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馨兰笑了,第一次聊的这么开心,跟师兄师姐们聊天都没这么开心,师兄师姐老是把修行挂在嘴边,好像人生除了修行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惦挂的。
没有玩伴,她开始寄情于岛上那一片花海,累了躺在花旁,闻着花香入眠;遇到烦心事,对花倾诉;她觉的花是有生命的,会跟她作交流,不然,为什么每次说完心事后,心里一片坦然。
紫馨兰年纪尚小,对这些心理暗示,自是不了解,不过,花已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爱至深处则为痴,她的痴与白翁垂钓的痴,同工异曲,都是为痴,痴恋某一事物到极致。
说起花,柳枫不由想起年纪比他小,总是以师姐自居的华盈,道:“我有一位师姐,她也很喜欢花,一种生长在冰原的紫冰枫”。
“紫冰枫,我见过一次,开的花真的美极了,可惜它不能移植,只能生长在极北冰原”,紫馨兰遗憾说道。
爱花如命,恨不得天下的花都能移植到后院,每天给它松土,浇水,然后看着它花开时,享受花蕊馥郁芬芳。
柳枫知她爱花,所以话题往花方面上引,一来可以避免方才冷场的尴尬,二来对花也想了解一番,为何这般美好,让她痴迷。
紫馨兰很高兴,终于有人与她一起欣赏这些花,不像三师姐,老是说弄些花捣成汁美颜肌肤,把她弄的心惴惴,坐立不安,坐在花圃不敢离开。
她带着柳枫,开心在花圃里转悠,将她的心肝宝贝一一介绍给柳枫,“这是天语罗、那黄色的海心葵、那是黄金竹???”,讲到兴奋时,在花丛中跳起舞步。
看着紫馨兰如花之精灵在花丛穿梭,柳枫很不好意思,他的爱好就是玩,兴之所至,乐之无忧。
“你知道勿忘我的花语吗?”紫馨兰很开心,脸上尽是笑容,与花比娇,与水比柔,此刻,百花的美衬了她。
柳枫微微一笑,道:“我念今生,你在轮回,我在轮回,你活今生,不管人生如何,勿忘我”。
紫馨兰摘下一朵勿忘我,两手托着它,送到柳枫面前,“从现在起,我们便是朋友,勿忘我噢”,说完朝柳枫眨了眨眼,调皮笑道。
柳枫接过花,夹在云逍送他的野史古籍,道:“我也送你朵秋海棠吧!”柳枫摘下一朵海棠,弹去泥土,郑重放到紫馨兰手里。
“好啊!老夫为你费尽口舌,口水说干,才借来海龙珠,你小子却在这里花前月下”,煞风景的一句话,吓的两人一跳,特别是紫馨兰,将那句花前月下听入耳中,虽不知道什么意思,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脸颊酡红如醉曼萝花。
不用见到人,柳枫也知道是谁,他拾起掉在地上夹着勿忘我的古籍,拍了拍灰尘,不尴不尬,自然回道:“花前月下,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什么跟什么,九不搭八,海龙珠已经借到,你是留在这卿卿我我???”。
柳枫慌忙打断他的话,经过一些时日相处,以他对这个前辈的了解,说起话来,连珠带炮,准会让你体无完肤,“打住,我这就走”。
听到柳枫要走,紫馨兰抬起头,道:“这么快走了,不在这里多呆些时日”,在她的内心里,早已把柳枫当成最好的朋友。
朋友两字重如山,朋友如那朵勿忘我,紧紧依靠在一起,相知相扶,谈笑风生;朋友,感觉对了,就是朋友。
她感到很失落,连平日最喜欢的花香也不能拂去心头的淡淡忧愁,但见柳枫去意已决,唯有道一声珍重,“好好保重,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希望那时能见到最美的蒲灵花”,柳枫挥着手,心里堵的慌,离情别绪在心头萦绕,彼此都攥着那朵紫色勿忘我,互道珍重,直至青天碧海在眼里模糊,柳枫收回视线,发现早已出了蓬莱岛,回到那条小舟。
