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回到总部的住处已经是深夜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速食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她坐在沙发上开了一瓶黑啤边喝边等待着加热完成,今天会议上的事情再次回映在脑海里,顿时一股怒火再次从心中剧烈的燃烧。呯的一声响,手中的酒瓶被扔到地上摔的粉碎。
“这帮混蛋!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冷静,多年来的经历让她很好的学会了如何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情一个冲动就可能前功尽弃。
一阵寂寞感席卷全身,空荡安静的房间加剧了这一感觉。
“要是那个笨蛋还在身边的话就好了。”明日香自言自语道。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取出加热好的便当打开塑料包装,明日香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真难吃!”没办法,难吃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啊。
“要是他在的话,一定会为我做好饭的,他会给我做什么?是炸猪排呢还是炒饭呢?或者咖喱饭?无论那种都可以啊……”
啪嗒,一滴泪水落到了便当盒里。
“明日香,你不能哭。”她强忍住眼泪,但却管不住脑子里的思绪。质疑、嘲笑、冷眼、抨击、威胁、唾弃。这些年来经历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与之鲜明对比的那个难忘的十四岁,虽然短暂,但却是如此美好。
“呜呜呜~”眼泪最终还是失控了。
“我受够了,呜呜~这种生活我受够了!呜呜~我不要这种每天带着面具的生活!呜呜~”她趴在桌子上开始嚎啕大哭,自己拼劲全力铸造起来的坚强顷刻间土崩瓦解。
“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对我最重要的人都一个个离开我~妈妈早早就走了~那个笨蛋也丢下了我和原惠~为什么要这样呜呜呜~”
明日香的隔壁,丽正趴在床上默默的听着隔壁传来的哭声。她知道明日香看起来虽然坚强但实际上内心却异常脆弱。这些年为了某个计划明日香总是在外人面前一副冷漠严厉的面孔,但丽知道那只是一副面具,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掩盖着内心真实的样子。
丽起身下床,不过她不是打算去安慰一下明日香,因为在她看来那只会适得其反。而且就算有用她也不想去。丽走进书房,这里是听不到隔壁的声音的。
书房的书柜上全都是关于社交、语言、人文、社会、礼仪、风土人情这类的书,桌子上的电脑还没关,上面是一个暂停播放的社交节目。这些算是丽变的比以前健谈的一部分原因吧。
丽打开电脑上的音乐播放器,音箱里传来了悠扬的大提琴声。《G大调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第一号之序曲》
丽听着音乐,过往的回忆涌上心头。
我为什么而活着?丽在内心问了自己一句。
在那天,为了那个少年,她背叛了曾经唯命是从的碇源堂,没有选择发动补完计划。前一个她的记忆此时已经完全被唤醒。
但那个少年却在那天消失了。那一刻起,她觉得自己活下去的最后理由已经没有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而且碇源堂告诉过她,她的AT力场已经快要不能维持她的肉体了。这种结果正合她意。
就在她已经放弃生的希望之时,有人告诉她那个少年还没死,只要活下去就有机会再见到他。
是谁告诉她的她已经记不清了,或许那个人只是纯粹安慰她。
但她觉得还有希望,她要活下去。
最终还是当初制造她的冬月帮了她,冬月为她更做了台手术,她不知道手术的具体内容,但冬月告诉她这样可以多维持十几年。
“活下去,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这也是他所希望的。”恍惚中另外一个自己总是在面前这样说。
“像个正常人活下去,这是他所希望的。”这成为她活下去的新理由。
为了像个正常人,她开始努力让自己融入这个世界,别人或许永远不知道她做出了多大努力,但她确实将自己彻底的变的像个人类了,至少表面上看如此。
后来当明日香再次找到她并将那个计划告诉她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正是他所希望的。
在人前她总是一副很健谈很热情的样子,但是丽却觉得这样很累,甚至有些厌倦。或许。丽还是丽,即使表面改变,内心也永远是她自己。
一曲音乐放完,丽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她真的很累。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九台白色的量产机从空中投出手中的伪朗枪,瞬间将已被开肠破肚的二号机扎成筛子。
“我竟然……还没死……”恢复意识的明日香躺在已经变形的插入栓内,感觉浑身被撕裂一样。她强忍住剧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打开了插入栓的舱门。
她从舱门里探出头看着外面,刚才打开舱门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她现在连拖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号机已经被撕碎,遍地都是二号机的残骸。初号机正飞在空中,四只翅膀如同十字架一般。
“笨蛋真嗣,这么晚才来,害老娘受这份罪,回去你给你等着……唉?不对那是什么?”她发现了不对劲。
初号机前面,一把朗枪正对着咽喉,两手也被插了两把伪朗枪。量产机正咬着翅膀将其往高空拖。
“发生什么了?”她有些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突然的强光使其暂时失明。“啊啊啊!!!”她捂着眼痛苦的哀嚎着。随后一阵巨大的冲击波传来。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不!我不要!啊!!!”
明日香哀嚎着惊醒了,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睡着了,而且额头还趴在了便当上。
“又是这个梦。”当年的情景已经无数次在明日香梦里重播了。
她走进浴室,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脸上的泪痕在诉说着自己刚才哭的有多厉害。
“不能哭,你不能哭。明日香,这是最后一次了,你早就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无论什么情况你都必须挺住,明白了吗?”明日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
“再坚持一下,他马上就会回来了,到时候让那个笨蛋去做那这些事,你就能休息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完最后一句话她便去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丽从椅子上醒来,简单洗漱后出门,刚出门就遇见同样刚出门的隔壁邻居。
“这么晚才起来啊。”
“你也不早吗。”
又是旧的一天。
第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