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1899~1983),原名张正权,后改名爱、季、季爱,字大千,我国著名的国画大师,四川内江市人。童年饱尝苦水,1911年进乐至县城小学读书,3年学完了小学的全部课程。1914年到四哥张文修教国文的重庆求精中学求学。1917年前往日本留学,考取了京都艺专,学习染织,其间爱上了美术课。1920年回国,立志振兴中国书画艺术,先后拜著名书家曾农髯和李瑞清为师,在两位严师的指导下,他从双勾和临写“永”字、临摹清初画家石涛和八大山人的画开始,扎扎实实地从头学起。后来又结识了著名画家黄宾红,开始了“搜尽奇峰打草稿”的创作生涯。1927年至1930年他先后两次登我国著名的风景区黄山写生。他的足迹遍及祖国的其它名山大川。从此,他以清新俊逸的独特的艺术风格,跻身中国名画家之列。“七·七”事变后,素以豪爽好客、喜欢社交著称的张大千,忽然在北京销声匿迹多日,为的是不被日本侵略军所利用。1941年至1943年,他先后两次赴敦煌,对十六国、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西夏、元等著名朝代的壁画代表作及雕塑精品进行了临摹,并在兰州、成都、上海、东京等国内外城市举办了临摹敦煌画展览,每次都引起轰动,对保护和传播敦煌民族艺术瑰宝做出了巨大的贡献。1948年去海外,先后去印度、迁香港、移巴西、赴美国。1978年8月居台北市双溪“摩耶精舍”。1983年4月在台北病逝。
张大千毕生献身于艺术事业,为发扬光大中国传统文化艺术作出了卓著的贡献,被誉为“当今最负盛名的国画大师”。
绝不给日本人干事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在北京东郊外的芦沟桥向中国守军发起进攻,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七·七”事变。由于国民党政府奉行不抵抗政策,北京很快就落入了日本人手中。这时,张大千的家正住在景色秀丽的颐和园。有一次,在吃饭时,张大千对在座的客人说:“日本人侵占了我们的国土,到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比四川的土匪还要坏。”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日本宪兵队长耳朵里,日本人以“诬蔑皇军”的罪名,把张大千关押起来。一个月之后,宪兵队没有网罗到其它“罪证”,只得释放了他。
回到家里,张大千不甘心困居北京当亡国奴,苦心思索着逃离的计划。不几天,几个汉奸又登门求见。原来日本人想利用张大千的名声,请他出任伪职。张大千听说后一阵大笑,并针锋相对地说:“我张大千是中国人,绝不给日本人干事!我不想留下千古骂名。”那个汉奸见张大千态度如此坚决,只好灰溜溜地滚蛋了。最后,在北京任伪职的一位四川老乡“登门拜访”,用“关心”的口吻劝张大千归顺日本人。张大千深知这只日本狗的“良苦用心”,托故上海的一大批古画丢失,需立即去上海查明,谢绝了他的“好意”。
张大千拒绝出任伪职,又无心赏景作画,整天闷在家里,引起外界的种种猜测。有的说张大千被关押起来了,有的说张大千被日本人杀害了,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张大千在上海的一位学生,真以为恩师已不在人世,还郑重其事地举办了“张大千遗作展”。当时,上海的几家报纸同时报道了这一消息。张大千得知后,灵机一动,想出一条脱身之计。张大千以“关系到艺术声誉之大事”为借口,向日本占领军当局提出了去上海办画展的要求。日本人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
