉,诸神逐渐给予回应,但是他们大多不再行走于大地,只偶尔回来,但大多数只不过是他们的眷族带着神谕下界而已。”
“各族暂时放弃了争斗,开始向世界的边界发起探索,意图扩大各自生活的空间,适当的减少了交流与往来,于是冲突便减少了,但是,种子早已埋下,伤痕变成了疤痕,难以消除,有些事并不是时间和距离就可以改变的,或许,我们在面对魔物,以及某些世界之敌时还可以联手,但是想要像一开始那样亲如兄弟已经不再可能了,就像现在,各族间偶尔还会发生冲突,而同族间的冲突就更不用说了。”
“先生,难道我们真的无法再像您故事开始那样没有争斗,一直安宁共处嘛?”
老人揉了揉面前孩子的脑袋,感觉像是看到曾经承欢于膝下的子孙,孩子好奇的眼神勾起了老人一些过去的回忆,觉得好像看到了那些深爱的孩子们,老人笑着答道,
“或许吧,说不准你将来可以看到,愿诸神庇佑,连命运之神自己都不一定看清未来,谁又知道我们会不会再一次友好相处呢。”
卢西安低头思索了一会,老人也没有再说话,像是在等待着卢西安消化刚才的故事。
“先生,请问什么是世界之敌?”
老人坐直了身体,用一种严肃的表情默默的看着卢西安,眼中的光芒冷冽而威严,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这些,对你而言还太早,你长大后终会知道的,当然,最好不要知道,知道得太少,有时候是一种幸福。”
卢西安看着老人肃然的表情,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追问,心里想着要不要等老人走后问问别人。老人看着眼前孩子眼睛在眼眶内转了一下,就知道孩子肯定不会把自己刚才的话放在心上,毕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啊。
卢西安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刚才老人指着短矛说这是一只初阶魔物造成的伤痕,什么是初阶魔物,而且他怎么看出来的。老人看着孩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大概猜到了他想问什么,便张口道,
”别急,孩子,故事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