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匪徒加入战团,巴托米尔的亲卫队与城市卫兵开始微微处于人数劣势。不过好在军队训练有素,质量上的优势平衡了数量上的劣势。但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几轮对抗下来,连亲卫军的重甲军士们也开始发出粗重的喘息。
不过好在受到军队的鼓舞,商队的护卫们也渐渐加入了战斗,虽然盗贼团的数量依然庞大,但是失去了大量弩手后对峙时的消耗能力大幅减弱。反观巴托米尔一方也不甚理想,虽然几乎没有减员,但本身人数就较少,又没有配备太多远程攻击手;影舞者出手的风险巨大,尤其是这种对方已经有所防范的场合,很可能有去无回。
双方就这样在刚刚被炸出的沟壑附近对峙。
队伍后方喊杀声渐起,看来车队中后段的大量匪徒也已经与那里的商队交上了兵。
“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大抢劫了。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巴托米尔刚刚击杀了一个匪徒,退入战阵对在阵中站立科林说道。
科林刚刚连续对四个企图袭击自己的匪徒使用了蛊惑低语,消耗了许多精力。此时他脸色有些发白,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巴托米尔也见识了刚刚科林蛊惑人心的能力,中招的四个人里面三个人陷入呆滞被友军袭杀,而另外一个可能是因为意志不坚定,竟然当场倒戈了。
当然周围的人也能从科林面色上看出使用这能力的代价不小。豆大的虚汗爬满了科林的额头,他的嘴唇也微微发干。周围的亲卫队见状稍微调整了阵型,加强了对科林的掩护。
“这么强烈的上位者波动,我还以为你又遇见上位者了呢。”口袋里的格言纸卷突然发声,隔了这么久科林差点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不过周围的人似乎没有听到这些话语,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我的话语只有你能听到,他们甚至看不到真正的我。”科林一听刚要进一步询问,却被纸卷打断:“先别废话了,把我抓在手里,通过我你可以借助一些上位者的根本力量。就不会像刚才那么狼狈了。”
科林一听,也连忙照着格言纸卷的指示把它紧握在了手里。之后又尝试着对一个接近的匪徒使用了蛊惑低语。
果然,入侵的意识从未如此强力,对方薄弱的抵抗意志根本不能对自己的入侵造成任何的阻碍。科林甚至感觉自己的精力还足够再多同时蛊惑两到三个人。
“纸卷,你估计我同时控制这一群人的可能性有多大?”科林突然发问,有些跃跃欲试。
格言纸卷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轻蔑地说:“你就不要想了,以你现在的实力顶多让这群人稍微恍惚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让这群人陷入一阵恍惚?那是多久?”科林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追问着。
“啊呀,别抱希望了,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个把精神力强一点的甚至不会中招。而且你还没办法分出精力来分辨敌我,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有可能中招。”格言纸卷有点不耐烦。
科林听罢陷入了沉思:从刚刚起他就注意到了队伍前方沟壑另一侧的几个人影,他们分别被一群匪徒护卫着,任周围的其他匪徒如何冲锋也不曾挪动半步——这应该就是这群匪徒的头目们了。
巴托米尔看着科林在眺望远处的匪首,自己也望向了那边。他何尝不知道那些是这群暴徒的头领,何尝不想擒贼先擒王。可是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击杀掉这几个“祸患”。虽说盾牌后面的影舞者都在待命,但是对面戒备森严,贸然出动纯属于让属下送命。一时间,巴托米尔也有些烦闷。
“领主大人,你的影舞者能在两秒内击杀那些匪首么。”科林低声对巴托米尔说道。
老领主看着科林,有些不解,正欲解释。科林好像知道了巴托米尔在担心什么,又开口道:“我的能力可以制造一个两道三秒的空当,但是这个机会只有一次;还有我方所有出影舞者外的力量也会陷入一小段眩晕,这个我无法避免。”
巴托米尔陷入了沉思,要让他在这种事情上完全相信科林的确很难,毕竟自己不能让士兵葬送在这种没什么把握的事情上。
“领主大人,我们愿意试试科林先生的这个计划。”亲卫队长似乎听到了刚刚的对话,一个闪身靠了过来说道。
