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向秦斯然索要一个吻,他用温暖的双手捂住她眼睛,林皎感觉自己眼前一片黑暗,可他手心的温度,却仿佛像是一个小太阳,灼热着,燃烧着,痛苦着,不舍着。
很多,很多,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几年的城墙,倒塌的悄无声息。
秦斯然望着怀中的林皎,她小小的脸被他手掌遮住了大半,只剩下唇在他手掌之下,他瞳孔里带着一团雾,定在林皎唇上,倾尽温柔小啄了一下。
这个吻,仿佛是一场极其柔和的雨,没有剧烈的冲刷,犹如浮萍一样飘散在空中,细润无声,林皎眼角的泪却流的更加多,没有哭声。
秦斯然问,“还要什么。”
秦斯然捂在她双眸上的手并没有离开,林皎摇摇头,嘶哑着喉咙道,“没了。”
林皎从他怀中抽离,躺回床上侧对他,从秦斯然这个角度看去,她整个人筒在棉被里,看不见脸,口子处只看见她毛绒绒的黑发在暖黄的灯光下散发着光晕。
她缩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秦斯然坐在床边,没说话,他望着她许久,直到天空阳光冉冉升起,他全身酸痛睁开眼,下意思去看床边的人。
可细软处冰冷一片,他起身,身上一件毯子滑落了下来。
他喊了一声皎皎。
房间里已经没人了,秦斯然站在了起来,走了出去站在客厅,餐桌上摆放好整齐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他走了过去,从白色豆浆杯下拿起一张白色便利贴。
上面熟悉清秀工整的字迹一览无余,”斯然,记得吃早餐,谢谢这么多年来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说实话,长这么大,除了父母,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人,那么宠爱着我的人,十一年的陪伴,无法言谢,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两人能够各自放下,就由....昨晚那个吻作为这一段感情的结束吧,皎皎留。”
秦斯然手中白色的便利贴被他深深捏成一团,他望着这一桌子的早餐,冷笑一声道,“说结束就结束,林皎,你没资格。”
周韦伯清晨来找秦斯然吃饭,两人约在约翰餐厅碰面,美式餐厅内了冷清不已。
周韦伯悠哉喝着咖啡,他侧脸一看,正好看见一辆黑色低调的SUV停在店门口,车门推开走下来一位深蓝色西装的男人。
站在门口穿着黑色套装的服务员拉开门,男人走了进来,在餐厅里巡视了一下,周韦伯手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对着男人道,“斯然,这边。”
那男人定睛一看,微微一笑,黝黑的瞳孔里不显山不露水,他缓慢踱步走来。
因为店内的空调开的有点热,秦斯然将西装解开一颗扣子,服务员接过他手中的外套,服帖挂在衣架上,他礼貌说了一声谢谢。
周韦伯看着风度翩翩的男人,打量着笑道,“这么些年,还是你这小子招人喜欢,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按照你那块冰块脸来说,女生应该避如蛇蝎,可不知道是哪阵风吹的,不仅没避如蛇蝎,还趋之若鹜,老秦,红颜祸水啊.....”
周韦伯故意将最后一个音拖长,说的深意无比,秦斯然却轻轻一笑,并不去揣测他话内有话,“都老了,还什么红颜祸水。”
周韦伯仔细打量着秦斯然,他记得校园时期的秦斯然,永远是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走在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
不过,最让人受人瞩目的还不是他的脸,在周韦伯记忆里,最印象深刻的,还得说林家那小丫头。
这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这大自然的所有物,都是一物克一物,就算那会冷若冰霜看着跟没有七情六欲和尚一般的秦斯然也是有克星的。
按道理说,像秦斯然这样的富家公子,怎么说也该是女生追着跑,可他却跟着一个小姑娘,从十六岁跑到二十岁,整个青春都跑完,最后还是没有什么结果。
周韦伯叹了一口气,“老秦,那天你怀中的女人是不是那林家的丫头?”
秦斯然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嗯。”了一声。
周韦伯说,“我就知道是她,这么多年没见了,没看见她脸,不过看你那天急死人的表情,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秦斯然的手指无意识转动手中咖啡杯,“韦伯,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周韦伯说,“还可以,交了个外国洋妞,打算明年结婚。”
秦斯然笑着恭喜道,“真是可喜可贺,万年光棍的你,也能骗到老婆,实在不易。”
秦斯然一说这话,周韦伯就来气,那时候他和秦斯然是好哥们,桃花不是没有,而是很多,可都是打着花骨朵的烂桃花。
经常有女生隔三差五邀他吃饭看电影,可姑娘们都是为了秦斯然来的,还没说两句话让他幻想完,姑娘们就逮着机会就问他各种刁钻的问题,如果说这些问题都是关于他的,无论多么隐私难答,说实在话,他很乐意奉告。
可姑娘们七五六绕了大圈,问的全是关于秦斯然的事情。
周韦伯自信心还没来得及爆棚,人就泄了气。
从此以后让他形成了女生恐惧症,只要是接近他的女生,他都唯恐不及,这个世界上自恋不可怕,表错情才是最可怕的,他深受其害。
以至于和秦斯然同窗好几年,单身了很久,大学毕业那段时间,周韦伯还笑着对秦斯然说,“还好离开你小子了,不然哥们都要被你那群小妹妹们逼的找男人了。”
秦斯然不冷不淡笑了两声,说,“去了法国,难道还给你缺了男人?”
周韦伯当时就被秦斯然这话给呛到了。
本来想苦中作乐,可秦斯然这家伙从来不会说什么好听话,能够答你一句已经不易。
周韦伯没有讨到好处,他现在想想,都还忍不住笑,庆幸自己还好没逼成喜欢男人。
周韦伯见秦斯然今天心情不是特别好,这些年他变的开朗许多,再也不是以前那活像自闭症的小子了。
他问道,“你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秦斯然苦笑一声道,“韦伯,我这辈子还不晓得结不结婚。”
周韦伯惊讶,瞪大眼睛,“听说林家那小丫头两年前就结婚了,老秦,你不会为了她终身不娶吧,人家都结婚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傻,我可还记得那些年你在她身边转悠的勤快样,每天准时看天气预报,就怕那姑娘下课没人来接,淋雨了,连翘掉一节课都在所不惜去她们学校接她,早上准时提前起床去她家门口等人,就怕她上学迟到,连中午吃饭都不闲着,准时打个电话过去怕她贪玩忘记吃饭,老秦,说实话,这辈子我也活了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对待自己女人有你这样老妈子的,有时候我都觉得,你那时候不是交个女朋友,而是给自己养了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秦斯然摇摇头,面对好友的调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淡淡道,“大概吧,不结婚不是因为她,只是没找到一个自己想要结婚的人。”
周韦伯说,“你还是没有忘记她,当年她背叛了你,和别的男人上床被你抓个正着的时候,你就该断了。”
秦斯然没说话,只是侧目望着窗外仿佛这件事情他并不想提起。
周韦伯也觉得自己失言了,“我体会不到你那种感情,只是觉得,这世界上的爱情都不超过三个月。”
秦斯然垂下眸端起眼前的咖啡,他笑意淡淡如雨后烟雾,让人觉得难以捉摸,他说,“咱们不说这些了,都过去了,你结婚那天,我是一定要抽出时间去的。”
周韦伯说,“那当然,红包你可要包大点,才能对得起大学那三年我为你守的活寡。”
秦斯然爽朗一笑,“那是肯定,反而你比我先结婚,真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