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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崩坏的开端

“罗洛!罗洛!”偌大的森林中响起了稚嫩的呼喊声,落立在枝桠上的雏雀好奇地看着这几个在树下不断徘徊的孩子,一声声鸣叫似是在回应他们的呼喊一般。

“洛亚大哥,这里也没有。”分散的另外三人各自巡视了一圈,见没能找到罗洛的踪迹,便汇聚在了一起。

“他会不会一个人偷偷跑回去了?”爱德信口说道。

“怎么可能!罗洛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太阳都快下山了,他兴许是见我们一直没能找到他,误以为我们都回去了吧。”

洛亚陷入了踌躇之中。爱德说的也并非全无可能,只是这份可能性还不足以使他当机立断。

“那我们就先回去一趟吧。罗洛虽小,可机敏过人,我想也不会出什么事。不过若镇中没有他,我们就要一起回来接着找。”他思量再三,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便妥协道。众人也同意了他的决定。

罗洛此时正拿着一根细麦秆躲在河岸旁的巨大花岗岩后面,他一直潜藏在水中,时不时还会浮上来倚着岸边的石壁休息。如今见天色暗沉,大家也仍未能找到他,便又一次坐在了岸上。

“嘻嘻,大家真笨,还没能找到我。”他光着脚丫在岸边踢打着河水,溅起朵朵浪花,仰望着天上半边紫色的星辰与半边渐沉的暮霭,不由啦啦啦地哼起了歌谣来。?

洛亚四人临到镇口,余晖照射在他们的侧颊上,看着天空缥缈的星辉,云隐云现,魔幻绮丽的紫夜如同华贵的长纱裙抚过天际,与温暖的金晖交织在了一起,宛如一幅渲染的水墨画,将整个天地一分为二。

“洛亚,你看那是什么?”莫奈指着天边一颗耀眼的明星说道。那明星沿着中天之上紫夜与金晖的交界线飞速流过,恍若流星一般。

“想必那定是神鸟凤王吧。我曾听镇上的老爷爷们说过,凤王生于不灭之火,傲于九天之上,饮于北海之滨,十年一朝,十年一夕。算下来,今天也该是他途经此地前往红潮的日子了。”他昂首说道,老成之态犹如一位饱读世事的老人一般。但就在他说话间,从凤王飞逝而过的轨迹线上仿佛掉落下了一颗黯淡的星光,在那紫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四人见此,诧异万分,直张着嘴巴凝望着那缓缓坠落的星光,甚至忘记了他们此行还有要事在身。

那星光在空中划了一个长弧,正落入了山口之中。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地猛然颠簸崩裂了起来,火山之中继而喷射出了无尽的浓烟与赤炎。顿时,漆黑的烟霾、赤红的熔岩、金色的黄昏以及紫色的星辰交织在了一起,共舞了一曲谢幕的哀歌。假若身临其境想必那定会是一番奇幻美景,但也正因为身临其境,这美景才便化为了噩梦。

“跑!大家快跑!”洛亚急忙咆哮道,下意识地拉向了莫奈与爱德的手,但爱德却因为恐惧呆立在了原地,一个踉跄,反而坐倒在了地上。

“爸爸…妈妈…”他止不住地哭了起来,眼角泛着泪花,浑身都在颤抖,一咬牙,便要冲进这前方的火海之中,却又被洛亚制止了下来。

“爱德!不要傻了!你这是送死!快跟我离开这里!”他无暇与他废话,硬生生地拖拽着他向森林之中跑去。莫奈与阿尔曼虽也不忍就此别离,但回头看到这充斥天地间的一片火海,万般不舍之下也只得跟随洛亚而去。

——————

罗洛仍坐在河边欢快地哼唱着刚学会的歌谣,却突然感觉到地面猛一震颤。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回身望向古墨镇,竟发现镇旁的那座火山已然爆发,如同一朵绽放的红莲,直冲天际的火光甚至点亮了残破的半片夜空。

“大家!”他惊恐地喊道,即刻便要起身去寻找洛亚他们,却又被一阵更为猛烈的颤动震落到了河中。随着“扑通”一声,他应声跌入了激流之中,而他越是挣扎,那激流似乎就越是汹涌,直将他完全吞噬,卷带着向河流的尽头奔去。

——————

洛亚带着莫奈三人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着,但无奈前方的森林已被飞落的陨炎击中,燃起了熊熊烈焰,阻断了前路。而身后的流火也已尾随跟至,与前方的烈焰合成包围之势。

“洛亚大哥…我们…会死么?”莫奈被熏起的浓烟呛倒在了地上,抓着洛亚的手臂,绵软无力地问道。

洛亚无法给出回答,只得将她拥入了怀中,与爱德、阿尔曼紧紧靠在了一起。

“莫奈,快看,天上的星星好耀眼啊!”阿尔曼见洛亚神色凝重,便指着天空笑道。

“骗人…这么大的火…哪里还看得到星星…”莫奈艰难地扬起了头,看着混沌的夜空以及木炭焦裂而迸溅出的火星,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说道。

肆虐的火舌愈发向他们围拢了过来,周围的温度也是愈发灼热,四人每一次呼吸就感觉如同吞下了一团火焰似的。

“别怕,我会陪着大家,就在这里,永远地…陪着大家…”洛亚说罢,又一次抱紧了莫奈。四人将额头抵在了一起,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火焰将他们吞噬。

——————

清晨的鸟鸣依旧如故,一场大灾过后,反而更显清新。罗洛躺倒在数十里外的下游河岸,一只黄雀落在了他的鼻尖上,将他唤醒了过来。他猛然惊醒,正要起身,胃中却是一阵翻滚,不停地呕吐着浑浊的河水。但他无暇顾及于此,直沿着河岸挣扎地跑向了古墨镇。

他一路未曾歇息,终于回到了小镇之中,但火山抛射出的烟霾与熔岩早已将这里完全埋没,古墨镇已不复存在。此刻看着地上仍有余热且冒着蒸汽的凝固黑岩,他无法相信这就是他所曾生活、嬉闹、热爱的小镇。?

“爸爸…妈妈…洛亚…大家…”他像是失了魂一样念叨着,双手颤巍巍地抓向了那灼热的黑岩。“你们…不要走啊!我会把你们全都挖出来的,不管要多久,不管要多少年,我都一定会把你们全部挖出来的!所以…不要离开我啊…大家…”他不觉已是泫然泪下,任由这黑岩烫伤了自己的小手,似乎也已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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