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璃回忆着云歌爆炸当晚的卧室相谈,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苏牧完整经过,事情说完后,苏牧对整个事件也有了认知,至少不再迷糊。
趁苏牧还在思考,王璃又回到了琪妮亚的问题上:“牧儿,现在你明白了么,琪妮亚出现的时间正好贯穿了这件事的前后。而我们在迷雾森林伏击,这件事压根就没几个人知道,而杰斯佣兵团能够在那时候出现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你认为真的是圣龙海尔拉斯的恩赐吗?”
王璃并没有足够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怀疑,但是琪妮亚的恰巧出现,以及来到北星城的时间点,让阅历丰富的她不得不开始相信自己的直觉与猜测。而正是这种直觉,帮助王璃陪苏诚度过了将近二十年的风风雨雨。
听完王璃的讲述,苏牧也越发察觉到这件事的复杂,原本以为是商会利益之争,如今又扯上了两拨人,两拨来历不明又各有目的的人。
“不过,你现在也不用担心,既然琪妮亚会救我们,那就说明她目前不会对我们图谋不轨。而且,要回北星城去救你父亲,还得找琪妮亚和杰斯他们帮忙。”没等苏牧说话,王璃又继续说道。和黑衣人的战斗中,杰斯佣兵团的实力已经毋庸置疑,如果可以雇佣他们,势必可以成为接下来行动的一大助力。
“所以,妈,你这么说是同意我回北星城么?”根据整个前后语境,苏牧察觉到了这些,他认为母亲这么跟自己说,心中肯定已经做好了让自己回去的打算。
“是的,牧儿,你大哥头脑有余,行动力不足。老二更是不用考虑了,他去北星城肯定思路一条,罗伊又欠缺头脑,目前也只有你适合。唉~”王璃叹了口气,她也是无奈之举,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将自己的儿子送入险境。
苏牧知道,以王璃的个性,不会白白把自己送入危险境地,既然能够让自己去,必然会有所打算。从琪妮亚和杰斯这些人的表现来看,他们的确身手不凡,保护自己绰绰有余。现在的局势之下,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便是关键。
苏牧立刻说道:“先不管琪妮亚和我的关系,也不管她的目的,从她目前的反应来看,她会帮助我们,妈您就是想要利用这点吧?”
王璃赞赏地点了点头,虽然苏牧年龄还小,但是思路与脑筋已经越来越像自己了。
也顾不上赞赏太久,王璃就接着话题继续深入地跟苏牧讲着她的计划:“如果琪妮亚他们能保护你入城,那你就有机会去找你的朋友们了。好好利用你的优势,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和苏远苏行最大的不同是,苏牧平时“鬼混”较多,认识的人多而杂,上至公子小姐,下至赌棍混混,尤其是阿雷克为代表的贫民窟朋友圈,可说是苏牧很重要的帮手。贫民窟的盗贼扒手们消息灵通,可以帮助苏牧去搜集证据。
另外,芮妮也是苏牧一个重要的朋友,苏牧不知道她究竟什么身份,但芮妮似乎有着不得了的人脉关系。这点也是苏牧能够利用的。
“这样的话,我明天便去和琪妮亚交涉这件事,如果和她的目的不谋而合,那更会答应护送你回城。”说着,王璃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正是苏诚交给王璃的灵子锁柜钥匙。
王璃将徽章交到苏牧手里,握着苏牧的手,小心地说道:“牧儿,妈把这个交给你了,放你身上是最安全的。这个是一切的关键。”
苏牧明白地点了点头,通过这个钥匙,就能够拿到法拉银行中藏着的神秘罗盘,而这个罗盘是事件的核心,一切皆因它而起。对方如果从苏诚身上套不到消息,肯定会找王璃,放在最不起眼的自己身上,是最好的选择。
王璃想起了什么,又急忙提醒了一下儿子:“另外,你切记,这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绝对不能提。”王璃此刻神情凝重,她如今每走一步,都得小心谨慎,不然真的会万劫不复。
在确定完事情的关键点后,苏牧便与母亲王璃互道晚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才和母亲的一席对话,让苏牧对回北星城寻找线索这件事有了一定的概念。不过从小到大,苏牧还从未经历过这样身堪重任的大事,十九年来,他一直都是活在父亲母亲与两位兄长的背后。
两位兄长在与苏诚商量苏家大大小小事务的时候,苏牧则是毫无压力地混迹于北星城的各个角落,玩“冒险者”游戏,在码头边钓鱼,与阿雷克去贫民窟“探险”,或者爬上北星城大教堂俯瞰整个城市。
一直以来,苏牧都是自由的,他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生存的烦恼,也没有想过要继承家业,要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实现理想抱负之类。他的这股子平凡性情与世无争,如果出生在帝国首都法拉的大贵族家族中,势必会被当成“废人”。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强者并非永恒,人没有无尽的寿命,因此贵族们挑选优秀的后代来继承家族事业,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在战斗。在这方面,市井小民与贵族豪绅的区别无非是,前者为吃饱饭,后者为权力与更大的利益。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苏牧久久未能入睡。他思绪万千,不断思考着苏家这次到底卷入了何种阴谋,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他知道,那群黑衣人都是狠角色,如果情况许可,他们可以二话不说要了自己的小命。而一旦进了北星城,到底有多少双“眼”看着他?到底有多少未知与突然的情况会发生?
