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钰(1940~),中国第一个电子学女博士,1940年2月3日生于广西桂林。曾入南京师范大学附中学习,1956年考入南京工学院无线电系。1961年在南京工学院读研究生,1964年获硕士学位。毕业后留校任教。1979年赴德意志联邦共和国亚琛工业大学高频研究所进修。1981年获工学博士学位和博歇尔奖章。同年回国,在南京工学院从事生物医学、电子学、多维成像技术的教学和研究。历任系主作、研究所所长、副院长、研究生院院长、博士生导师、中国电子学会理事、中国高等教育学会理事、中国医学影像研究会副理事长。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和江苏省人民代表。被评为全国“三八”红旗手、江苏省及南京市劳动模范。
韦钰在联邦德国亚琛工业大学攻读博士期间,由于在科研项目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被破格评为“最优”,获西德最高的科学研究奖学金——洪堡奖学金。1981年韦钰用德文写出了长达120页《回旋管大信号理论的研究》的博士论文。获得同届最优秀的分数。回国后,她先后撰写电子学、生物医学等领域的专著两种、教材3种,发表各种学术论文23篇,1986年获国家“六五”科技攻关项目先进奖和个人先进奖,获国家科学教育委员会科技进步三等奖。
“我国黄河的女儿”
爱,意味着奉献。
当17岁的韦钰刚刚跨入南京工业学院的校园,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叩响庄严的科学殿堂大门时,对于这一哲理的命题,没有过多的思考。她只是觉得,既然自己选择了电子学为毕生的事业,就应该以全部的身心去投入、去奋斗。而后,30多年的探索追求,她日益领会到这朴素的真理。1979年,她步入了人生最为辉煌的时刻,开始了短暂而艰难的留学生涯,1068个日日夜夜,象一本打开的书,每一章、每一节,你都可以看到她那闪光的轨迹。
1979年2月7日,韦钰带着祖国——母亲的希望,来到莱茵河畔,用一颗39岁的心,探索知识宝库里的智慧之光。
一踏上联邦德国的土地,日常的学习和生活都需要一口流利的德语。可是,韦钰虽然学过5门外语,偏偏德语基础最差。当她进入联邦德国第一流的亚琛工业大学高频研究所工作,和指导老师杜林教授交谈时,她一时什么也听不懂,急得满头大汗。这天下午,韦钰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寓所。
一进门,她顾不上吃饭,就捧起一本《德语教材》,一直学习到深夜。她决心用最短的时间,攻克语言难关。
从此,韦钰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刻苦学习德语。白天,凡是和她专业有关的课她都参加,中午跟助教们一起吃饭,下午和同学们一起上习题课,晚上一起做试验,回到宿舍再继续学德文。为了更好地学习德文,她用节省下来的40马克买了一台旧电视机,一有时间就打开电视学习语言,直到一点劲儿也没有的时候才休息。到了假期,她主动给联邦德国女学生烧中国菜,请她们给自己讲德语。
经过4个多月的勤学苦练,韦钰终于攻克了语言难关。她的指导老师杜林教授对她的进步非常满意,她们可以自由交谈了。
在联邦德国,很少有妇女学习电子学。杜林教授带过近80名学生,只有韦钰是女的,而且还是个两个孩子的妈妈。在教室或计算机室里,同事们经常看到她那不知疲倦的身影,一起工作的同事下午5点钟就下班了,工作了一整天的韦钰则接着坐在计算机前,又开始了新的学习。西德实行每星期5天工作制,星期六和星期天都不上班。韦钰也盼着这两个休息日,她并非想利用这个机会去游览异国风光,而是好独立占有计算机。有时候,她竟然从星期五晚上一直工作到星期一清晨。
许多好心的朋友问她:“你作为一个女人,这样苦苦地奋斗为了什么?”她说:“我是黄河的女儿,不能因为自己的言行让人家对中国失望。”
“我不是一个特殊的中国人”
1979年8月的一天,杜林教授的助手找到了正在复习功课的韦钰,向她提出一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您愿意不愿意在这里攻读博士学位?”
博士,这是多少人日思夜盼的头衔呀!不用说取得博士学位,就是获得攻读博士学位的资格,也并非易事呵!现在,韦钰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心里自然很高兴。但她却平静地回答说:“请允许我考虑考虑。”
韦钰立即给南京工业学院的领导写信作了回报。她担心如果攻读博士学位,既要延长学习时间,又要多花国家的外汇。不攻读吧,不仅失去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而且也失去一个为祖国赢得荣誉的时机。
一月余,韦钰收到了南京工学院领导的回信。信中说:“攻读博士学位不是你个人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国家和学校的荣誉问题。哪怕再延长一年、二年,你也要完成这个任务。学校领导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中国第一个电子学博士。”
艰苦的奋斗拉开了帷幕,韦钰面临着一场新的考验!
