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玉走后没多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远处走来,正是杨欣玉第一次涂娃娃时候的那个摊主。
老摊主看着一地的石膏碎片,年轻人正拿着扫把在扫,脸色阴沉的开口道,“小五,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咱们的石膏娃娃都打烂了,又是那帮人吗?真是欺人太甚!”
小五一脸喜滋滋的样子,扫把交到左手,右手伸进口袋,将杨欣玉买石膏娃娃的钱递了过去,“师父,不是你想那回事,今天碰到个姑娘,可能是失恋了心情不好,一口气花了几千块,把咱们昨天做的石膏娃娃都买走了,一个个的砸着玩...师父,咱们长风武馆又可以撑几天了!”
“嗯,”老摊主点点头,那叠钱却不接,“小五你拿着吧,反正咱们武馆的事情都是朝在张罗,听说你最近谈了个女朋友,剩下的钱你先用吧!”
“那行,就先放我这,小薇正吵着说要吃西餐呢!谢谢师父了哈!”小五嘻嘻一笑,又将那叠钱装回口袋,转身继续打扫那些石膏碎片。
“等等~”
老摊主突然暴喝一声,盯着那片石膏碎片默然不语。他漫不经心的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觉那堆石膏碎片有些奇怪,按道理石膏被砸烂之后应该在地上按照石膏造型的本来样子形成一个小堆,但眼下这些石膏碎片却是薄薄的在地上铺开一层,能看见一道一道浅浅的痕迹,跟手指的模样差不多,应该是那个摔碎石膏娃娃的人用手指仔细梳理过这些碎片。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老摊主疑惑不已,看着模样似乎在找东西,那她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呢,而且在石膏娃娃里找东西?
“我的养神玉!”
老摊主浑身一震,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这‘养神玉’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说是有神奇的效果,别的作用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数十年如一日的戴在身上似乎能温养精神,这数十年时间他也几乎百病不生。
但半年前,他珍藏数十年的养神玉突然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翻遍了整个武馆的犄角旮旯都还是没找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想想,肯定是当时做石膏娃娃的时候不小心掉入了石膏溶液中,等石膏凝固的时候,养神玉就被包在了里边,被来这里涂娃娃的人得了去,然后这人应该是发现了这养神玉的神异之处,时隔半年又找上门来。
“小五,那人走了多久了?”老摊主焦急的问道。
小五挠挠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大概走了有十多分钟了吧!”
“走了这么久了!”老摊主两眼无神的望着远处,长叹一声,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
几人正大步朝前行走,高墙上纷纷裂开一个个口子,每个口子中都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一个听起来有些生硬的声音大喊道,“来人止步,说明来意!”
“不愧是重型监狱啊,看着防守还真是森严啊,估计连一只鸟多飞不进去!”孙文龙旁边的狱警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心下凛然,纷纷赞叹不已。
一名狱警大声回答道,“我们奉HN公安厅XX号命令...,现将犯人孙文龙押解到此,请贵方派人交接!”
那个口音很怪的声音响起,“请在警戒线外等待,稍后会有人给你们交接手续!”
过不多久,铁门嘎吱嘎吱的朝一侧打开,几名当地狱警鱼贯而出,一人走前一步,拿起文件看了看,斜睨一眼孙文龙,轻声说道,“就是他么?你是刘科长?”
押解孙文龙来的狱警中其中一人答道,“是,就他,您就是赵狱长吧,要是没问题,就赶快办手续吧!”
赵狱长点点头,将资料递给旁边一名狱警,“小赵,去核对一下资料,没问题就接收犯人吧!”
赵狱长等人都走远,小声问刘科长,“刘科长,这就是马厅长专门交代那人?”
刘科长看着正慢慢走近监狱的孙文龙,点头道,“是,就是这小子,你可得‘好好招待’他!”
“刘科长放心,到我这一亩三分地,自然是一切听我的,马厅长怎么吩咐,我怎么做,不打一点含糊眼!”
“呵呵,要不这事怎么交给你了呢,你在马厅长那里挂上号了,所以这人才送到你这来了啊,马厅长说了,好好干,您那个‘副’字很快就会去掉!”
赵狱长激动的脸色通红,“你让马厅长放心,一切卡我表现!”
等刘科长一行人走后,赵狱长打电话叫过助手,“小赵,所有手续都办好了,这不,我过来请示看准备把这个犯人安排到哪件牢房里去呢!”
赵狱长沉吟一下,“不如就九号牢房吧!其他牢房人满为患,就这间还空着!”
