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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狐仙

人物异类,狐则在人物之间,幽明异路,狐则在幽明之间。仙妖殊途,狐则人仙妖之间,故谓遇狐为怪可,谓遇狐为常亦可。纪昀《阅微草堂笔记》卷十,如是我闻(三)

第五章:狐仙

母亲说是狐是一种了不起的生命体,在人物之间,狐是天平的守护者,在神妖之间,狐监督他们的职能,狐亦是阴阳之路的提灯车夫,引领游魂孤鬼回归本途。狐的存在代表了世界的真与理,那是这个世界最美丽的生命。

妈妈是狐仙,我也应该是狐仙。是狐仙,遇到人类在危险中,一定要帮助的。

中轴世界的泛古大陆,曾经我们妖众的世界。泛古大陆分离后,五条灵脉产生生命树后,世界由十位‘天人’统治,天人们划定了天人(神上)、妖神(上仙)、妖灵(下仙)、人畜(牲口)的界限。他们抒写了“十二卷天书”、完成了‘天道锯齿’,然后他们就从我们的世界消失了,妖神们接管了的后来的泛古大陆,各自拥居各山川河道为神灵。

妖灵借助自然灵脉和人畜血气提高自身修为,人类借助妖灵力量获得物质利益,双方共生于泛古大陆。

母亲告诉我,人和妖,生命河道里的魂与魄,是五条灵脉中最得势的两条命线,都拥有言能力,都拥有适合在中轴世界里活动的独立容器,并且我们都是生命魂元的人形载体,把魂元的能为展现的淋漓尽致,妖除了拥有不稳定的人形容器外还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初生兽体容器,但这两个妖形都比人类的肉体脆弱。妖和人,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只是食色性状喜好差别,并无本质上区别。这里,有着肉体轮廓限制的中轴世界里,人和妖一样不能超越自身容器限制,不能超越生死自然法则,亦不是恒久、无限。而其中,人可以是妖,妖也可以是人。

只是,妖是吃人的。

妖天生就有自然灵力,使用五行力量,而人失去了这种能力。有时候,也有一些觉醒了魂元力量的人类,他们也能使用五行力量,他们被称为先天灵人(能人)或天罡五行。

曾经,人类是九州大陆上最脆弱的群落,不论是寿命的长短还是肉体的界限,人一直是同等于尸,是牲畜的族群,他们其中大多数曾是妖神和妖灵的奴隶和食物,直至人皇伏羲的出现,人皇在当时世界的仲裁者——九尾白狐,在她那里为人类夺取了与妖神、妖灵同等的生存权利。因此,人和妖相互和平共存了数百个甲子年,那是一段美好的记忆,母亲说,那曾是她听过最好故事的时代,直到封神榜开启。

人类结束了自己战争,但是令那些帮助过人类的妖神们也没想到的是,战后的封神榜是一个敕令结印,封神榜开启,敕令启动,敕令杀死了中轴世界里低等妖灵,封印了灵力强大的妖神。世界的仲裁者九尾白狐同样被封印,先天灵人成为了人神,人神逐渐取代了妖神们的职位开始统治中轴世界,从此以后,人和妖再次走上了背道而驰的道路,相互憎恨着。

人类占据了优势,人们差不多彻底把妖从存在中抹去,逐渐失去力量的妖,妖形逐渐退化成尸或魂元状态的魂体,这些不被普通人类看见的灵体对世界的影响逐渐减弱,也逐渐被人们遗忘。最后,人掌握了世界的生杀大权,人心生黑暗,人们相信黑暗,只愿接受黑暗,然后得到黑暗……

它们——历史收割者,谁都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亦往何处去。甚至天人们也不曾了解过它们。它们身着古老的氏族文字,把人间写满战火,它们的到来代表一个时代的结束。

但是,那一天,它们却违背天道锯齿提前结束了秦朝的历史,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然后,代表世界仁德的天门关闭了,世界的真与理开始消失,唯一还延续着妖形的狐仙们也开始在这片土地上消失……

而那些在封神榜之后出生的妖灵也开始变得不好起来,他们生起了病,唤起了原始嗜人本能不断食戮人类,仇恨延续仇恨,妖灵的精魄和人类的灵魂从黑暗中滋生出了污垢,成为魑魅魍魉的黑色漩涡,他们以五大灵脉为食,并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滋养天地万物的灵脉——太阳之气。

后来,那些以‘木、火、土、金、水’五行为基础修炼成为天罡五行的先天灵人,组建了天罡部,对抗世界的黑暗漩涡。随着天罡部的范围扩大,他们开始成为这个世界守护者身份存在,妖神与妖灵则在天罡部的管制下退回黑暗中,逐渐成为为神话传说……

母亲说,任何事的发生都有它的目的性,任何存在的现象都有符合逻辑的解释,天门的消失也是,那些积极寻找历史收割者和天门关闭原因的天罡五行们,他们一直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寻找着真相,他们在寻找世界的真与理的过程也同样期待着曾经那个代表世界真与理的九尾白狐重新降世。

我在这里听过很多他的传说,一个曾经很厉害的妖神,昆仑山主西后身边四妖神之一、能够逃脱敕令、九千年修行、银白长发……,但是一只巴蛇给人间带来了洪水末日,九尾白狐为救天下生灵,与发动洪水的巨蟒巴蛇妖同归于尽,那是这片大陆最后的九尾白狐。

