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封入城了!”蚩敌跟蚩宽说。
“他们是有备而来,敌儿要小心应对得是。”
“布封也不过如此,不过他方才输给我却也有些蹊跷。”
蚩宽沉默片刻,忽道:“明日拔剑会,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这些年我们在柔利国外发展不少,如果敌儿没有把握,我们后退一步便是,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回来。”
蚩敌怎也未想到老爹竟然会如此想,皱眉道:“柔利有我们十几年的心血,爹你舍得下?”
“今日蚩蒙给我传信,长隧偷偷举行长老会,准备把我赶下台,我们在族中已无地位了。如今我的长老权杖已经被长隧收回了。”
蚩敌大惊,若果真如此,恐怕事情就真的不妙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蚩宽道:“准备一下,我们下午便离城吧。”
蚩敌心中想到自己这次回来便是冲着这五年一次的拔剑会而来,若果真放弃,心中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想到此,蚩敌道:“长隧那狗贼跟共工人勾结,若要他们奸计得逞,恐怕我们柔利又要重蹈旧辄了。爹爹要走,敌儿固不反对,但要我走,我断然不肯。”
蚩宽早就料到如此,也不多说,“我下午就离开,等过了拔剑会,我便回来。”
蚩敌走出书房,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天,一直来父亲在后面默默支持自己,如今他也要离开,心中有些沮丧,自从自己回来,蚩家便一直处在劣势,自己能扭转这局面?
这几天练功,总有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经脉中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在吞噬自己,虽然自己口上说对噬魂不在意,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成败关系着蚩家几千人的命运,自己已经不是昔日放荡不羁、视生死无物的蚩敌了,蚩敌仿佛觉得一座巨石压在身上,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应该去见訾瑶了,蚩敌想了想。
※※※
无论楚飞如何询问,姚敬玄总是笑而不答,楚飞不由泄气了。姚敬玄稍微为楚飞分析了一下形势,叮嘱楚飞下午去找他。
楚飞去找黑三比武,黑三却对训练士兵兴致勃勃,楚飞无趣,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取出拜月剑,此时拜月已经没有了昨日那股魔力,宛若一块凡铁,楚飞近日跟着姚敬玄他们学了不少武功,已经差不多有了一套残缺不全的剑法,趁着无人,楚飞将各招式一一施展,也自得其乐。
楚飞将这套剑法起名洛雪剑法,取自楚飞遇见宓妃的洛水之洛字,以及绛雪之雪字。
一把拜月耍的似模似样,楚飞心中颇有得意,心想自己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虽然真正用到实战上可能毫无用处。
待楚飞正要收功,忽然一雪白身影,飘然而至,身形如鬼魅,一条丝带直指楚飞。楚飞大惊,挺剑而上,使出一招,歪歪斜斜的刺向来人面门,这是姒禺教他的一招,此招走奇,意在逼来犯者后退,那白影轻笑一声,丝毫未将剑招放在眼中,身如游鱼,楚飞连对方怎么躲过都未看清,那白丝带在他脸上轻拂一下,倏然而退。
楚飞见来者对自己并无恶意,心下稍安,接着趁机把自创的几招施展出来,谁知一套自创的剑法施展完毕却未曾沾到对方衣角。那人似乎也跟他玩笑,蝴蝶一般在楚飞剑招下躲闪。姿态甚是轻盈动人。
楚飞泄气,跃出战圈,“不打了!”那人方才停下来,楚飞惊讶道:“是你?”
来者正是创神宫雪苏晴,却不知她如何寻到此处,雪苏晴仍然一身白衣,笑吟吟看着楚飞,“几月不见,楚飞武功大有长进啊!”
远处呼啸声至,一条金黄色大鸟落到雪苏晴身后,正是那日斗龙鹞兽的神鸟窃脂。雪苏晴站在那里,一黄一白,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楚飞窘然,“连你一点也碰不到。”
“你自己创出一套剑法,已经很了不起了,创神宫武学是当年盘古传下的,你当然打不过了。”
“你怎么也这里?”
