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的盟友上一堂经济课,这很有必要,共赢才是王道,尤其是这个盟友,还不是那种迂腐至极的腐儒,说起来或许更加轻松些。
吕世教他们发展经济,也不全是为了他们发家致富,更主要的是利用他们,对上隐瞒,对根据地开放,归根结底就是利用他们,向上面传达天下无贼的错误消息,减轻根据地百姓的负担,希望在短时间内,让百姓休息,同时利用各县县令给自己拖延边军,或者是洪承畴的围剿时间,只要自己能熬到年底,那又一个对自己利好的大事就将再次出现,那就可能让自己彻底的喘息到明年的中旬。
十月,后金军第一次入塞,威胁北京。袁崇焕入卫京师,被逮,明年被杀,皇帝下诏各地兵马入京勤王,山陕各地兵马全部东去,陕西惊成无兵空地,这件事情直到崇祯三年五月后金方去,这是陕西流寇的黄金时光,不但各地无兵,更主要的是勤王兵的哗变,更增强了各地起义军的实力。等边军等返回,那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样一来,有了一年半的时间,那自己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做不好?
再说了,如果帮助宜川这个供应边军的县份完成上缴钱粮,说不定还能让那些边军喝上几碗稀粥,有力气东去勤王,和鞑子好好的对上一阵,说不定改变下历史后金在京畿地区的态势,也算是为天下汉人保留一份元气。
想到这里,吕世轻轻拍拍还在鼓捣自己帽带的春兰,施施然站起身来,开始负手在这安静的茶寮里踱步。
这是吕世展开思考与决断时候的招牌,根据地所有的人都已经熟悉
春兰立刻拄着椅子背双手托腮,迷离的看着吕世的身影,赵兴也不再似睡非睡,坐正了身子,盯着吕世,生怕漏掉了每一个细节,一些事情,以后都要自己等去传达执行,可不能走样。
赵梓和师爷见大家郑重,也端正了身子,仔细倾听,看看这个总是有意外手段的闯贼,又有了什么样的奇思妙想。
“其实,事情很简单。”吕世先定下一个基调。“只要这位先生利用人脉,通知陕西山西相熟的商人,告诉他们,凡是经过渭南五县,经由宜川渡口往来贩卖的货物,五县之内,沿途之上没有任何苛捐,只在渡口缴纳一笔不超过货物总值一成的税,在五县发卖时候,也只收取百分之四的交易税,一切都迎刃而解。”
此言一出,那师爷不由沉思,但赵梓不懂财货,却不由邹眉道“小兄弟,这岂不是收入更加少啦?”
其实这话说出,也不过是关心盟友,其实,他渡口按照这样的税收收入要少上一半,但损失最大的可是他吕世,因为在这县城之外,全部的税收都是他吕世的,如果少了这些捐税,那他吕世的损失将是让人肉疼的。
吕世哈哈一笑道:“对了,这位老先生,我的话还没说完,在通知他们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不要忘了,告诉他们,渭南五县绝对安全,在这五县出现货物被劫掠的事情,闯贼将照数赔偿。”
此言一出,赵梓深深的吸了口冷气,为这小子的大手笔震撼,为他即将出现的巨大亏空心疼。
吕世似乎看出了赵梓的心思,不由自信的一笑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担心亏空,不但如此,还有巨大的收益。”
“此话怎讲?”赵梓越听越糊涂,莫不是这小子还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说的是疯话?
“老先生且听小子给你算比账如何?”吕世开始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后世耳熟能详的经济账。
“我们五县,商业容量就这么多,正按照那位先生所说,在这一段,由于有根据地贷款在,还算兴旺,但在一段时间后,商业将恢复正常,那税源就将下降,但是,我们按照我刚说的那种办法,打开了整个陕西的商路,那会有多少商人趋之若鹜?那些商人,虽然商人绕道,但却剩下了一倍的捐税,第二,还没有了损失风险,那来我们这里经商路过的必定会是百倍千倍,如果这样,用数量补足原先的税额差距,那老先生,您看,哪个数量更大。
这个帐不用算,只要不是傻子,谁都会算出来,真要是这样,那只一个渡口运费就将几十上百倍的增长,税收也是几十上百倍的增加,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师爷已经浑身颤抖,赵梓再也不能气定神闲,也激动的站起来,跟着吕世转圈。
“还有。”
”还有?”两个人一起出声问道。
“这熙熙攘攘过境之旅,要在这五县走上几天吧,不要多了,十天还是可以的吧,如果一人每天三顿,那就是十天的伙食在这根据地里购买耗用,那沿途之上得需要多少客栈饭店?头疼脑热的还要延医问药吧,那又是多少药店行医?这些又带动多少消费,带来多少税源?”
