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乐江出国后几乎音讯全无,刻意切断家里一切的牵挂,很少联系国内的亲人,害家里人没少替她操心。龚越廷龚乐江急切期待的抓急半晌,方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点点头,“就是近几天的事,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回去。”
“那真是太好啦!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肯回家!果然啊,之前爷爷老催你成家,原来是有用意的,早知道你有妻子就会回家,所以才限定你三十三岁的时候一定要结婚。这下子全家人都恨不得庆祝个三天两夜!”
“这是工作需要!”龚越廷不满地白她一眼。早在年前,组织就有意调他,既然非得要调,那他不如申请看看,要是能申请到一个适合暖暖和自己安家的地方最好不过。他晓得,暖暖最渴望的就是摆脱孤苦的命运,拥有一个热闹的正常的家庭。而最好的给予,就是让她享受有爷爷、父母都健在的温暖家庭。尽管他离家多年不曾想过回去,但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不错的家人。如果亲生母亲和小妹没有离开的遗憾,那就完美了。也许那样的话,他当年就不会真的跑去当兵,继而痴痴地爱上军人的热血!“对了,我们回去以后,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咱妈。到时你一定要帮我说说,我不想继承她的公司。”龚乐江开心之余,不忘拉老哥这个挡箭牌,顺便拍拍龚越廷微僵的肩膀,“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瞧,流落在外的浪子也愿意回家啊!”
孔尚德走后,因为龚乐江还没吃晚饭,暖暖另外给她打鸡蛋煮面条,虽是面条,但她吃得津津有味,龚越廷看在眼里,无奈又宠溺。这两个女子,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一晚对某些人来说很幸运,对某一个人来说却很倒霉。龚越廷在小妹到来之后一直兴致高涨,然而在入睡前的一刻瞬间黑沉着脸。原因无他,皆因龚乐江死缠着暖暖,说她们女人一起睡。于是,他一个纯爷们孤寝难眠。
他耳朵顶好,房间隔音效果差,当他十二点睡不着觉起床喝水的时候,二女的谈话清晰地传入耳窝。
二女的闺房内,龚乐江趴在床上,双脚搁后面晃来晃去,“嘿嘿,抢老哥的老婆,他要被我气死了!”
龚越廷在客厅一口水差点给呛着。
暖暖掀着手头的一本心灵鸡汤,懒洋洋地半靠枕头,没吭声。
龚乐江抓抓她的一头短毛发,鼓起双腮,伸手一把拿掉她的床头书,“咱们好几年没见,你宁愿看书也不肯看我,亏我回来只想着给你惊喜,你却忍心冷落我!”
“首先,我要纠正,无三不成几,我们分开最多两年!还有,你回来的目的不是给我们惊喜,主要是想求你哥,陪你一起回家,好减轻你犯下的罪。”暖暖手上没了书,手枕到后面,“你在国外,极少联系我们,身为你的亲人就更加担心,他们甚至怀疑你在国外做什么去了。”
“能做什么去,我,我不就在国外上学嘛,他们想我考硕士博士什么的,可我不爱读书,特别是经济学,那是我老妈子的愿望,不是我的。哎,我在国外的摇滚玩得特别好,改天让你感受一下。”
“好吧,改天再说,现在睡觉时间到了,晚安!”暖暖身体平躺,两眼一阖,呼吸平和,仿佛一下子就睡着。
龚越廷摇摇头,把水杯放好,回房睡。
龚乐江不死心地扯着暖暖的睡衣,“哎,你先别睡,你不是应该有许多话要跟我说的嘛,我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的,否则我才不会冒着老哥。”
“你一躺床上爱说话的老毛病怎么还没改掉?在国外也有人肯熬夜陪你聊个通宵吗?”暖暖啪地关掉床头灯,房间一片漆黑,万籁俱寂的黑夜所独有的特点——寂静,于黑暗中更能感同身受,耳边昆虫的鸣叫很能伴人成眠。
“有啊,我买了一个巨大的米老鼠,每天晚上抱着它,跟它聊天,它可比你乖多了,我说什么,她全都听进去。不像你,我说着说着,你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两闺蜜脑袋瓜并靠着,这情形,颇怀念在大学时同居小公寓的种种。
黑暗里,暖暖弯着嘴角笑开来,“那你怎么不把你的巨大米老鼠带回来,好抱着它入睡,省得我一歪脑袋就睡着呢。”
龚乐江没有接话,倒是撑起上身,托着下巴,借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在暖暖脸上来回审视,语气诱惑而好奇,“暖暖,跟我说说吧,你和我哥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记得你们有好长一段时间闹分手,分手那么久也不见你们有联系,倒是中间隔那么长的一年时间,无端端的怎么就勾搭上了呢?”
龚越廷听见暖暖沉默一会儿,被单下面的长腿踢了一下,“别说勾搭那么难听,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反正,到最后,我是听妈妈的话,答应结婚的。”
“哇塞!真的父母之命!我还以为他们胡说八道,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我虽然知道你听话,可你也不至于连婚姻大事都听暖妈妈的吧?”龚乐江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竖起耳朵听暖暖的动静。
一会儿,暖暖平和的语调道:“能怎么样呢,她当时命都没剩多少,我就想着达成她所有的心愿,哪怕让我折寿二十年,我也愿意。”
龚乐江的手松开嘴巴,“我跟你提起暖妈妈,你还会难过吗?你要不想说,咱们说点别的。”
暖暖摇摇头,龚乐江没看见,但感受到枕头的动静,暖暖的头晃了晃,“有一点儿吧,前半辈子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突然就没了,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难过,一生缅怀。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轻易难过伤心,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跟他结婚,并不全然都是这个原因。我没有丝毫委屈不甘,而且我妈妈说我攀大户人家啦。”
暖暖说着,倒是自己先乐起来了。
“切。”龚乐江不知是不屑还是鄙夷暖暖的话,哼吱一声后没了声音,似乎想起什么事情,颇为感同身受。
暖暖被她撩得精神抖擞,了无睡意,忽然想起她远在国外的前男友,八卦心起,“你在国外有男朋友了吗?有没有规划过什么时候结婚?”此前乐东并没有跟她说起过她的前男友,都是龚越廷和她提过一些,这时也不好点破,只能隐晦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