雪苏晴笑道:“因为你啊!这些日子来我一直跟着你的。”
楚飞嘿嘿直笑,两人交情不深,楚飞当然知道这是玩笑。雪苏晴又道:“楚飞不去神山、东海,却又跑到这里凑热闹,真贪玩啊。”
雪苏晴自幼长在创神宫,并未与与自己年纪相若的孩子打过交道,虽然武功颇高,心性却如童。依照创神宫宫规,贤者长大后必要到人间历练一番,功德圆满便会回惊神山,位列仙班。
雪苏晴此次出山,以窃脂为伴,遍游大荒,饱餐山川秀色,玩了个不亦乐乎,这日骑鸟自柔利经过,却见柔利城外大兵屯集,心中颇好奇,便去看了究竟,无意中知道共工族在柔利城南埋布大兵,进入柔利方知道明日有拔剑会,自己对这些无甚兴趣,而三神宫也叮嘱她此番下山不要抛头露面,于是便骑鸟而走,却发现山头有人练武,迫近一看,竟是那日在惊神山遇到的楚飞。
雪苏晴心中对楚飞没什好感,见他武功如此幼稚,便决计调戏他下,却未想到楚飞竟未能撑住几回合,便认输。
楚飞道:“等拔剑会过后,我便去东海国。”
雪苏晴噗哧笑道:“你好傻啊,你知道柔利城外有几万大军埋伏着,你们还在这里搞什么拔剑会,真好笑。”
楚飞色变:“真的?”
雪苏晴道:“我骗你作甚?”说罢便拉着他走到窃脂旁,“我带你看看便是了。”
窃脂载两人腾空而起,楚飞显然没有初时坐玉麒麟的兴奋了,两人在半空中,俯身而视,山水,林木,柔利秀色尽收眼底。雪苏晴打了口哨,窃脂低空飞翔,半时辰后,两人来到城南百里以外,此已是共工国内,边界旌旗飘动,约两万共工大军驻扎边境,只要一声令下,这些大军便可在一夜内攻至柔利。
在共工军队上空盘旋片刻,忽然有人喊道:“看天上!”众士兵见空中一道金黄色巨鸟,一对男女骑鸟而行,不由下跪膜拜。不片刻军中跪了一片,雪苏晴心中颇为得意,楚飞却想到要尽快将此事告知蚩敌,便催促雪苏晴赶紧回去。
雪苏晴极不情愿,“你要回去自己回去便是,我没玩够哩。”
楚飞道,“回去便回去,你放我下来。”
雪苏晴道:“有本事你自己下去啊?”
此处离地面二十余丈,下去不死也伤。楚飞见雪苏晴如此说,心中气愤,赌气跳了下去。下落几丈,自己便被雪苏晴丝带缠住,拉了上来。
“你疯了?”见到楚飞气鼓鼓的样子,雪苏晴心软:“好了,我送你回去便是。”
“这里距东海国多远?”楚飞问雪苏晴。
雪苏晴懊恼楚飞,赌气不说。楚飞碰了钉子,自感无趣,不再说话,雪苏晴偷偷回头看楚飞,见他心事忡忡,满脸愁色,心中气也消了不少。
“向东飞,过了死亡沼泽,便是东海国了。若你想去,我可以送你过去。”
楚飞意动,若自己脱身而去,直接去找宓妃和小龙女,把这里的事情抛在身后,那会如何?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在脑中闪过,依照楚飞性格,自己断然不会不顾这里的朋友而离开的。
将近柔利城,忽闻一声鹤长啸,前方不远处有一人骑仙鹤而来,楚飞望去,仙鹤主人乃一黑衣公子,正全速向雪苏晴这边赶来。
“那人好像在找你!”楚飞道。
雪苏晴脸上露出一副不自然表情,手拍了拍窃脂前颈,窃脂低鸣一声,急速前行,迅速将仙鹤甩在后面。
窃脂乃大荒神鸟,其速度当然非仙鹤能比。那黑衣公子见雪苏晴与自己距离渐渐拉开,心中似乎颇为着急,口中唤道:“雪姑娘,在下有话要说。”
雪苏晴丝毫不理会,楚飞诧异,“你为何不理那位公子?”雪苏晴不耐烦道:“用不着你管!”