关键,他知道,如果还是以曾经的那种平和态度来应付,自己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要想进入这盘与黑幕斗争的游戏中救出父亲苏诚,就不能太过善良,而且要学会更多的技巧来随机应变。
苏牧马上想起了克劳迪娅,在出发之前,还能向克劳迪娅学些战斗技巧的话,就能够大大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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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北星城治安局大牢中。
苏伦又一次来到了这里,只不过这次他还带着雷普利。
苏诚这两天没少吃苦,酷刑已经让他有些血肉模糊,脸上血迹斑斑,他知道这都是为了让他开口说出罗盘的下落。就算说出了下落,,苏家也依然不会脱离危机,经商几十年,他明白自己肯定出不去了。对方知道情报后必然会灭口,说不说结果都一样。
“哎呀,苏诚先生,你看来已经和这个大牢融为一体了,多么壮丽的色彩啊,鲜红,鲜红啊!”和捂着鼻子拒绝血腥味的苏伦不一样,雷普利反而变得有些兴奋,甚至有些诗兴大发。
“雷普利!我就知道会是你,我当初同意你进商会联盟就是希望大家互相退让一步,一起做生意,希望你能改善你那些歪风邪气!”苏诚大声叫道。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做生意本就弱肉强食,利益为大,你敢说你苏诚做生意不为了赚钱,大家都是为了赚钱,何来高低贵贱?只不过我的生意中有贩毒,贩卖人口,仅此而已,上面不知道的话,我就是干净的。”雷普利笑盈盈地回答道,他看到苏诚现在的下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虽然苏诚与李念这些年对商会联盟的政策很宽容,尽量让不同商家求同存异,共同发展,这其实也帮了雷普利不少。在雷普利的传统生意受挫的时候,雷普利曾经跪着去求苏诚,他一时仁慈便答应帮忙。而这些雷普利似乎并不以为然,他的眼中只有利用与被利用。
“你这个王八蛋!你还有为人的羞耻没?在世间做人行事,得有最基本的底线!你和苏伦这样狼狈为奸,你们两个肯定不得好死!”
“苏诚你个傻B!我靠我的本事让你帮我,这是我的问题么?我跪着求你是我的本事,你有种让我现在放了你啊!你听好了,这事情怨不得我俩,都是黑袍子那群人看中了你的罗盘,是你倒霉!快点把罗盘的下落说出来!”雷普利可不像苏伦那样,他很强势,直接一拳打向了苏诚。
一拳他还嫌不够,他又跟着一拳,再是一拳,他越打越过瘾,甚至还笑了出来,让旁边的苏伦看着有些胆战心惊。
“喂喂!雷普利你疯了!打死了怎么办?玛嘉那些人要的是罗盘,他要是死了,谁来说出罗盘的下落?激怒了她们,你我吃不了兜着走啊!”苏伦伸手阻止了雷普利的举动,告诉他苏诚活着的重要性。
“哼!行吧,就留着他的这条命吧,我最不看惯这种正人君子,我就是信奉“我想干嘛就干嘛”,唯利是图有什么不好?你如果不说出罗盘的下落,我就派人去弄死你儿子,再扒了你老婆!”雷普利停了手,转而威胁苏诚。
苏诚并没有吓到,他此时反而很冷静,他知道,眼前这两个恶人留着自己的性命,就是因为自己还有很大的价值。而如果他们真能抓到自己的家人,就一定会带到牢里来威胁自己开口。
苏诚冷笑了一声,对着苏伦就是一口唾沫。“呵呵,你们这两个白痴!我看着就想笑,恐怕你们是被口中的玛嘉给逼疯了吧?如果我真死了,你们俩肯定要完蛋!哈哈哈哈哈!”
苏诚的讥笑让雷普利火冒三丈,他想拿刑具去虐待苏诚,被苏伦急忙制止,便指着鼻子对苏诚说:“你等着,你儿子老婆被我们抓到是迟早的事情!等你快被吊死的消息放出去,我就不信他们不来救你!到时候…哼哼!”
抛下了这些话,雷普利转身离去,苏伦则多留了一会儿。来硬的不行,他打算来点软的:“大哥啊,你就说出下落吧,这样至少你妻小能活命,雷普利他是个变态疯子,我不是啊,我们好歹是一家人嘛!”
没打算回应苏伦,见苏伦离自己很近,他直接一个头锤撞向了苏伦的面门,把苏伦撞的嗷嗷叫。
“你你你!你这样是没有好下场的!”苏伦疼的鼻血直流,见没有成果,只能后雷普利一步离开了大牢。
“听他们的话,我时间不多了,必须给夫人留点什么线索,告诉她们我的所见所闻。”
苏诚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如何有意义地过完自己的最后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