夜空繁星点点,无风舟自横,随波飘荡何处停,“蓬莱岛真的是仙境,如何这里是黑夜,而那里却是白昼”,这句话不但是问自己,也在问白翁。
不过,白翁可没工夫搭理他,独坐舟头,放着长线,时紧时松,与上钩的鱼作斗争。一路上白翁向他灌输垂钓的好处,不过柳枫并不喜欢,今日他却想同白翁一起垂钓,欣然赶上前去,道:“我帮你”。
原以为白翁会欢喜,却不料却是被他呛了句,“别捣乱,一边玩去”,郁闷坐了回来。
黎明到来,云霞像羞红的脸,通红的似随时会燃烧,柳枫不由想起一句谚语,“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日注定不是一个好的天气。
天空逐渐阴霾,天气不好,心情会不太好,白翁却是很高兴,昨晚他收获良多,钓了满满一舟的鱼,满到柳枫是坐在鱼堆里睡觉,当他醒来时,又被吓了一跳,以为坠入河中,被鱼围困,他很纳闷,这些鱼大半夜的为什么还不睡觉。
白翁留下几条,剩下的全都分给了刚刚扬帆出海的渔民,而后将手中的鱼全丢给柳枫,道:“宰鱼的活交给你了,我歇会”。
“鱼啊鱼,你半夜不休息,上了别人的钩,你不好过,我也不好过啊!”柳枫苦着脸,摸出小刀,划开鱼肚,清洗内脏,生火烤鱼,手法甚是熟稔。
跟在白翁身边,啥本事没学到,倒是学到一手宰鱼,烤鱼的功夫,不知道被李恒知道后会不会吐血,门下弟子被白翁当伙夫用。
“记得放点香料,上次你忘记放,很难吃”,白翁很合时候的提醒一句,而后又闭上眼睛。
柳枫翻弄着鱼,嘀咕着,“吃,吃的你拉肚子”,当然不敢明说,只能在心里想。
乌云密布的天空,降下几滴雨,落在地上,鱼也烤的差不多,“这么快烤熟了”,每到这时候,白翁腿不酸,腰也不痛了,精神奕奕一把抓过冒着香气的鱼吃了起来。
“从来到尾都是这句,就没别的台词了吗?”柳枫不满意嚷道,自己辛苦忙活,还未开吃呢。
白翁咽下嘴里的鱼肉,无比认真道:“有的,这鱼烤的不好,有点没熟透,还有火候不够,还???”。
“停,你还是继续吃鱼吧!”遇人不淑,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野史里的那些奇人不是都不食烟火的吗?这么眼前这位,如此奇葩,柳枫叹命运不公,让他遇到了白翁,又庆幸遇到了他,不然也学不会烤鱼,目前是这样的,以后他就不知道了。
白翁吃鱼很有技巧,一圈下来,只剩根完整的鱼刺骨架,而柳枫则是刺里带肉,而且是一大团的鱼肉,每到这时候,白翁都会痛心疾首斥责他,说他浪费他的辛劳成果,刚开始,柳枫还会惭愧,相处日久了,他已经坦然面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脸皮比以前厚了。
吃完鱼,白翁心满意足,再次点评了柳枫做鱼水平,“比以前好了很多,继续努力”,瞧他意思,是一心想把柳枫培养成私人厨子。
换着以前,柳枫一定会拍着他的马屁,说几句你教导的好,是钓的鱼好,今天大概是天气影响了心情,闷在一旁不出声。
白翁对付这种情况,显然很有经验,用手敲着柳枫脑袋,道:“呆子,给我写纸条去”。
“干嘛又敲我”,柳枫吃痛,辩解道:“我才不是呆子,咦,写纸条,哪家哪派”,话里带着兴奋和期待。
酝酿一个早上的雨,终于倾泻下来,噼里啪啦的,到处都是水声,人们都躲在屋里不愿出门,而逍遥宗却是一阵骚动,一群群弟子在雨中巡逻。
在大雨未下之前,宗门被贴了张字条,字写的歪歪斜斜,署名一团糟,隐约注释着援手相助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