到了上海,张大千衣着如旧,仍然留着长长的胡须,以此来迷惑敌人,在上海停留了一个多月,辗转回到四川。沿途他亲眼目睹山河破碎,人民流离失所,心中感慨万分。到重庆后,他与二哥张善子一起作画,献画义卖,支援抗日战争,并联合举办抗日爱国流动画展。其中《怒吼吧,中国!》、《中国怒吼了!》等作品,充分体现了兄弟二人的爱国热情。这些作品极大地鼓舞了重庆人民的抗日热情。透过画面,人们似乎听到前为抗日将士奋勇杀敌的呐喊声,看到中国大地上升起的胜利曙光。
保护敦煌瑰宝
1941年5月,一队骆驼顶着烈日,在我国西北部戈壁滩沙漠地带艰难地行走着,放眼望去,尽是无边的沙石,人迹罕见。旋风也不知怎么那么高,一股股的,打着旋在沙漠上奔跑。骑在骆驼背上的张大千,随着有节奏的驼铃声,遥忆起敦煌莫高窟的悠悠历史。
很久以前的一个傍晚,有位高僧西游到敦煌城东南的三危山下,正当他四处寻找住宿的地方时,突然三危山的三座山峰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好象有千万个佛在金光中显现。高僧看到此景,认为这是上苍所惕的佛教圣地。于是,他就雇人开凿石窟,雕刻佛像。莫高窟的第一个石窟就这样诞生了。从北魏开始,历代画家、雕塑家在这里留下众多的雕像和壁画,成为集中显示我国历代劳动人民智慧艺术成就的艺术宝库。清代年间,匈牙利人斯坦因、法国人伯希和俄国人鄂登堡等外国人先后窜到敦煌偷抢文物,发了横财。这时,藏经洞的文物已所乘无几了。
张大千到达敦煌时,满眼断壁残垣,下层洞全部被动土掩没,一片凄凉景象。开始,在莫高窟里,白天由其子提着马灯爬上梯子照明,张大千爬上另一个梯子用铅笔纪录,把塑像、壁画和题记全部记录下来。3个月的时间,仅记了四五十个石窟。每天晚上,回到住处的张大千烛光下作画,到深夜两三点钟才休息;冬天,张大千冒着刺骨的寒风对石窟编号,手冻疼了在火盆上烤一烤再写,共编了300余窟。
1943年6月,张大千第二次来到莫高窟,大规模地临摹壁画。他和门生们常常是蓬头垢面,清晨入洞,薄暮出洞,再开夜工,历时两个春夏秋冬,在丝绢和布匹上临摹出300幅壁画,最大幅的达几十个平方米。《张大千临摹壁画展》先后在兰州、成都、上海、西安、东京等国内外城市展出时,展览大厅人头攒动,盛况空前,每次都引起轰动。张大千这一爱国举动,是对保护和传播民族艺术瑰宝的巨大贡献。
至死不忘锦乡河山
1949年1月31日,北京和平解放。寓居香港的张大千分外欣喜,出于对北京解放和对毛泽东的敬仰,他特意作了一幅《赠润之先生荷花图轴》,此画长132厘米,宽64. 7厘米,图中,近景画的是两片繁茂的荷叶卓然挺立,中景画的是一朵白莲掩映于荷影之中。画面清秀,荷秀迷人,寓意生机勃勃,万象一新。客观上,歌颂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取得解放战争的胜利。后来,张大千托何香凝女士将此画带到了北平,转呈给了毛泽东主席。
张大千晚年,严重的糖尿病致使他的视力急剧下降。但他始终没有停止对艺术的追求。1968年,他在巴西的八德国,创作了巨幅画卷《长江万里图》,长1997厘米,宽53厘米,自滋县至崇明,急流险滩,千山万壑,万里江山,集于一卷,充分表现了万里长江的雄伟气势。1981年8月,在台北市双溪摩耶精舍,张大千又作了长36尺、宽6尺的巨幅的《庐山图》,画面上山峦叠障,气势磅礴,显示出这位伟大艺术家气吞山河的胸襟和饱满的爱国热情。
叶落归根,漂泊海外多年的张大千乡恋之情与日俱增。他说:“外国的山水,我看了不少,看来看去,还是中国的好!”他曾经数次写信和国内的亲友联系,流露出他回归祖国的想法。但是,十年“文化革命”打破他重返故乡的夙愿,张大千忧心如焚,望大陆而兴叹。他只有把饱满的爱国热情寄托于诗画之中,“看山还是故乡青”、“半壁江南图画里,而今能画不能归”、“五洲行遍犹寻胜,万里归迟总恋乡”,成为张大千至死不忘祖国锦秀山河的真实写照。
1983年4月2日,春雨从灰蒙蒙的天上,从浓浓的云层里落了下来。中国台湾台北市笼罩在极大的悲痛之中。当代国画大师张大千因病逝世。痛失巨匠,两岸同悲。海内外报纸纷纷刊登消息、唁电和纪念文章,悼念这位国画大师。人们不仅赞扬他一生杰出的中国画成就,更敬重他作为伟大艺术家的一幕幕动人的爱国故事。
(张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