“啥?”小赵心中吃惊之极,九号牢房,那里边关着的可都是重刑犯啊。
一个是冲上街头杀死十六名汉族成年男人的维族男人买买提。
一个是强奸抢劫十多起,流窜了半个中国历经三年才被武警抓捕归案,造成十五人人死亡七人受伤的林成。
还有一个是妹妹被人强奸,他拿着匕首冲进政府办公楼将里边所有阻拦的他的人尽数打伤,并残忍的将躲在他老子办公室的纨绔一刀刀凌迟并随手将当副县长的老子一并干掉的罗经业。
这三人凶狠残酷,除了他们之间能勉强相安无事之外,其他所有的犯人在这间牢房都待不过三天,就哭着喊着要换牢房,即便是关小黑屋也不在那所牢房待。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这间牢房就只有三个人,比别的牢房少一人,狱警们也早已习惯了这些,有新犯人入狱的时候即便监牢再紧张他们也不会考虑安排人进这间牢房。
所以听到赵狱长说安排人进九号牢房的时候小赵下意识的发出惊讶的声音,但很快回过神来,“这小子肯定在外头得罪人了,到这了人家还是不肯放说他!”在赵狱长隐晦莫名的眼神注视下,小赵没有发出异议,很快遵照赵狱长的指示将孙文龙安排在了九号牢房。
孙文龙穿着囚衣,上边大大的写着一个九字,走在长长的甬道上,甬道两旁监房内看到他背上数字的人都忍不住发出兴奋莫名的尖叫口哨。
“哇,新来犯人了啊,哈哈,九号,竟然是九号!”
“这小子肯定在外头得罪人了,不然怎么一进来就被分到九号呢!”
“小子,好好享受吧!”
“我们来打赌吧,看看这小子在九号能待几天,我赌...,一天!”
“妈蛋,我也想说一天来着,被你抢了先,有人赌别的么,谁要是超过一天,我一赔一百和他赌!”
“滚,傻子才和你赌!”
孙文龙听着甬道两旁监房里传来的杂乱喊叫,心里莫名的觉得他要去的地方绝对不是好地方,心里暗暗发憷,步子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两名押解他进牢房的狱警没有丝毫不耐心,慢慢的跟着他往前走,脸上已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管路有多长,走的再慢也有到达终点的时候,一名预警将监牢房门打开,另一名狱警将腰间手枪抽出,咔哒一声将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牢房内。
“进去!”
那名将监牢房门打开的狱警看孙文龙还呆呆的站在外边,回退两步,猛然在他后背上推了一把,等孙文龙跌跌撞撞的冲进牢房内,迅速将牢门重新锁上。
这一路,孙文龙被冻得昏昏沉沉,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被人一推就顺势冲进了牢房。
甬道上非常明亮,猛一走进牢房,等那厚重的大门关上之后,孙文龙眼前模糊一片。
一个声音怪笑着在黑暗的牢房内响起,“桀...桀...,呦呵,来新人了哈,买买提,回回神,我们有新玩具了!”
一个操着僵硬汉语的男声骂骂咧咧的说道,“林成,少他娘的吵吵,当老子没看见吗,时间还长着呢,急啥!”
又一个粗豪的声音在角落响起,“你们无聊不无聊,整天玩这些变态的东西,早晚有一天要在这上头栽跟头!”
那说话僵硬的人语声讥诮的回道,“哈哈,老罗,我们可不是你,你是好人,我们科都是坏人!”
适应这一会,孙文龙眼前的视野渐渐清楚,大约不到是平房的牢房内靠着墙根摆着两张奇怪的床铺,每张床铺好像是分为上下两层,一头用销轴固定,一头用铁链绑在墙上,用的时候将铁链放下,床铺就会放平,人可以在上边睡觉,不用的时候铁链收紧床铺就可以贴着墙竖放起来。
进门左手边放着一个架子床,上下两层都有人,孙文龙强打精神稍微集中注意力,将正躺在床上的两人看了个清楚,上边一个矮矮壮壮,两腮都是刮得铁青的胡茬,从他位置上看出,这人就是那个林成。
下边一个人高鼻深目,正望向这边的一双眼睛有几分湛蓝,一脸大胡子,不长的头发弯弯曲曲冻冻的,一看就不是华族人,应该正是那个买买提。
剩下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罗”,剃着一个铮亮的大光头,脖颈粗短,身长脚长,躺在床上两只脚几乎要伸到床外,即使是躺着也显得身材雄壮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