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寒风凛冽,飓风毫无阻拦越过冰原,冰雪被帘卷而起,所过之处,摧毁一切生灵的生命,在这种恶劣情况,生命变的何其渺小。
风雪过后,冰原一片沉寂,突然响起钟声,在辽阔冰原传播,钟声所过之处,侵扰魂灵,坚硬的冰地下面,传出一阵阵咆哮,那是生灵的怒吼,抵抗那可怕的钟音。
一座古朴的钟划过天际,似域外的陨星坠落,带着清魂荡魄的音律,落向月陇原。
“冥府的丧魂钟,快,复苏真龙戟”,大钟来的太突兀了,李恒他们根本来不及将真龙戟升华至最强状态,只能勉强护住几人。
“啊,啊”,丘洛疯狂大叫,这片的小天地是他们最后的栖身之所,一时大意,被冥府的人跟踪至此。
“杀,不死不休”,袁崇拼命催动神台,灵气如海水倒灌入真龙戟,对着上空就是一击。
“咚”,钟音荡起涟漪,杀音阵阵,“嘭”,真龙戟与丧魂钟剧烈大碰撞,暗黑的天空瞬时亮如白昼。
偌大的小天地,顷刻化成一片飞灰,李恒三人从里面狼狈逃了出来。
“师兄,我们的家被毁了”,华盈眼睛噙着泪,愣怔怔望着下方崩塌的小天地。
“跟他们拼了”,羽明大吼,拔出身上的剑,朝着丧魂钟比划着。
“师弟,冷静点”,云逍拉着羽明,对着阮霓道:“师妹,照顾好师妹、师弟们”。
“师兄,我去,你留下照顾他们”,阮霓失去往日冷静,身子簌簌发抖,那钟声让她想起了爹娘,想起了那一日,疼她、爱她的爹娘在钟声下逐渐冰凉的身躯。
“你们谁都不许去,留下照顾好师兄妹,这些仇人,我们来解决”,李恒打断两人的争论。
“可是???”,云逍正想往下说,被李恒挥手止住:“你们境界太低,去了,也是于事无补,白白牺牲宝贵生命”。
“师兄,有变故”,袁崇一声惊叫,不可思议望着上空。
天上突然落下无数的流星,好像下了一场陨石雨,全部落向丧魂钟,巨大的钟体发出一阵阵轰鸣,“咚咚”,丧魂钟剧烈震动,音波席卷,与陨石雨相融在一起。
丧魂钟恍如雷击,歪歪斜斜坠落,显然是遭到了雷霆扫穴般的压制,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当今世上谁还有这般实力,竟能让无上道器受损,袁崇下惊呼,道出了实情:“是师祖”。
“人杰挽仙弓,伴落星辰雨;俯视八方敌,胜利凯旋归”。
本以为丧生域外的齐翰生,在苍梵有覆派危机时刻,携带仙弓,从九天而降,救了苍梵。
“那就是师祖吗?”羽明满眼崇拜,那就是传说中,被称为人中真龙的师祖。
“不好,快,快召回丧魂钟”,不远处,几个穿着黑色衣服老者手忙脚乱,口中诵读禁咒,引回受创的道钟。
齐翰生岂容他们如意,弯弓搭箭,一道光龙,夹带着令人惊悚威势,瞬秒就到了那几人方位,那几人来不及发声,被光龙冲击成灰。
丧魂钟失去了掌控,直线坠落大地,将冰原砸成一个深洞,地底下发出一阵阵哀嚎,很多冰原原住民火烧屁股般,拼命逃离这个危险区域。
环视四方,齐翰生冷哼道:“还有谁想灭我苍梵道统,都给我站出来,今天就来个一了百了”。
目睹了如此强势的齐翰生,藏身在周围的各派哪还敢出去撄锋,触霉头,早已悄悄溜走。也有一些不死心的,企图拣漏的小门小派,依然不动如故,对于这种不识时务的宵小,不用齐翰生动手,早已被怒火溢满心间的李恒三人斩杀干净。
月陇原开裂,深达千丈的沟壑随处可见,处在冰原中心的小天地,不复存在。看着空旷的冰原,李恒心情沉重,不知路在何方。
当他的目光转到天空上那道卓越风姿的人影,仿佛漂泊在天海的孤舟,茫茫无措,随波逐流时,突然看到了陆地,如果说云逍等一众弟子,是苍梵未来根基,是希望;那么齐翰生,就是现在照亮他们前行的明灯。
李恒心情是沉重,齐翰生的心情呢?愤怒,哀怨,亦或是万念俱灰。
曾经繁荣昌盛,弟子遍布七洲,奉为人族圣地的苍梵宗,而今像丧家之犬般躲藏,弟子更是寥寥无几,方才斩杀冥府中人的喜悦化成悲意,变成一声叹息:“苍梵宗衰落到如此境地了吗?”,语气里更多的是悲,是怜,是被现实击倒的悲怆。
“弟子无能,未能保护好苍梵”,李恒跪倒在地,涕泪满面,没了一派长老威严,似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在长辈面前磕头认错。
“师兄”,丘洛与袁崇哽咽,不知说什么,原以为躲在绝地,昔日对手会放过他们一马,直至今日才明白,他们错了。
