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见这气氛果然有些僵,连忙过去挽着父亲的手,柔声道:“爹,别生气,我们都会乖乖地呆在这里,好不好?”
段延俊道:“你们是乖,倒是你娘不肯听话。”
“你……”蝶衣气得要说话,小昭却又赶紧抱着母亲道:“娘,咱们就听一回话呗!咱爹现在是要去干大事,我们又不是武林高手,去了碍手碍脚的,岂不是让爹无法安心办事?”
蝶衣哼道:“你这小丫头,你是成心挤兑我吗?”
小昭调皮地笑了,又道:“我哪敢啊?要不这样吧,娘你跟爹去,我跟着你去,好不好?”
“那怎么行?不准去!”蝶衣立即训道:“你这孩子,扛不能扛,打不能打,去了要是被人捉了可叫你爹如何是好?你这不是成心找麻烦吗?”
小昭却故意撒娇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去,我也舍不得离开娘啊!我也怕你们有危险,怎么能一个人偷安?我偏要去,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去!”
蝶衣戳着她的额头道:“你敢!上一次你乱跑,就让我吓得魂不附体,再不听话,我干脆打断你的腿好了!”
小昭听得忍不住笑了,附在母亲耳朵边上悄悄地道:“娘啊,我猜爹现在也想打断你的腿,可是他哪里舍得啊?”
蝶衣忽然心中一动,原本的坚持就这么软了下来,她无奈地抱了女儿一下,叹气道:“我知道了。”
段延俊听到,顿时心中开朗,道:“看,还是咱们女儿最懂事。”
蝶衣却赌气不接他的话了,让他不由得面上尴尬。
小昭偷偷笑了,对母亲道:“娘啊,可别让咱爹苦着一张脸出门吧?不要再吵啦,这里不比家中,小心大家都听见了啊!我们得用我们的法子给爹帮忙,不是吗?”说着,她拉着段恪文边笑边闪出了屋子。
蝶衣这才稍微平复了心情,也不再出声说什么,只闷闷不乐地准备着他出远门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人们还在熟睡,三匹马悄悄离开中原镖局,向南而去。
这一白天,呆在镖局与客栈中的众人出奇地安静。蝶衣没精打采地带着小目,玲珑照例在屋中睡觉,段恪文脸上的肿消了不少,也无心和柔儿聊天,出神地想着什么。小昭一直在屋中闭门不出,不知道在干什么,程霄数次敲门也不让进,只好一个人在空地上练剑。从大理来的倪亦儒到日上三竿时才醒来,一醒来听说段延俊等人已离开,就开始心急火燎地在屋中打转转。
尽管有些闷,第一天相安无事地过去了。
到第二天早上可就变了样,紫霞客栈后院就炸了锅——小昭不见了。
蝶衣是发现她到吃早饭的时候都没有人影,门又打不开,只好命程霄从隔壁爬了窗户进去。打开门后,大伙儿便发现她桌上写了张字条,是给蝶衣的:娘,女儿要跟着爹,去大理了。
蝶衣发现她真的收拾了衣物盘缠,且恪文迅速地跑到马厩里看了圈,微笑果然也已没了踪影,不管怎么样,她是自己一个人跑了。
“这小丫头片子,果然是比鬼还鬼,比精还精!”蝶衣抓着那字条,气得咬牙切齿又跺脚:“她还敢训我不让我跟着去,没想到劝我是假,她自己倒是去了,原来这就是她说的用自己法子去帮她爹啊?我真是后悔没把她绑起来,她简直是逃上瘾了!”
恪文急急地道:“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去追她回来啊!难不成真让她一个人去大理?万一真有个闪失,会弄得满盘皆输啊!”
“好,我这就去!”段恪文马上冲回自己房间,披衣拿剑就要走。
程霄道:“伯母,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蝶衣道:“也好!有你在,我比较放心一些。”
这时候,倪亦儒憋了一天之后,终于跑来找蝶衣了,焦虑地道:“禀王妃娘娘,其实在下有一事存疑,前天没来得及和王爷禀明,没想到王爷真去了。”
蝶衣正为小昭的事情心烦意乱,便道:“你直接说吧!”
倪亦儒道:“在下怀疑……皇上将太后也软禁了!”
“什么?”蝶衣大吃一惊。
倪亦儒道:“在下只是猜测,但是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太后有自己的心腹,说要差人送信给王爷并非难事,可此番竟然是托了一位宫女辗转将信送与王大人,在下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且从收到信后,在下就命人去秘密打听过内侍一些异常情况,听说负责太后宫中的宫人已经有几天没出现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蝶衣心已揪紧,恐怕段延俊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皇上会对太后有所动作,她也是气极了这倪亦儒竟然没有立时禀报这事,不由得道:“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倪亦儒道:“这个……也只是在下的推测,并无实据,且也未向王大人禀报,小的真不敢乱说。只是如今王爷已赴大理,万一此事是真,还是要有所准备才妙!”
蝶衣定住身形,心中翻来覆去地想了一阵。段恪文已换了轻装冲进门来,蝶衣回头对他道:“去,多备一匹马,我和你们一起走。”
“什么?娘,你……”段恪文不明白母亲怎么突然如此。
“罗嗦什么?我路上再和你说,快去!”蝶衣道。
倪亦儒见道,忽然也拱手道:“王妃娘娘,在下也请求一道前往。不管怎样,在下在大理生活了十多年,在那里路熟人熟,于此行绝对有所帮助。”
蝶衣盯着他道:“但是,你不怕被人看到与反叛在一起,会被杀头的么?”
倪亦儒道:“回娘娘,在下既然敢出来送信,又还会怕那些个么?”
蝶衣想想他也确实能帮上大忙,且从这一天对他所做的几件事来看,也是个聪慧灵活之人,于是道:“好,那就要辛苦你也一起了。”
倪亦儒马上躬身作揖:“在下这就去备马,为王妃和少千岁护行,前去救驾!”
于是,一刻之后,四匹骏马从客栈侧门冲将而出,蹄掌翻飞,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