千年后的今天,他们期待着他的再次出现,寄望他有办法打开世界的天门,因为黑暗已经逐渐完全侵蚀整个世界,那些先天能人们都相信着万物俱灭的未来不应该是这个世界未来的样子。

也因有此觉悟,天罡部的人正在努力的做一些事,九州大陆上他们正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一个生物回廊,沿着东北平原、黄土高原、塔里木盆地、青藏高原、四川盆地、云贵高原、东南丘陵、长江中下游平原、华北平原的山脉河道,按照动植物习性打造一个环形野生动植物安全带,形成了海陆空动植物回廊,回廊内部是自然带,外部连接人类制造的铁路网,回廊内部动植物可以自由生长,限制人类活动范围,对山脉河道,在特定节气计划封山和禁运……然后以回廊中心‘河洛’为轴线,规划人类生活区分离出五大国家森林资源自然保护带,完成了天地大循环。

按照母亲的说法,人类终于开始做了点实事了,这下去,说不定不用去寻找天门关闭的真相,不用期待九尾白狐救世,不用管历史收割者,天门也会重新打开,天地大循环会回归正常轨道……

三年来,我一直在母亲的守护下非常安全地生活在神山。

山居大屋内,母亲、混沌、银狐、非相,还有我,我们五位妖灵三年来一直远离着人类世界,不曾踏出山脚界线,这也是母亲和天罡部人的约定,他们尊重着母亲山主身份,同样,也为了防止我们伤害人类。

在大屋内,混沌照顾着我们所有的人,混沌的身体里是一个幽静宽广的空间,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他什么话也不会说,但是明白我们之所想,为我们做他能及之事,我总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混沌办不到的事。

银狐哥哥和非相哥哥是为数不多逃出封神榜的上古妖灵,虽然不清楚这些妖灵能避开敕令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们的能力似乎也一直被定格在那个时代。虽然千年来两人修为无法增加,但是两人看得明朗,也无所计较,所以不曾害人,伤人。

两人总是乐于嘲讽对方,有着永远闹不完的磕,按照母亲的说法,两人前世是前胸后背,前世见不到面寂寞,今世见面热火。

银狐哥哥有个未婚妻鬼公主,是酆都鬼城阎王的小女儿,鬼公主虽然半身是白骨但还是一个很好看的公主,而我们都喜欢称呼她为‘骨头公主’,骨头公主总是在特定的日期来拜访我们,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公主也是个很好玩的人神,她总是和我们说一些很神奇的事情,人类世界的事,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总是会把我们逗得咯咯笑,偶尔也会带来一些鬼府宾客拜访神山,那时候的神山就会特别热闹。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她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及父亲的事,相距神山二十几公里的东边有座鸦山,那里有个叫‘苍岭’的妖神被封印在那里,他是母亲的朋友,我曾在一年前见过他一面,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妖神,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那个家伙,由心的不喜欢,但是母亲似乎对他有一种很重无法释怀的情义,那是我不曾从母亲那得知的他们的过去。他是否和父亲有某种关联,我也未曾问起,因为母亲说过,如果没准备好承担秘密的责任心,就不要轻易去探知秘密,我想我还是太小,我还不想去承担任何责任,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想我还是很懒的,母亲也常这样责骂我,说我懒于思考,懒于修行,否则我一定是比她还要厉害的狐仙。母亲说,万物皆同归于本源,在自然生命之河里诞生万物都有他们灵性,大山、石头、树木、花草、水、尘埃……这些巢群生物,只要我们善于沟通,相信他们,就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知识、力量和灵性,天门关闭后,它们是唯一能与生命之河、与母魂意志沟通的族群,如果想要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与它们沟通就会知道一切……

但是现在,它们也开始不说话了……

我们问母亲,世界是不是变了,母亲说,它们未曾变过,变的只是我们和人类……

树木,那些百岁以上的树木记载了人世变迁的历史,具有完整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才是有价值的,但是现在人世的能做为记忆储存的树木已经不多了,存在的那些树是新树,太年轻了,而那些拥有记忆的老树,它们的记忆碎片太过零碎,人类在近百年擅自创造了许多没有价值的信息,想要依靠那些碎片记忆找到关于天门问题的关键太困难,但是母亲在努力着,她总是整理着那些书籍,重新编排它们。希望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母亲也在为天门的事努力着……

在狐仙的世界里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遇人助之’。妈妈说,这是天人在用魂制造出人类后赠与他们唯一的礼物。狐仙不应主动寻找人类,但是若因机缘相遇不管是谁,狐仙都有帮助人类的义务,也因此,牵连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曾问母亲,既然你是九尾白狐为何不去开启天门,母亲告诉我,她不是那个该出现的人。我以为母亲在自谦,但是那个夜晚,混沌被打碎的那个夜晚,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我就出现在了一个白色沙滩上,那个沙滩围绕一个没有尽头的湖水,我一个人站在黑暗里,远处的湖心泛着点点白光,我在白沙上看到一个人的影子站在湖心,一个拥有九条狐尾的男人,在黑暗中披着银白长发散发出银色光芒,他静静地站在了湖心的湖面,那时,我就肯定了母亲没有说谎,我想我一定见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妖神,一个真正能开启天门的神,他,或许,回来了……

他向我微笑着,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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