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孙文龙心里都清清楚楚,而且凭借着周围的响声,也大体将情形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偏偏就是睁不开眼睛,手脚也完全不听使唤。
他感觉到自己被两人从小黑屋中抬了出来,然后被抬到一个地方,等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被另一拨人从那里弄走,放到一辆手推车上,然后感觉到自己又被退回到监牢里。
监牢里这个时候应该是刚刚吃过晚饭,一群精力严重过剩的犯人在一起自然免不了扯闲话,争吵,打架,显得乱哄哄的,但这乱哄哄的分为突然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即使孙文龙眼睛睁不开,它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众人正都看着他。
一串脚步声从另一侧方向传过来,走到这边站定,“咦,刚才不是还闹哄哄的么,怎么现在这么安静了?你们倒是吵啊,闹啊!反正你们都出不去了,我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是不是?”
孙文龙一听就知道那声音是赵长海,他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估计其中又一个肯定是小赵。
赵长海声音不大,但今天各个监房里的犯人都特别老师,赵长海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拿你们怎么样,现在你们说,我到底能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我不是不能拿你们怎么样,我只是懒得管你们罢了,要知道这里可是重型监狱,每年可是有不少死亡指标的,弄死几个人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就像他...”
赵长海一边说着一边拿手中的警棍狠狠的朝孙文龙的尸体戳了一下,孙文龙本来全无知觉的身体立即感到一阵疼痛。
这股疼痛的感觉刚一产生,冰心诀已经恶狠狠的冲了上来想要一口将这情绪吞下,但这由客观存在引起的神经自然反应似乎和自己内心产生的那种情绪不尽相同,尽管那股疼痛的感觉立即消失不见,孙文龙仍然感觉到无时无刻不在自发运行的冰心诀似乎卡滞了一下。
“就像他...”赵长海一边说着一边冲监房里看着这边的众人说教道:“这个人虽然到咱们监狱时间不长,但是打架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屡教不改,而且发展到对狱警都敢动手的地步,这么下去还得了,自然要关他几天小黑屋,我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有多牛逼呢,但只是不到八天就嗝屁了,你们呢,你们觉得你们能撑几天?”
赵长海一边头也不回的冲众人说教,一边头也不回拿着警棍冲孙文龙的身体戳来戳去,一不留神竟然将警棍的电击开关摁了下去。
孙文龙被赵长海警棍戳来戳去,疼痛感不时传来又被冰心诀吞噬一空,冰心诀就像一个食道很细,但是胃口极好的孩子,每次吞噬下疼痛感,孙文龙都有一种冰心诀要被撑爆的感觉,尽管当时冰心诀被迟滞的几乎无法运转,但只是片刻之间就消化完毕,迅速被同化为冰心诀的力量,每次都是这样,将将到了极限,似乎已经将冰心诀迟滞下来,但最后却都被冰心诀顺利吞噬掉。
就在此时,一股最少超过三千伏高压的瞬时电流通过赵长海拿在手中的警棍传递到孙文龙身上,孙文龙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要炸裂开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递过来,汇聚到大脑,朝盘踞在那里的冰心诀冲去。
冰心诀毫无危机意识,肆无忌惮的敞开大口,一股疼痛被他吸收,还未来得及同化掉,又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洪流冲了上来,让还来不及同化掉掉之前吸收的疼痛感觉的冰心诀又被迫吸收了一丝疼痛。
这下冰心诀终于像个吞下了一头大象的蛇,此刻完全没有了同化疼痛感觉的余力,只是被动的接受越来越多的疼痛感觉,直到某一刻,孙文龙似乎听见自己耳膜内传来一股振动天地的“轰隆”巨响,冰心诀好像是一个吹大到极限的气球一样破碎开来,顷刻之间化为无数碎片,好像在脑海里下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无色的冰心诀碎片四处飘荡,有一些飘进了脑海深处,完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还有许多却和他身上仍不时传来的刺痛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青色的新的物质,孙文龙只是稍稍感受一下立刻有一种冷静之极又疼痛之极的奇怪感觉。
他难受的咧咧嘴,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好像恢复了知觉,心里感叹一声,“重新掌控身体的感觉真好!”孙文龙缓缓睁开眼睛,瞅见一名正冲他使劲眨眼睛的囚犯,心情极佳的他此刻忍不住冲那人灿烂的笑起来。
那名犯人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带微笑的孙文龙,掐一下自己的胳膊,胳膊上传来的疼痛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他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旁边的一名囚犯,那名囚犯一脸庄严肃穆的听着赵长海的说教,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此刻两眼无神,那名囚犯诧异的轻轻扭头,在同伴的示意下也看见了正咧嘴冲他们笑的孙文龙,这个囚犯虽然胆量不算小,但是对那些神啊鬼啊的东西非常害怕,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诈尸了...”干净利落的倒在了地上。
赵长海说的口沫横飞,看到一众平时野性难驯的囚犯此刻像个乖宝宝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听他训话,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成就感,心里也感触颇深,“还是太祖他老人家见识高啊,‘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说的太对了,平时还是对你们太好了,惹我不爽的就拉他关小黑屋,看你们谁还敢调皮捣蛋!”
