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僧人过来,向了凡行了一礼道:“方丈大师,刚刚有人来报,镇南王王驾已到了寺外五里处。”
了凡大师道:“好,速速清理寺院,开门相迎。”
庭羽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地跳起来:“啊,我爹怎么来啦?他没说要来寺里啊!啊,我得赶紧告诉皇祖母去,我走了!”说着开心得像个孩子般,挥开两臂一溜小跑跑远了。
谢统领与蒋迎松一脸愕然,看着他欢快奔远的背影心想:这真的是那个刚刚打倒百名巡防兵,又战败了一名了字辈高僧的人吗?
“呃……二殿下,你的棍子!”蒋迎松愣神半晌,忽然发现手里还拿着两根擀面杖,连忙追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镇南王段延俊与长子蓝庭辛便到了寺里,举寺僧众在门口相迎。
入寺后,崇圣寺便暂闭大门,外人不得再入内。
段延俊先是在大殿虔诚拜佛,听众僧诵经三遍,才在了凡大师的引领下来到后间禅院。
昨夜被困的一干人等,正被安置在禅院中休息,外有武僧守护,任何外人不得打扰。
段延俊率三子一齐拜见了太后,礼毕,便让宫人们赶紧服侍太后休息了。
出来后,来到众人之处,段延俊施礼对大家道:“连日来,多谢诸位守护我母亲!不想还累及大师受伤受困。”
了凡大师道:“昨夜之乱,本不该有。是寺内出了差错之人,实在惭愧!”
段延俊道:“本来昨夜便想来施援手,但初回大理,周遭耳目众多,进出实在不便!令各位受累了。”
谢统领则拱手道:“王爷客气,这是属下应尽之责!”回完话,又加了一句:“昨夜幸亏有二殿下前来解救,方才化险为夷。”
段延俊这才看了看庭羽,见他一身白衣早已灰迹斑斑,想必这一天一夜没少折腾,道:“办得不错。没伤着吧?”
庭羽活动了一下肩膀,小小得意道:“当然没有。”
段延俊点点头,看着他身边低头不发一言的段恪文,道:“恪文,你呢?”
段恪文摸着自己的左臂,道:“皮外伤,不碍事。”说着又低下头。
蓝庭辛一向难得开口训诫弟弟,此时却道:“三弟,你这番有点莽撞,险些酿出大事。”
庭羽笑道:“他知道错啦,大哥。咱们这位小少爷,还吃了点苦头呢!”
蓝庭辛却瞄了他一眼:“你别忙着护他。好斗爱玩的性子,在家里由得你,但在这里,须得收敛些才是。”
庭羽没想到自己招了一顿训,尴尬地伸手挠了挠后脖子,看着众人伸了一下舌头,咬着嘴唇笑了。
谢统领忆起这一夜与庭羽相处的经历,连忙替他辩解:“大殿下,二殿下行事极有分寸,并无不妥当的地方。”
段延俊笑道:“统领不必维护,我这儿子调皮我知道。若有冲撞哪位还请相告,一定替各位作主!”
小孩胡闹闹立即抬头看着倪亦儒,倪亦儒则不动声色地将他脑袋按下去。
谢统领则回答段延俊:“回王爷,并没有。且二殿下的功夫实在是不错,与了尘大师一战,招式灵巧,力道坚韧,三合便胜,让我们也是开了眼界。”
段延俊便扫了庭羽一眼:“果然造次,了字辈的高僧,你也敢与之动手?真是没大没小。”言词虽是责怪,语气却极为柔和。
庭羽只好挠额头了,低着脑袋不敢开口应话。
众龙武卫都皱眉看着谢统领,谢统领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捅了个漏子,想要替他辩解却又怕再说错什么,只好不言语了。
好在了凡大师道:“王爷勿怪,是了尘不轨在先,险些伤了太后,若不是二郎替老衲出手扶正,只怕现在还困于塔顶。”
段延俊郑重回道:“多谢大师不嫌犬子顽劣,没给寺内添乱就好。”然后起身对众人道:“好,我也该走了,接下来数日,还需仰仗各位继续守护我母亲。昨夜辛苦,请诸位好生歇息,不必相送了!”
众人恭送父子四人及了凡大师出门。
他们一离去,便有龙武卫忍不住道:“咱们王爷看着比皇上要威严明正多了,而且这三位小王爷,个个都是有礼有节,一表人材啊!”
另有人便点头同意:“确实。皇上必是忌惮自己兄长,才会给他扣上这谋逆的帽子。我看王爷一家父慈子孝,根本不是在意权利二字的人。”
谢统领则道:“兄弟们,这些事情非我们可以妄加评议,做好本分方是正道。此时危险虽除,事情却仍未了,我们须得严正以待。”
大家连忙称是。谢统领又对蒋迎松道:“蒋兄弟,我与其他人还要在此停留几日,稍后你便回城吧。我一日未归,三百龙武卫便仍由你代领,须得保证宫墙内不危不乱。还有,完全不必理会羽林卫的差遣,哪怕他官阶比你高。”
蒋迎松想到半路陨命的何德安,还要去安顿他的家中老小,便道:“是,谢大统领!”他转向一边半躺着的周云:“周将军伤势不轻,是否也由我带回城中治疗?”
谢统领道:“若是治伤,我看还是就呆在寺里,请了凡大师调养恐怕更好些。”
蒋迎松想了想,道:“也是。论医术,了凡大师恐怕要比城中大夫要高出太多。周将军在此,应该会更好。”
谢统领也同意,他又特别嘱咐道:“三日后,王爷将于金殿面圣,皇上的性情阴诡不定,不知朝堂之上会发生何种情况。你要见机行事,一定保镇南王的周全,可明白我的意思?”
蒋迎松郑重拱手礼道:“明白,大统领放心,属下回去就作部署,决不会让王爷有半点闪失。”
谢统领用力握着他的肩膀:“宫内,交给你了。”
谢统领交待完环视一周,发现边上的倪亦儒萎顿不已,忙问:“倪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小孩胡闹闹道:“昨天他被那个小哥哥欺负得厉害,刚刚看到他爹爹来了都不敢说,所以不开心。”
谢统领安慰道:“原来这样啊,二殿下年轻心性,喜欢玩笑,倪先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倪亦儒眉间结起了疙瘩,叹气道:“哪有这小孩说的简单,才不是因为二郎。刚刚,我是怕王爷要杀了我。”
“这就更不着谱了。王爷为人那样随和,为什么要杀你?何况他才在这里坐了片刻,都没和你说上半句话,难不成你就能把他得罪了?”大家谁也不信。
倪亦儒满脸痛苦,蚊子般地道:“唉,你们哪里知道,前几天我一个不留神,把镇南王夫人……给弄丢了。”
一语出,惊了四座:“什么?镇南王夫人?弄丢了?”
大家震惊得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只有胡闹闹恍然大悟般,指着他大声道:“哦,难怪小哥哥不喜欢你了!你要是把我娘弄丢,我咬都要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