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天星远远的听到这兴奋的呼喊,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望向地平线上冒出来的,飞快向自己这方分本的人马。
近了,近了,第一个就是那个自己日夜惦记的身影,“哈哈,哈哈——”过天星忘情的狂笑,一时间,这坚强的,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热泪横流。
突然,过天星抄起那杆闯字大旗,一跃,奋身跃下那低矮的寨墙,双手举着闯字大旗狂呼乱喊着,迎向那队奔来的人马。
那骑在白色战马上的白袍吕世一见,立刻飞身下马,张开双手扑向了过天星。
过天星却在吕世的不远处站定,吕世也激动的站住,好张着双臂等待过天星的下一步,这时候,跟在吕世身后的兄弟也已经下马,陈策王欣姜亮也跌跌撞撞的跑来,两股久别的战友就这样相对站立,互相关切的打量,激动悲戚欣慰一切的表情都写在他们的脸上。
过天星突然上前一步,还不等吕世上前拥抱,单膝跪倒,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手将沾满硝烟血火的闯字大旗双手奉上,铿锵有力的大声喊道:“闯王,过天星幸不辱命,完成任务请求归队。”
这一声没有惊呆所有人,但是,吕世却如木雕泥塑般伸着双手,不知所措的看着过天星,看着那面在寒风中猎猎飞舞的战旗。
三叔大步上前,一推吕世,坚定的催促道:“闯王,接旗——”
黑虎寨破败的大厅之上,醉倒了所有的人,每一个人捉住一个兄弟,就语无伦次的或者大声劝酒,或者把臂流泪,述说着这一月来的血火,一月来的分离,但是没有人悲伤,所有的人都亢奋,都激昂。
宿醉之后,吕世与过天星还有陈策赵兴独自在一个窑洞里,仔细的研究了山寨下一步的行动,和发展方针,并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略出来,直到天亮方罢。
第二天,大家再次坐到大厅里,听闯王安排一切。
这次会师真正统计出了黑虎军损失情况,真正的骑兵亮队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耿奎带领的五十余人马,枪兵也死伤殆尽,剩下不足千人,辎重兵幸存也不足千人,新附军损失最重,全部加在一起不足七百。
加上老弱妇孺还有二千,这一战,卧牛山减员达到一半以上,可谓元气大伤。
但好在,重要的将领兄弟还在,而且剩下的这些都是经过千锤百炼血火考验过的忠贞之士,这就是黑虎军再次崛起的种子。
还有,在陈家堡,收拢投靠的百姓八百余,这黑虎军里这段竟然也有将近两千百姓流民加入,在这些人里,能够在这个乱世,在天灾人祸里存活下来的老弱孩童很少,也有一半的丁壮,正可以补足山寨损失的一部分力量。
这次会议,除了留守陈家堡的广武外,队长以上的所有将领全部集齐,这里还包括有点局促不安的陈三。
吕世在大家信任的眼光里,开始排黑虎军下一步的计划。
“经此一战,我们彻底的打败了官军的合围,虽然损失惨重,但我们达成了我们的最终目标,我们来到了现在的渭南边缘,我们这就不走了,就在这里,扎下脚跟,开始建设我们的根据地。”
这一决定,立刻迎来了一阵欢呼,颠沛流离的时间太长了,真的需要有个家了。
“现在,我们掌握了两个落脚点,陈家堡和现在的黑虎寨,陈家堡堡墙完善,攻守器械齐全,背靠大山,面向平原,那是我们的枢纽之地,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要点,黑虎寨,面对富县,虽然现在富县残破,官府政令已经不能出门,但他却是延安府和我们的交界之处,地形险要,正是监视延安甘泉富县等地官军的桥头堡,这里也不能放弃。”众人纷纷点头。
“还有,现在,我们经过一场大战,元气大伤,再也不能与官军硬撼,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偃旗息鼓,不去招惹官军,闷头发展。等我们恢复元气之后,再开始慢慢扩张渗透。”
陈策点头道:“闯王言之有理,我们正好利用现在官军无暇顾及我们的时候,编练军伍,整顿内部,招兵买马,准备下次与回过身来的官军再战。”