那男子似乎不甘心,口中不断喊道:“那日是祝颂不是,得罪了姑娘,雪姑娘停一下。”
此男子正是祝颂,火神祝融之子。两个月前,祝颂在狩猎之时,以火神箭射窃脂,几乎伤着神鸟。雪苏晴怒不可遏,便与要与祝颂较量。
祝颂乃一风流公子,见雪苏晴貌若天仙,对她甚是倾慕,便自动认输,并邀请她去火神宫做客。雪苏晴在火神国住了十几日,两人也逐渐熟稔起来。祝融自窃脂身上猜出她可能是创神宫传人,便故意给两人创造机会。祝颂风流倜傥,谈吐文雅,很容易博得女人好感,雪苏晴涉世未深,也隐约觉得祝颂颇好相处。
一日,雪苏晴散步之时,无意听到祝颂与祝融争吵,其中有自己名字,好奇心下,便偷听。一听下,方知道祝融猜出其身份,并要祝颂刻意接近自己。雪苏晴心中压抑,觉得自己仿佛落入别人算计之中,次日,她便留书出走。
不见了雪苏晴,祝颂也怅然许久,这次他随其父来柔利,中途见雪苏晴窃脂,心下欣喜,便追了过来。却见窃脂上有另一男子,心中有些滋味,本要跟雪苏晴解释一番,哪知对方丝毫不理自己,两骑渐拉开距离。祝颂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嫉妒,取弓搭箭,待锁住楚飞,心中突然觉得如此有些卑鄙,暗自咬了一下舌尖,折了回去。
雪苏晴见祝颂未曾赶来,便停在阪突山下。
雪苏晴在山下等了片刻,也未见仙鹤身影,便道:“我有些事情,楚飞自己回去罢!”
楚飞隐约觉得雪苏晴跟那男子有些关系,不过也不便过问,好在这里离城门不远,也便告别雪苏晴,一路行去。
行不远,便见窃脂腾空而起,向来的方向折回。
山南多岭,北行里许,来到一陡谷中,楚飞忽然觉得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至,前方一黑衣女子挡在前面。楚飞识得此人正是那晚自己从蚩家出走时遇到的那冷面女子,她的武功那晚楚飞已经领教过,若非蚩敌当时现身,恐怕自己也呜呼哀哉了。此刻她身上杀意依旧不减,手中长剑泛白,给人一种刺骨之意。
剑冷,人更冷。
楚飞无路可退,硬着头皮道:“这位姑娘似乎很喜欢挡路啊。”
那女子一愣,未料到他竟然说出这种话,不过旋即又漠然,“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楚飞?是不是曾到过惊神山?”
楚飞诧然,“你如何知道?”
那女子脸上忽然罩上一层薄霜,“那么紫玉金龙定是在你手中了?”那女子冰冷声音传来,楚飞心中有些发寒。
那女子喃喃道:“看来赤景说的果然没错。”想到此,她手中长剑一指,“是你害死那人?”
楚飞恍然,难怪有人说中康老伯被自己害死,紫玉金龙被我骗来,原来是赤景搞鬼,闻那女子话,连忙否认。黑衣女子本对中康之死的传闻不肯相信。楚飞并不知这女子身份,也不便多说。
“那紫玉金龙呢?”
