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暖暖声音略高,努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龚越廷却知道,她越是表现得不同往日,越是有猫腻。
“在做什么呢?衣服不够穿吗?”龚越廷走过她的身边,把塞了半截的牛仔裤脚拿到手里掂了掂,“不够的话,我明天出去给你买些回来。”
“不,不是的,我刚才在收拾衣服。”暖暖尽量保持轻松的笑容,“况且出市区得开一小时的车程,光买衣服,不划算。”
龚越廷眼神瞟了瞟衣柜,尽管只露出一条缝,他却看出里面的混乱。这是收拾衣服么?明显添乱。暖暖不想他知道,那他就不问,听暖暖说的后半句话,龚越廷不以为然,“没事,我明天要去公安局办事,倒是可以帮你在附近买两套。”
“真不用。”暖暖推搪着,“那个,你今天回来早了,我还没有做饭。”
龚越廷点点头,“是早了,不过也不太早,该是晚餐的时间了。”
暖暖猛然看向床头柜的时钟,指针指向18:45,换平常她都在吃了。她微微咬着下唇,她一下午都在想些什么呀!居然连晚饭都忘记做!此前她信誓旦旦地在电话里说好做饭等他回来。明明知晓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竟然忘记了,这是肿么了?
“没关系,我喜欢做家务,你来了,我也没好好的请你吃一顿,今晚就让我下厨吧。”龚越廷看不得暖暖自责,一点都不行。他心里却想着另一回事,这姑娘得有多迷糊啊!幸亏嫁给自己,不然被别的男人欺负死了。
“我们一起来。”暖暖竭力想弥补,龚越廷笑点点头,他求之不得!
两人的爱情并没有因结婚而升温,唯一改变的是暖暖对他的依赖更多了,似乎更倾向于把他当作亲人。然而那种恋爱的心跳、悸动并没有随之升华,反而像沉寂许久的沉湖。虽然明知爱情久了,会变为亲人。可是在成为亲人之前,他想要最完美的爱情。何况,他认为,爱情是可以保温的,既是爱情又是亲情的独特爱情!两者缺一不可!这样的感情才是生命中最完美的契合!
吃完晚饭,暖暖起身拾掇洗碗事宜,被龚越廷接过来,“你先去洗澡,这些事情我由来做。”
“这怎么好意思,你都工作一整天了,我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暖暖实在惭愧,她一个大闲人,无所事事,难为他一点都不计较。
龚越廷似乎已经习惯了,暖妈妈病的这些日子以来,暖暖顾不上太多,连带着他都只是个点缀,只要他在,跑腿、打扫的小事全都包揽下来,此时做起来无疑得心应手得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夫妻。”
咯噔!一句夫妻,说到暖暖心坎里去,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龚越廷做着本来属于她的工作。虽然她很想当米虫,可那是在良心没有受到谴责之前。
龚越廷手里捧着几只碗正要带到厨房,却看见暖暖站在原地看着他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他不禁语气戏谑道:“怎么?洗完澡呆会儿就轮到我了,难道你要让我等你出来?”
“不,不是。”暖暖一愣,赶紧一溜烟跑回房里找睡衣,然而往常找睡衣的举动,放到眼前这一刻变得不那么单纯了。她最性感的一件,就要数吊带睡裙。然而裙子的图案大有问题,这是一只hellokitty。放在今日之前,她不会多想,立即穿上,可是现下,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衣服大有问题!都工作的人了,穿这么幼稚的衣服!脑海里飘忽着李玉秀所说的黑色的、性感的、蕾丝的……咳咳,很单纯的一件事,此刻却不单纯起来。
听到厨房里潺潺的水流声,暖暖鬼鬼崇崇地研究着几套睡衣,最后一咬牙,好吧,豁出去了,在图案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就这hellokitty睡裙!
洗澡的时候,暖暖使劲搓自己的身体,生怕有丝毫的不干净,一个澡硬生生延长将近三十分钟。当暖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有那么一点龌蹉之后,暖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脸蛋像涂了厚厚的胭脂,两小团双颊都是红扑扑的。
“暖暖。”
暖暖正反省的时候,这时龚越廷已经担心地来拍浴室的门。暖暖立即发现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有出来,以近来变得鸡婆的龚大哥看来,应该会很关心地来询问。
暖暖生怕他破门而入,没有擦干头发就打开门,一手还搓着头发。反正没有露点,衣服都穿在身上。
“我没事。”头发湿嗒嗒地贴在双颊,暖暖满脸堆笑。
龚越廷一眼就看见暖暖通红的脸蛋,眉轻挑,温热的大手轻抚她饱满的额,“脸怎的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暖暖强自镇定,连连摇头,谎言不打草稿,“水的热气给熏出来的。”
“那就好,头发还湿着,快出来,我给你吹吹。”龚越廷二话不说,拿过她手里的大毛巾在她脑壳上揉搓,虽然动作仍然有些粗鲁,却比上一回轻柔许多,五指状似按摩地在她头上轻按,暖暖顿时舒服得直想闭眼睡觉。
“好了,回房里坐着。”龚越廷感觉搓得差不多干,把毛巾丢到洗脸盆里。
暖暖想着即将有的被侍候着的待遇,唇角微弯。
龚越廷回到房里翻出吹风筒,在她三千烦恼丝上呼呼地吹着热气。
淡蓝色的吹风筒,飞科品牌,正是上一次她来时用的那一只。当时也是如现在这般,此情此景,她坐在梳妆台边,透明的大镜子能看见他正细心为她吹发的模样。他一个大男人,屈尊降贵,眼眸专注而温柔地凝视着手里滑落的发,五指穿梭在发间,轻抚质感的绸缎,是温柔的呵护。
感动来得猝不及防,人生有几回这般的甜蜜温馨的共处!珍惜眼前人,永远比缅怀过去更为重要!而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溺于黑暗已久,也自私许久,他依旧义无反顾地守候在她身边,没有说过一句的不是,这样的男人,值得她托付终生。
“干了。”龚越廷关了吹风筒,呼呼的噪音嘎然而止,他拿起牛角梳子在她墨黑的长发里轻柔地往下扫。暖暖的发质极好,纯天然的没有经过理发店任何的化学物质的沾染,发丝之间也没有打结。梳子是他去年在云南时无意中看见的黑玉一般的梳子,当时他就想起暖暖的一头青丝。此刻,墨玉的梳子与她的黑发相交映挥,似融为一体,更衬得墨发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