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约在一家南京路上安静的酒吧,可以说话聊聊天,没有嘈杂的音乐,氛围暧昧有许多男男女女的情侣或者一群抱着不同目的的求醉人。
律所的垮台实话说有些戏剧性,却也很好的展现了宋家明的操控手段。他先利用泰氏药业,如今的合家药业的内部斗争让童乐的律所遭到了排挤,然后故意亲自送出了橄榄枝,让童乐心生怀疑,童乐一直是个多虑的人,遇到宋家明这样的仇敌主动自然不敢轻易就范。之后宋家明又挖走了郝老和凯瑟,听说他们现在是合家药业的坐镇律师了。文鸢不得不佩服宋家明的手段。
“塔拉,我总是觉得奇怪,那个宋家明就好像和我们之前的律所有仇似地,没见过这么盯着上的。唉,老童那个时候也惨啊,听说家里也出了不少事情,听说和宋家明谈过一次以后就彻底放弃了律所,直接关门歇业了。”
文鸢跟着唏嘘了一阵,所谓的有仇,不就是当初搞垮宋氏的仇么,但说到底律所是童乐的心血,而宋氏呢,从来在宋家明眼中就不值一文。他在乎的不过是他的女儿。如此说来,他真正该报复的人不应该是童乐呢,应该是她。
“塔拉,我们去跳舞吧。”
“啊?这里没有舞池啊。”
“那就换一家,这里太安静了,喝了酒就更安静了,你不知道或许现在我也老了,心也老了,特别怕安静呢。”
“凡诚?”凡诚靠在她的肩膀上,两人付了帐相扶着走了出去。
“去外滩那边吧。”凡诚兴致高昂的说。文鸢皱了皱眉,那里她以前也经常去,只不过是陪泰明佑一起的。“塔拉,你知不知道你突然走了以后,律所有许多关于你奇怪的传闻,有的说你跟老童有一腿,有的说你跟老莫牵扯不清,又有人说你是被泰家少爷包养了,可是我都不信,我认识的童文鸢多高傲啊多自爱呀,我就觉得那些人怎么都这么脏呢。后来西洋安慰我,他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阴影,阴影埋藏的久了就会变成沼泽,一点点的吞噬我们的良心,我就觉得西洋是个多通透的人呀,我觉得我能认识你们真高兴。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我的好老公,不管你信不信那个时候我就是相信你会回来的,我们还会再遇到的,我们永远是朋友,因为你是那种人啊,认定的朋友不管分别多久再见面的时候,你的感情一点都不会冷掉。我一直以为这是好的,可是,可是友情是这样,爱情呢,爱情好像不能这样吧。”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文鸢终于明白过来,凡诚一直在说的人,其实是西洋。她还是无法放下。
“走,我们去外滩跳舞吧。”文鸢伸出手拦下了出租车,将自己和凡诚都塞了进去。
外滩顶楼酒吧的氛围还是一点没变。
嘈杂,喧闹,紫色的空气围绕着这片上空,人像妖魔一样扭动着身躯。凡诚踏入这片沉沦的舞池时,就已经不可自拔的陷了下去。
文鸢到吧台点了一杯清淡的鸡尾酒,然后远远的旁观着,她从来不属于喧闹,或许是小时候太安静了,她总是会被喧闹吓着。
有人过来搂她的肩膀,邀请她一起跳舞,那是一个画着眼妆打着耳钉,笑容暧昧的年轻男子,他身上带着一股浮夸的纨绔气息。文鸢浅笑着推开他,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厌恶。这里的人都是敏锐而自负的,感受到她的排斥,年轻男子讪讪的离开了,没有纠缠没有耍赖,这也是这里好的地方。文鸢喝第二杯的时候酒保朝她努了努嘴,文鸢不解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灯光交错处,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仔细的打量着她,视线越过了一排排的人,投到她身上的时候已经不清晰了。文鸢也看了他一眼,隐隐的觉得似曾相识。
“认识么?”酒保问她,文鸢老实的摇了摇头,在这里或许多认识一个人也是好的。
“他是泰少的朋友。”
“泰少?”她的心不由得一紧,该不会这么巧。
“泰明佑。以前泰氏药业的少东,现在泰家集团的创始人。”
“泰家——集团。”看来,他一个人也干得不错嘛。
“哟,说曹操曹操到。”酒保摇晃着酒瓶,乐了。文鸢跟着回头去看,入口处人影重叠,每个人似乎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得到中心的那个人的关注。不一会儿人群闪出了一条通道,那个一身T恤牛仔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文鸢看着他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伸出手挡住头顶射来的镭射光线,嘴角扬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视线扫过每一个人却又似乎一个人都没有看见,果然是泰明佑到了。
在酒吧的角落有一群与他熟悉的朋友,他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转交的沙发上,有人端上了酒单,他没有翻阅,随意的与朋友们说着什么。
“他就是泰少,也是这栋楼的房东。”文鸢看向酒保,这栋楼的价值,她早就若有耳闻,没想到现在的泰明佑已经可以得到它。
“塔拉,”摇头晃脑的凡诚扑了过来,文鸢赶紧接住了她,“泰明佑。你看那边,是泰明佑。”文鸢点了点头。“不过去打个招呼?”文鸢接着摇头。
“唉,你以前跟他可是形影不离的。律所还传出你被他包养呢,生意不成情意在,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律所,或许你也不想跟以前的同事再联络,难道连他也是,在你的不叙旧名单里?”
文鸢拍了拍吧台,喊着买单。凡诚吃了一惊,但看着文鸢认真的神色,便讷讷的拿起包乖乖的跟着文鸢要走。有高大俊朗的男子过来拉凡诚的手臂,文鸢看了那人一眼眉眼间居然有几分与西洋的相似,不由得有些抱歉,“凡诚要不你接着玩。回去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别,我跟你一起走。”
两人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一个穿着西服笔挺的侍应生道,“两位请留步,泰少请两位过去。”
文鸢看了那人一眼,侍应生或许也是觉得差遣他的人身份地位颇高,眼神里有些傲然,文鸢心中一沉,冷冷道,“我现在要走,我也没有拖欠费用,你这是要强制拘禁?”侍应生显然被文鸢冷硬的态度吓到,嗫嚅着不敢答话。“算了,塔拉。”凡诚不安的拉她的手腕。文鸢揽住凡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泊在门口的出租车长龙前,文鸢伸了伸手很快有车子开了过来,却听到背后一声,“塔拉!”她顿住了脚步。凡诚敏捷的钻进了车,“塔拉,我先走了。到家了会给你电话,拜。”文鸢目瞪口呆的看着司机开车走了,后一部车的司机期盼的望着自己。
“塔拉?”泰明佑小跑着跟了出来,“对不起,刚才那个服务生,惹到了你?”
文鸢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