“这是老伯要我转交给恒康的,我不能给你。”楚飞心性纯朴,据实相告。
那女子心道:“原来这老贼本要将帝位传于恒康的。只是少康恒康这两个家伙都成不了气候,也枉费他一番苦心。”
“把它给我!”声音不急不缓,不带丝毫感情,似乎是一种命令。楚飞下意识后退两步,已经明白对方是冲着紫玉金龙而来,然而自己答应中康老伯,要把紫玉金龙交给恒康,说什么也不能要对方抢去。
黑衣女子道:“你能打过我?”
“不能!”
“那把紫玉金龙给我!”
“不给!”
说罢楚飞抽出拜月,横在胸前,心中默念玄元决,暗自鼓动真气。拜月对玄元真气有种感应,楚飞手握拜月,自剑身中传来一股奇异的感觉,玄元真气在拜月上流动,剑身上闪烁着一种异样的淡淡的光泽。
黑衣女子看到拜月,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看到楚飞架势,叹了一声,挺剑攻了过去。楚飞真气对外界有着特殊的感应,此刻那女子攻来,楚飞迎了上去,玄元真气涌向剑身。
尚未碰到对方剑身,那股喷薄欲出的真气竟然反了回来,楚飞觉得胸口一闷,向后抛了出去。摔到石壁上,竟然击落不少碎石。
黑衣女子看到此情形,也把剑招收回。心道这小子空有一身功力,却尚不能收发自如,说了一句:“只是可惜了这把剑。”
楚飞觉得身上仿佛爬着数万蚂蚁,胸口发闷,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于是倒念玄元决,果然好了许多,却见那女子向他怀中掏来,自己却无法阻止,心中想道:“若她拿了紫玉金龙,自己定要抢回来。”
黑衣女子将巴掌大小的紫玉金龙放在手心,眼中竟然有些湿润。
玄元决默念三遍后,楚飞勉强支持着站起,伸出手,“把它还给我!”话音方落,自怀中掉下一块丝绢,正是那日中康赠给他的那幅图。
黑衣女子看到那丝绢,脸色数变,未等楚飞去取,自己抢先一步夺来,展开图,画中那女子形容,却也与这女子有几分相似,只是两人神态却又有天渊之别:一个艳若桃花,一个冰冷如霜。
黑衣女子神情颇为激动,手也有些颤抖,伫立良久,才问:“他怎么说的?”
楚飞道:“中康老伯说若能遇到画中人,便将此画还她。”
黑衣女子脸上露出一股奇怪的神色,喃喃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忘不了她!”言语间,双目竟然泛出泪痕。
忽然那女子又道:“我明白了,大哥,明白了!”说着便踉跄着走开,楚飞见她似乎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心中泛起些许同情。那人走出数丈,又折回,将紫玉金龙还给楚飞,“这是他要你做的,你便好好做罢!”
楚飞尚未明白她说的话,她已经消失在视野内。
回到柔利城,蚩敌道:“方才小玄说不见了你,竟然来到跑了回来。”
楚飞道:“二哥也来了?”
“没有,他派人来的。”蚩敌接着道:“他方才派人来,说矿上内奸已经查处,蚩迅已被处死。”
楚飞叹道:“只是我们这些人却被长隧那老贼知道了。”
蚩敌笑道:“这正是小玄派人来的主要原因,刚刚我们做了决定,要这几千兵马转移至城外,既然已经被发现,倒不如在城外驻扎,一来给若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来得及调动,二来便是给长隧老贼一个下马威了。“
楚飞对这些不甚明白,不便言论。蚩敌知道他对此没有兴趣,便道:“这几日多陪陪小梦儿,你最近跟绛雪走得很近,她老不高兴。”
楚飞茫然答应,临出门,蚩敌忽然道:“楚飞,明日你参加拔剑外会,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楚飞大惊:“什么?”
“楚飞不是很想要做一番事业么,如此机会又怎能不好好把握?”
