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释然一笑,微怪地瞥了她一眼,“我瞧这孩子日后一定是个孝顺宝宝,在娘胎就知道母亲心情不好,需要他的安慰。”
部队的小日子过得甚为安宁,少了都市的喧嚣,偶尔和李玉秀拌拌嘴,平淡宁静的小日子,暖暖过得很惬意。
这天夜深,迷迷糊糊中听到沙沙的声响,暖暖转了个身,伸手一搭,没有碰到熟悉的体温。她陡然清醒,睁开眼朦胧中,黑暗里有个高大的身影在穿衣。
暖暖的睡意顿消,她啪的一声打开床头灯,揉着眼睛,好一会儿适应光亮。
这时龚越廷已经穿好衣服,见她醒来,急忙亲吻她的额头。“天没亮,继续睡吧。”
“这么晚出去?”暖暖禁不住困意,张嘴打了个哈欠。
“嗯,有紧急任务,你好好睡。”龚越廷说完,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开。
不待暖暖问他何时归来,龚越廷匆忙的身影刮起一阵风,听到一声咔嚓的关门声,屋子复归于平静。
暖暖以为他第二天早上就会回来,却是一连五天不见踪影,而李玉秀家的周怀龙也是同样情况。不过李玉秀比她更了解军人的使命,据说这是常有的事,并不像她那般忧心。拿她的话说,习惯就好。
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什么时候回来犹不自知。暖暖一贯淡定的心境开始焦灼,想着他这次出的是什么样的任务,危险性如何,会不会受伤?这些想法一次次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一连好几晚睡不着觉。这才发现,米虫的生活,并不如想像中好过。这时,她倒更想要有工作可忙,这样就不会胡思乱想些没用的东西。
秋雨飒爽,夜晚的风送到凉爽的空气,把窗子吹得嗒嗒作响,窗户边挂着的风铃发出脆响的叮铃铃,悦耳的音乐陪伴着她入睡。
然而暖暖像前几晚般,辗转反侧无法成眠。不得不说这是睡觉的好天气,安静的夜,有她最喜欢的清新空气。只可惜,龚大哥不在身边,不能与他分享心情。
她索性掀起棉被,端坐在床的正中央,眼睛望向敞开的窗户,外头黑呼呼的一片,是无尽的夜。尽管有雨雾吹进来,可暖暖不想关闭一室,阻挡清新的风。
这个时候,龚大哥会不会像她一样睡不着觉,看着迷离夜雨?会不会像她思念他一样,想起她呢?
世间唯有滴答作响的夜雨,是上天给大地洗的一场澡,如此纯净的雨声也唯有远离都市的繁华才听得到。奇妙的是,担忧的心情于此刻得到沉静。
自认识他以来,她开始懂得爱情,明白喜欢一个男人的美好滋味,品尝恋爱的酸甜苦辣。分手一年后的奇异复合,仿佛上天注定好了的,她逃不掉内心的情感的纠缠折磨,顺应心底压抑许久的意愿,不顾一切重新把自己交到他手里。而后母亲的病险些让她陷于万劫不复的悲伤中去,龚越廷在她的身边竭力给予的关怀与帮助,令她切身体会到,原来爱情不只是单纯的心动,更多的是相互扶持,心甘情愿的付出,只为换取对方的一个微笑。
遭遇的种种事情,没有他坚实的臂弯作依靠,没有他为她遮挡风风雨雨,孤单伶仃的她,如今不知会身处何处?她很感动,虽然没有说出口,然而内心里非常感激他给予她一个崭新的家,愿意陪她一同开拓未来,组建幸福的家庭。经历过世间的难事,有他排忧解难,他已经成为她的信仰,仿佛只要有他在,哪怕是一个高大的背影,看见了,便莫名心安。
于千千万万的人中,说不清为什么单单倾心于他,也不明白为何人心的牵连会至此情深,也许爱情的动心,于相遇的那一刻就是命定的安排!人,又怎能逃脱命运的轨迹呢?
噼啪的夜雨声化作淅淅沥沥的温柔,正如退却白日一身的清冽的他,于黑暗的夜在她耳边呢喃着的绵绵情话。
人的一生,必定困难重重,历经艰辛,美好的回忆是人活下去的动力。此刻的暖暖也学会了追忆,房间里有他遗留的熟悉气味,包围着她,所以她并不倍感孤单。
嫁给他的那一刻,她并没有对未来多作憧憬,虽然二人有情,却未到谈婚谈嫁的程度。想不到的是,真的结婚了,到后来一切都水到渠成。而这些天,她又有了全新的体会。虽然没有走近部队,亲身经历军人的训练,但也比过去对军人的一无所知要好,加之李玉秀口耳相授,她耳濡目染的同时,渐渐形成自己的想法。
雨夜潮湿,暖暖忽然似有所悟,倒是真正开始明白,军嫂,这一崇高的称呼所承载的重量!当上军嫂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一个人忍受寂寞、艰辛、独守空房,有时甚至要负担起所有的责任。因为军人一年只有一次年假,要是女方不能随军,也就只有那几天能相聚。有孩子后,也不能一天天看着孩子长大,最多看一会儿就会离开,还有赡养父母的责任,都落在军嫂细弱的双肩。
只要他一日是军人的身份,她便得预备着每一天都要承受类似的日子。倘若连此时的区区几天的未知分离,她都没有办法忍受,那还谈何相伴到老?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换位思考想想。他肯定是希望她能够义无反顾地相信他,不想她每天担忧着过日子,希望她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是快乐无忧的,这几天的她有负他的真心和信赖。
暖暖望向无尽的夜空,咬着下唇,于这一刻,她坚定信念,倔强地相信,无论他走得多么远,遇到多么危险的事,都会回到她的身边。
于是这一日,暖暖慢悠悠地在家喝着她的小米粥,惬意地享受着。
“暖暖在啊。”李玉秀没有敲门,直接走进来,暖暖知晓她每天必会在这个时间来报道,就没有锁门。
“在呢,快进来坐,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装粥。”暖暖见李玉秀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拆穿她。平日里周怀龙都给她做好早餐的,想来今早也没有吃。
李玉秀捋着碗里的粥水,一副食之无味的神伤。眼看着暖暖心无旁骛地喝完粥水,吃了一整碟的炒米粉,李玉秀好奇了,“你没事吧?前几天还一副悲天悯人的哭相,今天大好了?难道你收到消息,他们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