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暖暖的软肋是暖妈妈,最好的办法是让暖妈妈知晓他的到来,因为暖妈妈自当欢迎他,是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真是阿廷来啦!快进来坐。”暖妈妈笑眯了眼,在厨房里探出头很热情地叫喊。
龚越廷眼睛扫向暖暖挡在门前的娇小身体,“我可以进去吗?”问话的时候很绅士有礼,俨然一个好好先生。
暖暖听在耳里倒是有些不悦,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要是在暖妈妈知晓他到来前这样问,她必定二话不说给他一个薄薄脆的闭门羹!但母亲都请他进来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有说不的权利吗?更何况,昨天妈妈才在她面前替他说好话,听她的意思,显然是有意让他做未来女婿!
暖暖闷闷地让开路,心不甘情不愿地冷眼瞪他进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想看出些什么来,然而龚越廷如常的神态,并没有过分的热情和过分的冷淡。今天的他没有穿军装,一扫往日的严正肃目,举止神态间透着微微的闲适,比起昔日的冷冽稍许多了些小小的亲和。
“阿廷来得正好,午饭差不多好了,留在这里一块吃吧。”暖妈妈从忙碌的厨房中走出来,身上仍揽着围裙,很热情地邀请。
龚越廷没有客气地拒绝,反而点点头,淡淡笑道:“谢谢暖妈妈,我恭敬不如从命。”
“别说客套话,尽管等着吃。饭菜估摸着半小时就成了,在那之前,暖暖就陪着阿廷好好聊聊天。”暖妈妈果断安排道。
“我去做饭吧,妈妈和龚大哥聊。”暖暖说着就窜到母亲的身后,要替她解围裙穿到自己身上。
暖妈妈手一打,“去,去,去,你们年轻人的话题,我掺和着也没意思。”然后压低声音,在暖暖耳边细细声道:“这么好的机会,快跟人家多交流,年轻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你以为人家一个上校什么时候都有空的?说不定一个任务来了,半年见不着人,快抓紧机会,去!”
岂止半年见不着人啊!就上一个任务,整整一年见不到一面,见面了还要装着是陌生人!暖暖想旧事,脸色略略泛白。
暖妈妈也不看暖暖面上的难色,自顾自地哼着小调回厨房做她的美味。
暖妈妈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下龚越廷和暖暖二人独处了。
龚越廷见她光站着,好心劝道:“一起坐吧。”倒有点反客为主,不过前提是因为眼前的小主人并没有招待他好吧。
暖暖假笑道:“不用客气了,你要喝点什么?”暖暖转身打开冰箱,听到身后清越的声音吐出一句:“随便就好。”
明明很简单的话,却仿佛回味,慢慢品着般,放在心里回响了好几遍。
“那就……”暖暖看了冰箱一眼,饮料全无,只得退而求其次地给他倒一杯白开水。她没有故意为难他,是他自己说随便的喔。
“谢谢。”龚越廷接过,眼眸深深,看不清来意。
“你先坐着,我有事先回房。”话不投机半句多,暖暖不认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是母亲问起,她就说自己要赶紧复习参加银行招聘考试。
龚越廷黑眸清幽幽的,暖暖对上时心跳漏了一啪,但见龚越廷并没有追问,暖暖乐得不用详细解释,把他凉在客厅里转身回房。既然未来不打算参与到彼此的生命里,她就再也没兴趣研究他心里头的想法。
暖暖无缘由地松了一口气,她今天仍然是家居服,不出门,衣服也不换,很舒服地跳上床,平趟着看书。既然母亲想她考进银行,那她就试试看吧。至于自己喜欢的职业,算了,因为那远不及母亲的夙愿来得重要!
暖暖很费力地盯着一条公式,手里的笔在本子上计算着关于活期存款积数方面的利息之类的东东。咳咳,她还没有弄懂怎么计算。
“把客人凉在外头,自己却惬意地呆在房里,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凉凉的声音响在耳边,暖暖手中的笔一顿,眼前的小本本被一大团阴影的笼罩下暗了一大半。暖暖自书中抬头,龚越廷正前着手,站在床边,没有什么表情地与她对视。
不知怎么的,他笑的时候,暖暖可以肆无忌惮地与他说话,他冷着脸的时候,她也能够黑着脸骂出甩了他的绝情话。但当他不咸不淡地注视着她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捉摸他深如海的心思,那是一种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掉进陷阱里的不详预感。
暖暖一下子坐直身子,脚下地快速穿上拖鞋,“我们出去外面聊。”闺房里布满各色的布娃娃,也有一些女性私密内衣凉在床尾的衣柜里,要知道衣柜并没有关闭着。暖暖可以像从前那样慌乱地第一时间考虑闭上衣柜,或者将这些夏露露和哈比、叮当之类的布娃娃都扔到床底里去。
然而,在经受过一次失恋的打击的洗礼后,人成熟不少,在他身边也耳濡目染了冷静的心态。
她深切地明白到,她表现得在意,那人心里就会愈发的得意。她很怀疑,他重新出现在她的身边,也许只是出于一种不甘的心理。而她,显然是因为过去的怨气未消,所以心里总会涌起一种要打击他的亢奋。
“这里我不是第一次进来了,那天晚上天很黑,没有看清里面的布置,但你上次让我睡你的床了。”
绝对平静的语调,说着绝对轰动的内容!
暖暖只觉得头顶冒烟,这斯到今时今日竟然还有脸说这个!都说了是普通朋友了,他还要时不时触及昔日的痛处!暖暖猛然转身,两腮都气得鼓鼓的,但回过身面对的却是一张极为冷静,甚至说得上是平和的脸,没有调笑,没有讥讽,就这么冷冷清清地吐出一句话,绝对是陈述事实的客观表情。
暖暖一股气愤就这么卡在嗓子眼,对着眼前的一张脸吼不出话来。粉颊涨得微红,是憋着的!
龚越廷的眼神大致扫过她的房间,跟在小公寓里的摆设差不多,只不过更宽敞了些,一些东西更多了,比如书、小挂饰、花瓶的插花品种……她似乎对风铃特别钟爱,挨近窗口的边缘挂了两只,其中一只是琉璃紫钻的风铃,另一只与他在小公寓她的房间里看见的一模一样,火红的蝴蝶型风铃,两只风铃正和着微风的吹拂,互相交错碰撞,发出别样悦耳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