楚飞懵了,喏喏道:“大哥,我武功这么差……”
蚩敌笑道:“又没人要你去夺个头名,楚飞身上真气奇异,却又不懂如何使用,明日拔剑外会便是一个不错的锻炼机会,楚飞若想有所为,必然要经过一些实战,必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拔剑外会虽不是拼命相斗,但对小飞武功仍有裨益的。”说着,蚩敌拍了楚飞肩膀,“再说,以小飞现在武功,整个柔利城能超过你的不出二十人。”
本欲去绛雪家,但听了蚩敌帮他报名拔剑外会之事后,楚飞也索然,在房中闷了个许时辰,楚飞还是决定去找绛雪。跟蚩敌打个招呼,也不顾蚩敌劝说他多跟姚幽梦相处之事,出了蚩家。
路上遇到茂昆跟着咸林诸人巡城,甚是奇怪,茂昆看到楚飞也跑来。
“大哥去哪里?”
“小昆如何不去找你的梦儿小姊姊了?”
茂昆神秘笑道:“这个嘛……白先生说追女孩子要时紧时松,这些日子要我故意避开她一些,等她有些不适应,然而在突然出现她面前,嘿嘿。”
楚飞心中暗笑,却不知那白先生又是何人,竟能想出如此招数。茂昆道:“方才我在拔剑擂上看到你报名参加外会了,楚大哥加油哦!”
楚飞苦笑道:“那是蚩大哥给我报上的,我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
“谁说的?前些日子你杀了水怪,大家都很看好你呢,盘荒国富贾流中春为拔剑外会设赌,你是也能入榜之一呢。”
盘荒国流中春,乃大荒第一商人,其富可敌国,据说家中财产连自己也不知,其人武功高强,且极为精明。楚飞流浪之时也曾听说过此人,关于其传闻也颇多,他为人吝啬,嗜赌如命,这还为其次,关于盘荒流家,其女流水芸声名更响,此女貌美如花,却心狠手辣,同样嗜赌。此番他们来了柔利,拔剑大会恐怕更热闹了。
楚飞指着自己鼻子,“我?哈哈……”他自己也不相信。远处咸林在叫茂昆,茂昆悻然离开。
楚飞被茂昆说动,便向拔剑擂行去。
拔剑擂离拔剑宫三百米许,高丈许,以土木堆砌而成。拔剑擂长十余丈,宽八丈,两侧高挂旌旗,书曰:“柔利”、曰:“拔剑会”,下各设座数十,分为外会、正会报名者而备。主席座北朝南,上铺虎毡,为长老会所备。
整座拔剑擂面朝泗湖,场下约纳万人。以往拔剑会,城中百姓皆乘船而观,此时泗湖南北,已经排满舟楫,放眼望去,颇为壮观。
台上戒备森严,台下人群涌动,报名拔剑会者,皆先举起重三百斤巨石方可,楚飞乃蚩敌介绍,避过测试一关。
再侧则有数十人喊喝之声,楚飞循声望去,却见那处正写着一幅“拔剑榜”,下面有人纷纷下注,楚飞心道这便是茂昆所言流中春设的赌局了。
方要上前去看,却见自人群中跑出一年青男子,神色甚是慌张,未行几步,只见一道人影闪过,那人便被拦了下来。
方才人群也跟了过来。楚飞驻足观望,方才那人影,竟是一赤衣女子,那女子肌肤赛雪,桃腮杏目,煞是好看。
那年青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小鸡啄米般讨饶:“流姑娘,在下一时失言,请姑娘……”
此女正是流中春之女流水芸,流中春命人设赌之际,流水芸亦来凑热闹,由于其姿色出众,惹来一片垂涎。流水芸心中厌烦,便云有人能赌赢她,她便陪此人共枕三日,若输了,便留下下面那话儿。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均跃跃欲试。那男子心中盘算,自己赢了便有一番艳福,就算输了,一介女流也末奈之何,于是便跟她赌。
