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诸葛’是第一次独当一面,当然是格外的用心工作。特别是谷中天说了要让他挑大梁以后,更是让他激动。龙若海回市区的当天,他就一头驻扎到了黄海市。
柏老师那边,已经对尸体作出了最后认定。尸体的主人就是罗连克。死亡的原因也没有疑问,就是先用砖块袭击致人昏迷,然后用土掩埋,最终导致昏迷者窒息死亡。
凶杀案的第一现场,应该就是尸体的发现地。罪犯应该就是熟人。在寒冬天气里,能将死者诱骗到空旷的农田里,不是熟人,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目的。凶手在作案之后,也是就地取材,用土简单对尸体处理了一下。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这么容易被挖田的妇女发现了尸体。
既然技术上已经解决了问题,下面的工作,当然都是侦察人员的事。要想破获此案,就必须先要找到陶秀美,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小诸葛’当然要把找人的工作,放到了头等大事的位置上。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为了找人,‘小诸葛’当然是把十八般武艺全部都搬了出来。找陶秀美的父母做工作,让她的亲属帮着打探消息,还对她家的通讯联络进行了监控。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效果,陶秀美还是杳无音信。
‘小诸葛’并不泄气,依然如故的在耐心等待。被调动了积极性的小诸葛’,做起事来还是不含糊的。只是他不知道,此时的陶秀美,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
小诸葛’拼命在寻找的陶秀美,正孤独一人躺在锡州纺织厂的集体宿舍里。工友们都已经上工去了,只剩下她在默默地数着屋顶上的苍蝇。
没有想得到,那个该死的家伙,会让自己怀孕。更没有想到,找了一个私人诊所偷偷打胎,竟然会让自己一直处于流血不止的状态。每天都会有多少不同的血往下流,还又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一直是处于恍惚之中。
继续在工厂打工,肯定是不行的了。老板不会养闲人。这种高强度的劳动,就是身体健康的人,也很吃力,何况自己这种身体状态。医生和一起打工的姐妹们也说了,再这样持续下去,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
反复考虑再三,陶秀美还是选择了回家的路。这个时候,只有家才是自己的安乐窝,只有父母才能给自己带来安慰和温暖。就这样,她踏上了回家的路。至于回家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她也无力去思索和考虑。
百无聊赖的‘小诸葛’,蹲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乡镇,确实是无聊得很。幸好这个地方还有个小网吧,虽然设施算不上好,但也能让他消遣一番。不至于整天闷在旅馆里,接受蚊虫的袭击和骚扰。
他给龙若海打过电话。大哥的意思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大哥这样说,自己就再坚持两天。如果还没有消息,也就只好打道回府了。这天下午,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到了小网吧,继续进行自己那屡玩不厌的‘红色警戒’网络游戏。
刚玩了没有多大一会儿,配合工作的刑警小马就赶了过来。看到对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小诸葛’就知道,肯定是陶秀美有了消息。不然的话,小马不可能有这么急切的样子出现。
小马喘了一口气以后,才用兴奋的语气报告说:“陶秀美,那个陶秀美,三天之前就回了家。由于她是乘天黑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回的家,所以也就无人知晓。
今天的被发现,还是那个做‘线人’的邻居王二嫂,到她家去借接待客人用的茶叶,才在偶然之中发现陶秀美躺在床上养病。”
“该死的,这帮混虫。”‘小诸葛’嘴上骂了一声的同时,也来了一头的劲。他带着配合工作的警察,直奔陶秀美的家。乐滋滋的想到,迎接自己的,将会是罪犯的如实交待,将会是一起杀人案件的破案喜讯。
陶秀美的家,‘小诸葛’不是第一次来过。这是一个极其贫穷的家庭。母亲终年多病,卧床不起。父亲是既当爹又当娘,为了将这兄妹俩抚养成人,早就累弯了腰。
这个年头里,靠着死种田过活的人,肯定都是村庄里最穷的人。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为了儿子成家的礼金,让女儿出去打工。看到女儿刚一到家,警察就找上了门。爷儿俩吓得脸色发白,连起码的询问,都没有敢上前问上一声。
陶秀美斜靠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已经看不清原有花纹的床单。看到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看到她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还有那欲哭无泪的神情,‘小诸葛’那种为死者伸张正义的决心,也发生了一点动摇。
‘小诸葛’见到陶秀美之前,曾经有过好多设想,猜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他的想象中,陶秀美很有可能是愤而杀人。虽然是事出有因,但也一定是一个比较强悍的女人。
但眼前这副模样,却是大大出乎意料。憔悴的面庞上,找不到一点青春活力。本应当光彩照人的一头秀发,不但没有光泽,竟然还出现了灰暗色。
真的是她杀了人,自己能狠下心来将她送上审判台吗?‘小诸葛’出现了从警以来的第一次犹疑。
看到警察的到来,陶秀美没有想象之中的慌张,反而显现出了一种难堪的神色。这种神情,让曾经审讯过不少罪犯的‘小诸葛’,感觉到很不好理解。不是害怕,反而是难堪,这是什么原因呢?
得知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下床的情况后,‘小诸葛’倒也不作苛求。他让女警官张玉芬陪同,就在房间里对陶秀美进行了警方的第一次谈话。
被称为‘张大姐’的女警官张玉芬,是‘小诸葛’为了方便工作,专门从当地公安局请来帮忙的。凑巧,张大姐也是宁北县人,正忙着想调回老家工作哩。
相互攀谈起来,发现竟然都是老乡,在工作配合上当然是更为默契。作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警察,自然会有自己对付这种女孩子的办法。没有用上多长时间,就让陶秀美在一阵痛哭之后,说出了她在丰东的遭遇。
为了帮亲戚的忙,也为了多赚点钱,好让哥哥早点添上媳妇,我走上了到丰东打工的路。在这儿,有姑妈的照料,不会遭遇孤单女孩子在外打工的危难。
有了事,也会有家人帮着照料。正是这种心理因素,她没有和村里的其他女孩子一样,到外地去打工。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到了丰东以后,竟然会惹来一窝蜂的苍蝇。村上的男人,不管是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只要是成年人,都会以到超市购物来接近自己。
不管是结婚的,还是没有结婚的男人,都会对自己动手动脚,想方设法地揩油。那些女人不但不管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反而要骂自己是‘狐狸精’。姑妈一家,在村子里没有家族势力,只好让侄女忍耐。实在不行的话,就自己上前阻拦,但也没有多少效果。
对自己追逐得最厉害的几个人中,就有罗连克。这是一个典型的恶少。别看他家没有金钱,也没有势力,倒也张狂得很。就凭着他妈妈那张毒妇的嘴,别人碰到他,也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他不但自己要接近陶秀美,还威胁着不让陶秀美与别人来往。好似已经把这个无助的女人,看作了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就在陶秀美不胜其烦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个转机。腊月初八那天,罗连克突然跑到超市。主动提出以后不再找她的麻烦,但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为了表示自己说话算数,说是愿意请两个人进行公证,以证明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这本来是个大好事,陶秀美当然是求之不得。罗连克说是证人已经找好,就在村东头那儿的一间房子里。那间房子原来是一个孤寡老人住的。自从老人去世以后,也就成了没有主的房子。
村上的年青人,有时候喜欢到那儿说话办事,图的就是那儿清静。陶秀美也没有往深处想,就跟着罗连克出了门。在她的心目中,早点摆脱罗连克的纠缠,就是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