“长老,不是你们的错,是羽明不争气,没有好好练功,没有保护好家”。
“是我的错”。
“错不在你,在我”。
齐翰生飞临月陇原,皱着眉头道:“好了,一个个大男人啼啼哭哭像什么样”。
“师祖,我是小女孩,”,华盈仰着头,啜泣不已,似对这位师祖男女不分,感到委屈。
离她最近的柳枫听后,有点忍不住想笑,但又不敢笑,拼命忍着,甚是痛苦。在这种情况下大笑,他还没缺心眼到那种地步。
“事已至此,唯有想办法解决问题”,齐翰生盯着丧魂钟的坠落地点,道:“这些年来,谁追杀的最紧”。
“是冥府,他们像一条疯狗紧咬着不放”,丘洛眼睛通红,冥府一派从上到下,每个弟子的双手沾满了苍梵宗弟子的鲜血。
冥府有一种古天功,需要大量鲜血做引,所以他们对苍梵的绞杀最为得力,也最凶残。
“冥府,是吗?”,齐翰生踱步向前,对着东乾洲方向道:“鲜血的代价,就用他们的命来偿还”。
语速很平淡,淡到好像在喃喃自语,话很简单,却蕴含着莫名的肃杀之气,和着那雪花飞舞的冰风在空中弥漫,柳枫紧了紧身上棉袄,这天气好像变冷了。
“躲藏了这么久,冥府还是如鬼缠身,不愿放过我们,这笔账一定要清算”,本以为时间会淡化昔日仇敌追杀念头,今日想来,真是大错特错,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就以杀止杀。
“师祖,你吩咐吧!我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
“还有我丘洛的命”。
“袁崇也不孬,算上我一份”。
“苏安愿随师祖出生入死,绝无二话”,一向沉默寡言的苏安,低沉而浑厚男音,让人听来,感到踏实。
??????
看着一位位磨拳搽掌,欲欲跃试的弟子,齐翰生很是欣慰,这才像苍梵宗弟子,无所畏惧。
“小友,你们呢?可愿一起随我们去冥府”,云逍问柳枫。
“我们?”柳枫愕然,他和蔡盾三人自从来到这里,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也见到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灵,对于这里,他们有着复杂情绪,想留在这里,又想念着家里的爹娘。
“柳枫哥,我想回家”,梁薇鼻子酸酸的,女孩子对于家最是眷恋。
“阿盾,阿虎你们怎么想?”柳枫询问道。
蔡盾有点犹豫,停留一会还是道出两个字:“回家”。
“逍大哥,很不好意思,我们的根不在这里,在遥远地方”。
“柳小友,你们怕是回不去了”,齐翰生插话,脸上带着深深歉意,道:“老夫忘了告诉你,天地分三界,凡界——修界——仙界,三者之间只能进其一,除非你的修为通仙,不然这辈子只能在修界。
柳枫有点呼吸不畅,心头堵的慌,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他回不去更糟糕的事,他以为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所以一直以来很淡定。
他想在这个世界玩耍一阵,倦了,累了,再回到爹娘身边,他想回家时,突然有人告诉他,你回不去了,这样消息不啻于天上降下雷电,落在他身上——万念俱灰。
第一个忍受不了的是谁?当然是那个最想家的人——梁薇。
“怎么就回不去了,我们照原路返回不就得了”,梁薇眼睛一片氤氲,如果再有人说回不去,她会哭,在眼睛打转的泪珠会落在寒冷冰面,结成一颗颗晶莹的冰珠子。
真相是事实,事实真相让很多人接受不了,它并不随人的主观意愿而改变,强大如齐翰生,也改变不了天道,只能臣服规则之下,梁薇一介凡躯,能改变什么呢?所以冰原上多了一种声音,断断续续,到嚎啕不辍——那种情绪叫做哭。
柳枫是男孩,他没哭,泪水在他眼睛里打转,瘪着嘴巴,也没出声,因为他阿爹说过——男子汉是不能哭的。
蔡盾没哭,他生性随和,随遇而安,现在回家,指不定他阿爹拿着柴棍削他屁股,心里还巴不得晚点回,当他听到回不去时,开心之余是彷徨,茫然他顾。
邓虎性子憨厚,只要跟伙伴在一起,伙伴在哪里,哪里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