流水芸存心刁难,便要对方说出自己青丝几许,那男子未曾想到流水芸竟如此赌法,当然无法,只能悻然离开,谁知流水芸却拦他下来。那男子便要动手,然流水芸武功又高出甚多,情急之下,落荒而逃,流水芸铁定心给他教训,是以拦住那男子不放。
其它人均凑来看热闹,流水芸用的是皮鞭,此刻从腰间拿出一匕首,向那男子走来。那男子当然不肯束手待毙,恰巧楚飞在他旁边,于是顺手拉住楚飞,向流水芸推去,自己溜之大吉。
楚飞冷不防被推向流水芸,然他终究练过武功,在撞上流水芸时收住身形。流水芸一把推楚飞,此刻楚飞已有提防,身子稍微晃了一下。再看那男子,却已了无踪迹,流水芸大怒,便将事情怪罪到楚飞身上。
“你帮他脱身,自然是一伙的,既然如此,那你便替他受罚吧!”流水芸匕首刺向楚飞。楚飞对此女子不分青红皂白也微感厌恶,接连三个后跃,躲开流水芸攻击,出了人群,向外走去。
“怎么想跑?”流水芸大骂道:“要是跑了你,姑奶奶我便跟着你姓!”说着便跟上来,楚飞不想惹事,拔腿就跑,柔利城中人颇多,楚飞速度又快,在人群中转了几圈,便摆脱了那女子纠缠。
楚飞去绛雪家,莫三为楚飞拜月剑特制一剑鞘,道:“此鞘以蟒筋为架,覆以金蟒之鳞,剑鞘亦能为兵刃用,楚飞以为如何?”
楚飞得了拜月,一直以兽皮包裹,今日莫三赠以剑鞘,心中欢喜得紧,连忙点头。“我明日要参加拔剑外会,便以此剑作战,多谢莫伯伯赠鞘。”
绛雪闻楚飞参加比武,心中担心,楚飞只得出言安慰。绛雪便求莫三传授楚飞一些武功,莫三疼爱绛雪,不忍拒绝,便要楚飞跟他去一处僻静之地,绛雪担心楚飞,也随之同行。
来到一处偏僻湖畔,莫三先要楚飞攻他数招,先见识一下他武功。尽管莫三以树枝迎战,但是他实力那日在洞中楚飞见识过,所以丝毫不敢大意。
楚飞施展出上午自创的洛雪剑法,将十几招武功连贯起来,攻向莫三,莫三则一一拆招,心中惊奇,楚飞这套剑法怪异的很,有几处招式甚为精妙,剑行动间颇有大师风范,有得却类似无赖招式,剑招间透着市井泼皮的蛮缠滥打之气。他哪里知道楚飞所创剑招大多自姒禺、蚩、姚以及矿上兄弟处学来,虽然自己天资甚佳,然尚不具自创剑法实力。
待楚飞一一施展,莫三道:“楚飞白白糟蹋了一套剑法,你师父恐怕不被气死才怪。”楚飞道:“我没有师父。”莫三讶道:“方才那套剑法是谁教的?”
“那叫做洛雪剑法,是我闲着无事自己摸索的。”
“洛雪剑法?落英缤纷,飘逸如雪,好名字!”绛雪低声道。
“好妹子,洛是洛水之洛,雪则是绛雪之雪,这剑法其中一字便是取自你名字呢?”楚飞道。
绛雪脸上飞红,低头不语。
莫三则惊讶于楚飞如此修为竟也自创剑法,虽然有些幼稚,却也颇有威力,然而嘴上却吝啬的不肯有半句赞美之词,“什么狗屁剑法,这种破烂剑法,出去也丢了阿雪的面子!”
楚飞汗颜,绛雪低声道:“我喜欢这个名字。”
莫三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帮你把这套剑法创完善,这剑法便叫做绛雪剑法也不过分罢,哈!我先去也,明日我便将绛雪剑法传授于你!”
楚飞心中苦笑,然莫三答应为他完备剑法,自己也不好意思顶撞。
夕阳西下,层林尽染,落霞缤纷。湖中鸳鸯戏水,煞是艳羡旁人。
孤石下,楚飞拉着绛雪小手,陶醉于湖光山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