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被这一声“饶命”给弄得不明所以,睁开琉璃色的眸子,抬起小脑袋望着她。
化身成狐狸最大的好处便是,别人发现不了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因为动物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是一样的。
“银狐大人,新竹求你,只要你饶了翠兰这一回,奴婢一定会更尽心尽力地对您!”新竹见海棠仍旧无动于衷,不敢停歇的对着她磕头。
额头上的鲜血随着主人毫不留情的对待开始不断往外冒,甚至染红了下面的地毯,特有的味道蔓延开来。
海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的爬起身来,在众人目瞪口呆的场景下朝萧泽走去,来到他的脚边讨好似的蹭了蹭。
“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了她们?”萧泽很是震惊,原来银狐真的是有灵智的,之前只是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她愣了愣,也对,自己现在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银狐,除了祖先曾经救过先皇一命,貌似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扭回头看了看这两双满怀希翼的小眼神,小身子不由抖了抖,她真的没那么大的本事啊!
“吱吱,吱吱……(放了他们吧)”海棠现在已经豁出去了,大不了就被饿上几顿,以萧泽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稳固整个王朝,是不会这么轻易把全国上下崇敬的象征给灭了。
看着那滴溜溜转动的琉璃色眸子,萧泽竟然奇迹般的明白了海棠想的是什么,眼中的玩味不断加深:看来这这狐狸灵智不是一般的高,光是这么一会儿就想到了整个事件的关键点!
关键点?这件事是因谁而起,自然可以由这个人说了算,于情于理,她都有权限来管这事。
“好,就依你。”萧泽勾起平日里惯性上扬的微笑弧度,捏着海棠的小脖子朝里面走去:“不过,她不能在这里了,把这婢女打发到别的地方去。”
齐公公却用异样的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皇上不是说那地方说也不能进去么?难道是因为银狐的身份不同,所以才带她进去?
想想也是,她不特殊还有谁特殊呢?虽然是兽身,但却有着比人还要高上一等的灵智,又是百年难得一见……
进入到内室,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帷幕,微风稍稍拂过,便形成一个极为复杂的迷宫,迷了进入此地人的眼。
海棠震惊这里的设计,不过是一些简简单单的帷幕,竟然能够形成这么巧妙机关!难道这里有什么秘密么?竟要弄得如此繁复!
他倒是不介意海棠去研究,这里的一切全是他设计出来的,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到目的地。
至于其他人,早在他登基后不久下了禁令。要说这里有什么秘密,不如说什么都没有。站在最顶端,总希望有一处宁静安详的地方供自己生活。
来到偌大的浴池边,发现这小东西还在聚精会神的研究这些帷幕的构造,不禁失笑:看来小家伙遇到难题了。
“想知道解法么?”充满蛊惑地声音在离海棠很近的地方响起,不知什么原因,这个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同。
但是当事人实在想得太过入神,这么明显的变化愣是一点也没察觉到,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小脑袋:“吱吱,吱吱……(到底要怎样才能分清路的方向呢?)”
“过来,我告诉你……”
真的?海棠顿时欣喜若狂,忙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跑去,紧接着脚下一空,“噗通——”一声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她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水池,脑海中有些记忆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不受主人的限制开始回放起来。
从心底里延伸出来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住了海棠,眼里的惊恐绝望看得令人心寒:“吱吱,吱吱……(救命,救我……)”
萧泽立即意识到狐狸不善水性,赶忙将对方从水中提起来放在自己宽大的手心里,查看她有没有什么事。
只见原本毛绒绒的白团因着被水打湿,本就不多的毛无法掩盖小小的身体,是海棠整个看起来越发小了,才刚刚有他一个巴掌这么大。
刚才在水里扑腾得太过厉害,这时候突然脱离出来,所有的思绪还没有一点一点的聚集起来,只觉得好可怖,好冷……
银狐自出来后再次开始一动不动,微微发抖的身子说明了海棠当时是有多么的恐惧——被有心人就这么直接的推入湖中时,海棠的一生都将活在提防与被提防之中,暗无天日!
对水的恐惧已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以带过的。那种惨不忍睹的日子,海棠一刻也不想回忆起来。
“皇上,时辰不早了,大臣们还等着呢!”齐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大着胆子提醒道。
从刚开始便失神的看着海棠的萧泽总算反应过来,银狐身上的毛已经被弄干了,只是窝在之前给她准备的软垫子上,又在装死了。
一想到之前因为自己的疏忽害海棠受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心道:这一回就算小家伙不想吃,他也得逼她吃下去!
“齐公公,你先在外面等着。”
话都说到这一份上了,齐公公也不好再继续劝说下去。低头应诺道:“是,奴才领命。”
“朕……对不起,当时不是要故意戏弄你的……”他越说越小声,最后简直是难以启齿。
想他堂堂一个帝王,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对一只狐狸道歉,而且这小家伙居然还不领情,要是被其他人给听到了,他将来还有什么威信?
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无论是什么方法都得试一试:“朕听说这次晚宴,吐鲁番王子带来了很多奇珍异果,味道很是鲜美……”
“小棠,快点快点,这次宴会你一定要去,这样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小白兴奋得恨不得下一秒便能够实现那般,让海棠有点哭笑不得。
抬起眼皮看了看那张俊逸的脸上做着与他形象不符的表情来,是在搞笑得很,如果这样再不去的话可就要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