攻读博士学位的一个最重要的内容,就是要写出高水平、有份量的博士论文来。一直处于紧张中的韦钰更加紧张了。一天,韦钰觉得自己脑袋发胀,好象全身的血液一齐向头部涌似的。突然,鼻孔里流出了许多鲜血。
韦钰悄悄地走进了医院。医生在诊断书上写到:“请休息,建议住院手术治疗。”
韦钰回到了学校后,心情久久没有平静下来,她暗暗地思付着;一住院不是什么都耽误了吗?不行,现在是争分夺妙的时候。不休息,吃中药试试看吧,也许能挺过来。”靠着顽强的意志,她终于挺过来了。
又是星期五了。
杜林教授的助手找到韦钰:“这是明天音乐会的票子,是教授让我送给你的。他希望你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请替我谢谢教授。”
可等来人一走,韦钰就把音乐会的票子给了别人。事后,教授很生气,因为音乐会的票子很贵,买到一张也很不容易。“教授,我知道您的好意,可我一进了实验室,心就被计算机俘虏了。等我的工作做完了,一定去听音乐会。”韦钰找到老教授虔诚的道歉说。
老教授看着这位得意门生,心疼地说:“我只怕你累坏了身体。不能不注意一下身体呀!”
韦钰又投入了紧张地工作。经过8个月的顽强拼搏,她用德文写出了长达120页的博士论文,而她写的草稿纸堆起来有两尺多高!
1981年6月16日,韦钰的博士论文通过了,并且获得了校长亲自颁发的博歇耳奖章。博歇耳是亚琛工业大学的创办人之一,博歇耳奖章只授予成绩优秀的学生。这一届同一系里攻博土学位的学生有几十名,但获得此奖的只有两人,韦钰是其中之一。
“你是获得博歇耳奖章的第一个中国留学生,我向你和你的祖国表示祝贺!”在结业仪式上,校长亲切地握着韦钰的手说。
会后,许多朋友来问韦钰:“像这样的人,在中国一定很不多见吧!”
“不!我不是一个特殊的中国人。”
从无路中走出一条路来
鲁迅先生说过:“其实地上本来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韦钰从攻读博士学位的那天起,就下决心从无路中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假期到了,亚琛大学友好地表示要请中国学者游览西柏林,被韦钰婉言谢绝了。在这时,杜林教授交给她一个题目,这个题目曾令其他国家来的进修学者和一些学生望而生畏。经过艰苦的努力,韦钰很快就完成了这个题目的计算。接着,她又出色地完成了杜林教授交给的另一个题目。杜林教授看着韦钰的计算结果,心里满意极了,他对中国大使馆的一位工作人员说:“韦钰是我最出色的合作者!”
韦钰在电子学方面超群的才华和潜力,使她赢得了事业上的成功。1980年初,韦钰荣获联邦德国最高科学研究奖学金——洪保奖学金。
事业上的成功,更坚定了她为祖国争光的信念。韦钰的博士论文《回旋管大信号理论的研究》,比美国、苏联在这方面的研究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她的论文在有关国际学术会议上发表后,引起了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关注。优厚的待遇、热情的挽留,都没有打动韦钰的心。她在给亲人的信中曾写下了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金屋好、银屋好,还是自家的木屋好。”表达了她对祖国的深深眷恋之情。
在回旋管研究领域取得显著成绩之后,韦钰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向新兴学科——生物电子学领域冲去。杜林教授目睹着韦钰在研究学科上的转向,真有点迷惑不解了。老教授以长者的口气关心地对韦钰说:“你在这里学习还仅有半年,短短的时间去开辟一个陌生的领域,那困难是很大的。”韦钰诚恳地告诉老师说:“国家的需要是第一位的。我个人的成绩就在国家的需要之中。”其实,韦钰自己心里明白,回旋管的实际应用范围很窄,而生物电子学的实际应用相当广泛,但在我国还基本上是个空白。一个敢于从无路中走出一条路来的人,怎能不把祖国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呢?
1981年底,韦钰把凝聚着心血和汗水的博士帽遗弃在了联邦德国,满怀振兴中华的豪情壮志,带着用自己节省下来的12000马克购买的200公斤科技资料、一台微型电子计算机系统,回到了她阔别3年的祖国,又开始了新的跋涉。
韦钰,这个中国普通的女性公民,把自己同伟大的祖国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把人生溶进了伟大的事业之中。
(张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