看看白痴一样的二人,吕世再次道:“那些行商在这根据地里行走,还会带来多少商机?多少人脉?为这些人服务的百姓得有多少人?在农闲的时候,还会有多少额外收入贴补家用?那都是无法估量的,想想看,您的那点上缴税负皇粮还是问题吗?”
两人现在就剩下点头的份了,切,经济特区的例子,你们哪能知道?商业活万事活,自己也可以利用这个,来为根据地的工商户在宜川码头争取来税收优惠,降低价格成本,增加竞争能力,真是一举多得啊。
“至于他们沿途的安全,哈哈哈,我不说老先生也会知道,现在,五县之内还有贼人吗?天下无贼啊。”
赵梓两人瞠目结舌半天,才转过弯来,不由一起击掌叫好:“小兄弟真神人也,以点带面,满盘皆活,妙,妙。”
吕世汗颜,这都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东西,竟然被古人前辈连声赞妙,怎么不羞愧?
“还有,我将在宜川渡口建立货栈仓库,还要请老先生行个方便。”吕世笑眯眯的看着赵梓和师爷。
建立仓库,对那师爷来说道没什么特别突然,先不说就那几间仓库出租,也没有什么利钱,最主要的是,那些渡口商人都是过渡之后,就急忙忙的赶奔各地销售,哪里还当那冤大头在这里存储?贩运贩运,利钱都在贩运里体现,都存在仓库里,资金不周转,那还何利可图?更何况,按照现在的情况,那渡口还是人家让给自己的,他说怎么的就是怎么的,这么说不过是看在同盟面子上,大家打个招呼,不要撕破脸皮罢了。
“这个倒是任小兄弟自便。”赵梓大方的一挥手,但那师爷赶紧拿眼睛提醒,但也是迟了,既然吕世提出的,那一定是有巨大的好处的,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吕世看了,只是笑笑道:“我要建设很大的仓库,到时候我想凭借老先生人望,请老先生参上一股。”
赵梓笑笑,也是不多,既然人家有这份心,那也就是收了,也不为过。
吕世又笑笑:“只要你知道那巨大的利润,只要你参上一股,那你就彻底的上了贼船,大家彻底的绑在了一起,到时候,你在双方,不心向自己都不行了。我是不是也将那四县县令都拉下水?对,就是这个主意。”
师爷不知道吕世的心思,只是直觉感到这里有猫腻,于是,上前请教道:“小先生,却不知道这仓库又有什么利益?”
“哈哈,这仓库正解决了黄河冰封不通航的弊端,大家只要在冰封前将货物里外运进,然后储存在我们的仓库里,等冰封之后出售,既不出现通航时候,货物贱卖,又能保证冰封时候货物不断绝,你说,还缺了那冰封时候的税负运费吗?”
“对啊。”师爷拍手叫好。
“同时,我们还额外收了仓储费用,岂不官商,不,大家两便?”
这下子,连赵梓都庆幸当时自己没有拒绝吕世了,要不一笔绝大的利润岂不白白丢掉?这时候他满脑袋都是银钱赋税,哪里还想到其他?
“只要各地商人走我们这里,在宜川渡口过河,在我们那里仓储,那是多少人的往来?到那时候,我还想和您老先生一起,在那里建设商铺房舍规划街道,我不知道,那时候,那里将是多么繁荣,想来几年后,那宜川县城可就远远比不上啦。”
那师爷眼睛已经亮的和狼一样了,是啊,那要是建设成铺户客栈,或出租,或贩卖,或收税,那就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聚宝盆啊。
赵梓也长出一口气,有了这个聚宝盆,那还愁什么上缴皇粮,还愁什么县里的开销?强征百姓?有钱了,还愁什么人丁,还去催逼什么小民?
看着眼睛越来越亮,心情越来越轻松的赵梓,吕世笑嘻嘻道,“只是,圣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在其他四县上也有四位老朋友,日子也艰难,因此上,我想邀请他们一起投资,做了这大买卖,老先生看看如何?”
此言一出,就好像当头冷水,浇醒了赵梓和他的师爷,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算是上了这个小朋友的大当了,盟友?上了贼船的盟友,那还是盟友吗?
不过想想,却突然哈哈大笑道:“正当如此,正当如此,这样大的买卖,就应该大家一起做,才做的大吗。”
于是几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贼船一个也是上,拉着大家一起上,心里还有个平衡,上的人多了,说不得,这船开的更快些呢。”赵梓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