既然亲卫队都愿意以身犯险,巴托米尔作为指挥官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好说了。他自然希望这个方法能够奏效,毕竟他可不指望在没有自己的驰援情况下车队中后段的战斗会解决的多轻松。
“好吧,你们准备下,我找个机会给你们指示!”巴托米尔也坚定了起来,决心要执行这一次奇袭。
相比于地面上僵持对峙的战场,天上的情况就乐观的多了。当然这个乐观是指天气:已经入秋,但天上还是少有的出现了大片的云朵。此时天空吹起了微风,一片厚重的大块云朵正在飘向众人上方。
不多时,这片云终于盖在了战场上空,阴影铺满的整个战场。匪徒大军似乎也在忌惮影舞者,采取了固守的阵形等待云朵飘去。
“就是现在!”巴托米尔高呼。
只见盘腿坐在地上准备的科林紧握了一下格言纸卷,眼睛猛地一睁。一股轻微的气浪四散,一股无形的冲击爆发而出。
……
巴托米尔终于从刚刚的精神冲击中恢复了过来,头痛欲裂,刚刚的精神冲击就像一记闷棍直接让他两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周围的众人也渐渐的从呆滞中恢复,面如土色,四肢发软,有些人当场呕吐了起来,还有一些躲在车内的商人直接昏厥了过去:看来离科林越近的人反应越是强烈。不过如果科林身边的反应这么强烈,离科林不算太远的那群匪首的反应也多少可以推断。
清醒过来的众人终于发现了战场的异样:六个黑衣人提着六颗还在滴血的头颅站在了匪徒的战阵面前。
这也许是许多人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影舞者的真容。甚至就连许多被影舞者杀死的人都可能没有见过杀人者的真容,当然这些人究竟见没见过已经不会有人知道了。
阵前的这些影舞者都以铁假面蒙面,除了一名面纱下的女性影舞者。他们身高相对较高,有别与传统认知中的短小精悍印象。向来是影舞者融入阴影的能力减少了体型对于潜入作战的影响。影舞者们的武器也有些特殊:一柄带锯齿的匕首,用来造成流血不止的撕裂伤;一把用来割喉枭首的镰刀;还有用来击碎薄弱骨骼的短棍。影舞者的攻击出其不意,很少能被格挡;一击不中立即撤离,也不可能陷入缠斗。这使得影舞者倾向使用一些简单高效的纯攻击型武器。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上了科林的大脑,短时大量使用精神力的副作用出现。原本盘坐在地的他侧身倒下昏迷过去。
“斯旺,你在这里保护好科林先生。”巴托米尔对着盔甲上有队长臂章的一名亲卫队吩咐道。
“遵命。”斯旺召集了一些赶来的城市卫兵将科林抬向了一旁的一家大门虚掩的旅店。众人刚接近大门,门后一直在窥视的旅店老板连忙开门迎接伤员:这个旅馆实际上也是为城市卫兵服务的若干个治安情报站之一,而这里的情报员,也就是店老板也是第一个将地陷的消息报告给卫兵的人。
将科林安顿在旅店的客房中,斯旺立即命令其余城市卫兵返回各自长官处报到重新投入战斗。其余人散去后,斯旺与店老板两人来到了前厅坐下:这里是进入旅馆的唯一入口。卸下头盔,斯旺用一旁的餐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已经入秋,但如此强烈的日光下,黑色重甲内的温度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即便新一代的铠甲设置了隔热层,经历如此长时间的战斗还是让斯旺大汗淋漓。
一旁的老板递了杯凉水过来,斯旺简单道谢,举杯一饮而尽。这全程,斯旺一直面向着门口,右手紧握的钉头锤也没有放下。
……
另一边,六名影舞者中的唯一女性成员,将手中的人头高举了起来,展示给面前的乌合之众,正是匪首之一的头颅。直到这时,这些匪首的近卫才发现自己的主子们早已经变成了几具无头尸。
敌阵安静了下来,失去了指挥官,本来配合就不默契的逃兵流寇们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纷纷呆立在原地。一切发生的都如此突然,刚刚的一阵眩晕之后战场局势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巴托米尔的一声进攻命令将前排的匪徒拉回了现实,于是,很顺其自然的,二十几名重甲军士配合着其他城市卫兵将匪徒组成的包围一举击溃。乌合之众一片混乱四散窜逃,大片的匪徒被推搡摔倒、踩踏,甚至有红了眼的匪徒将武器挥向了挡在路上的友军。
仅用了一瞬间就将处在劣势的战斗逆转成了己方单方面的屠杀,巴托米尔从军这么多年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战局。
“游历学者的真正力量真是令人无法想象啊。”想想刚刚的那一次精神冲击,巴托米尔不禁感叹了起来。
一名城市卫兵跑了过来,“领主大人,车队尾端的战场有些劣势,请求支援。”
巴托米尔目光扫了扫战场,下令留了些人手清剿残敌,自己立即带队向车队尾端方向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