正在赵长海心有感触,一通说教越发的语态铿锵神采飞扬的时候,赵长海突然发现自己对面几个犯人突然骚动起来,不时的还交头接耳起来,赵长海气的暗中咬牙,心想还是他杀威棒立的还不够,已经暗暗记下这几个人的名字准备等小黑屋收尸干净,就轮番把他们送进去。
但这股骚动似乎会传染,随着时间慢慢往后推移,这股骚动越发明显,整个东院监牢内到处都是嗡嗡的说话声,尽管声音都压得非常低,但架不住人多,赵长海说话的声音不得不一次次加大。
赵长海喊得有些声嘶力竭,只觉得今天的氛围非常诡异,重囚犯都一反常态,丝毫不想让的与他对视,眼神里的神态看起来诡异之至,不知为什么心里一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终于,
赵长海弄明白了一众囚犯诡秘的目光盯的不是他,而是越过了他盯在了他的身后,他下意识就想,“我身后有什么不就是一堵墙么,有什么好看的?”
不对,
赵长海脸上的汗珠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他猛然想起,他身后不光有墙,还有一个手推车,车上还坐着一个叫孙文龙的犯人的尸体,但此刻赵长海想到“尸体”两个字时,猛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不停朝他大腿后腰附近吹气。
赵长海以极为僵硬的姿态将脑袋扭了过去,立即看到还坐在手推车上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莫名微笑的孙文龙,孙文龙虽然眼睛看往别处,但似乎能感觉到赵长海正朝他往来,感觉赵长海在看他,他也扭回头来,并冲赵长海笑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
杨欣玉精疲力竭的呆坐在原本属于星河公司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她赢了,但她也输了。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杨欣玉几乎将公司的所有流动资金搬空,甚至将自己的几套房产也变现,终于耗费巨资从一些隐蔽渠道搜集够了完整的马厅长受贿的证据将马厅长拉下了马。
马厅长能爬到这么高的位子上自然也不是孤家寡人,他倒台之后一众和他关系不错的官员都知道了有个叫“杨欣玉”的女老板千万惹不得,一些因为他倒台之后位子空下来而上台的官员也早早得到了亲戚朋友的告诫,有个叫“杨欣玉”的女人非常难缠,有个叫“星河”的公司很难打交道。
一众官员听说了马厅长的遭遇之后一方面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一方面是真的怕了这个疯狂的女人,他们不愿意和他打交道,其他和这些官面上有交往的企业也都从自己的朋友处知道了这个叫“杨欣玉”的疯女人。
本来就一直在慢慢萎缩的国内市场又进一步萎缩了下去,上游供货商们也有些怕她,怕她压自己的货款不给,也都纷纷不愿意再和杨欣玉打交道,星河公司很快就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而国外虽然市场已经打开,即便杨欣玉最近完全没有精力去顾及这些生意,但国外的一些客户在听到同行业对星河公司产品的使用情况介绍后都纷纷发了订单过来,只是最近因为国内供应商不能及时供货耽搁了几次工期,国外采购商几经辗转打听到星河的情况,纷纷不看好星河的发展,订单也慢慢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