“对。”吕世肯定了陈策的说法,“这次之后,我们主要的斗争形势也将转变,在我们建设根据地的时间里,将是以于官军的围剿与反围剿的拉锯战为主,在这样的反复拉锯里,我们将不断的在战斗中壮大我们自己,消弱官军的实力,最后站稳脚跟,扩大地盘,壮大实力,最终占领整个渭南关中,而后侵略山西,直下河南乃至更大更远。”
这一番规划,让在座的所有人等各个热血沸腾。
“现在,我们的队伍虽然残破,但剩下的都是绝对的精英,绝对的忠贞之士,因此上,我们要再次整编,我决定,将现在的人马统一,取消辎重兵与新附军,将整个黑虎军编练成两部分,一部分,依旧是战兵,老八队不变,将剩下的辎重兵补充进残破的老八队里,作为我们山寨最基本的野战之军骨干力量训练培养。”
说道这里,歉意的对陈策一笑。
陈策大度的报以微笑,心中虽有不舍兵权,但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没有了辎重兵,现在,陈策就真的成了光杆司令,这有了点夺人家兵权的意思,但这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只好委屈了他,好在陈策识得大体,也知道自己的确不是带兵的料,撤出辎重兵,吕世也会用什么来给自己补偿的,这种平衡,原先作为军师时候的吕世就做的非常完美。
这样的安排当然得到了老八队队长的一致赞同,低声兴奋的议论起来,一时间大厅里变得混乱起来,吕世连忙伸出手摇摇,大家才再次安心的听吕世说。
“弓箭营不便,而且还要加强,从明天开始,立刻发动百姓上山,寻找制作长弓的材料,补足长弓。寻找制作榆木喷的材料,打造榆木喷这个防守利器。”三叔点头,“好,这个我回去就和老营的老少爷们说。
“工匠营再次独立,就在这黑虎寨后山暂时安顿,开炉生火,想尽一切办法征集铁料,为大军打造扎枪马刀还有长弓箭头。”赵铁匠有些为难,延川一战,工匠营被迫变成了冲锋营,老把式损失严重,现在幸存者不过三十几人,这些任务,还真不是一般的重,但看看大家殷切的目光,只好大声回答:“我一定办好这些。”
“三叔,我们还有多少银子?”这是个关键,
“上次延川突围,本来想给官军来个银钱雨来的,但是,却让耿奎这小子搅黄了官军发财的机会,因此上,我们的银子没有损失太多,再加上在陈家堡缴获的五万多,合计有银子十五万两。”
吕世欣慰的点点头,有了这些银子,就能暂时打开局面。
“骑兵营要从建,人数还暂时定在三百,这是我军的重点建设项目,因此上,我们要拿出一大部分银子来,向北买马。”
这个提议一出,过天星立刻站起来,将桌子擂的山响:“对,对,从建骑兵,我这回是责无旁贷的大队长,看你们那个还敢跟我争?”说完,就拿眼睛瞪着耿奎不放。赵大海死了,现在能跟过天星争抢这个职位的还真就剩下了个耿奎。
耿奎不看过天星,而是热切的看着吕世,等着吕世说话,嘴角还不由自主的朝过天星撇了撇,心道:“这事你说了不算。”
这个小动作当时就让过天星看见了,于是,撸起了袖子,指桑骂槐的大声道:“哪个敢跟我争,我就和他拼了个舅子的。”
吕世当时头大,这都什么吗,这一战下来,怎么还改不了不务正业的这个本性啊。
“大统领,你先消停一会,我还有话说呢。”
被吕世一说,过天星立刻老老实实的坐回本位,但眼睛还死死的盯着耿奎,耿奎当时就当没看到,正襟危坐等待吕世下文。
“同时,我们还要拿出一部分银子来,派出仔细人手,到富县联系商人,购买我们急需的硝磺精铁,毕竟靠抢掠我们没办法得到这些战略物资。”
赵兴点头,默默的记下。
“娘子军依旧,但是也要增加人手,这从两地新附百姓中抽调,春兰,你就一力担当。”
“没问题,我一定将娘子军建成大家最牢靠的坚强后盾。”春兰信心十足的挺胸道,这次娘子军的表现让所有男儿都佩服不已,这让春兰很是骄傲。
“上面这是老架子,这是野战军,那既然有了野战军,就要有守卫地方老营的部队。所以我决定,取消新附军这个带有贬义的名词,将新附军改为守备军,以新附军为骨干,在黑虎军现在收拢的流民里选择身强力壮的填补,主要是守卫地方,山寨。大家看这样安排可好?”
大家都没有一点异议。
“下面我说下山寨的人士变动问题,虽然没有争取大家的意见,如有不合适的地方,请大家提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变动。”
这一说,大家立刻都打叠起精神来。现在,吕世开始改变了当初一切都民主的作风,开始适当的施行自己的权利集中,赵兴陈策说的对,太过民主,在这个危机时刻的确行不通,只能等以后慢慢的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