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荻一揖礼,便转身出去了。
赵宁荻一出来便赶紧来到妹妹处,她开口便对妹妹和冬兰道:“今日有外人来过这里,你们对我隐瞒了是么?”
宁葭和冬兰都闭口不出声,赵宁荻并未生气,只继续冷冷地道:“那姑娘已被父亲抓了。”
宁葭顿时从床上坐起,失声惊叫:“啊!叶姑娘……”
冬兰立时便对赵宁荻跪下了,哭道:“大小姐,大小姐!你一定要救叶姑娘啊!是我,我带她进来看小姐的,我只想让小姐高兴一些……没想到连累她了!”
赵宁荻看着哭着的两人,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在案前匆匆写了张字条,叫人送了出去。然后对妹妹道:“是生是死,就看她的命了!”
说着,她便召集护卫,开始执行搜城的命令。
赵宁荻点齐人马出府不久,庭羽已一路轻功在屋顶穿街跃院,飞速奔向了宁王府。
待他跃上王府高墙之时,已到了掌灯时分,府内人影绰绰,四下一顾,却不知道小昭身在何处。他停住身形想了一想:若小昭真被押在此,必不在这前门之处,在哪里呢?
他忽然想起那字条上画的三个框,若不是有特别的意思,为什么要画?
他回想起去年在这里假装当武师时,便已将府中各处暗中查看了一遍,似乎有看到一处建筑极为怪异,只一个四面是墙壁的院子,墙壁奇高,没门也没窗,他当时还觉得极为奇怪,掠上墙头望了一眼,只见里面似乎也是一堵墙壁,又一片漆黑死寂,便没再去看,直接走了。现如今想来,莫非是指那个所在?
他一想明白,便根据记忆开始向府中后院那个位置去。
一入府,他也加了十分的小心,毕竟这是宁王府,一旦被发现就会惹出不小的动静,那样不但难以救到小昭,搞不好还真的就成了两国之事了!
他如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地在树影与屋宇间穿梭,不多时便已来到了后院。这途中还经过了上次他被囚的所在,那里已被烧毁,残破屋瓦已清理一空,光光的地面上还带着些许焦痕。
来到那方墙之前,他轻身一跃便已上去,又连跃两下,发现已来到最内一层墙壁,那院中间有一个独立的大屋,窗内有着晕黄的光透出来,原来果然是这意思!看来,小昭真是被关在这里了!
庭羽伏在墙头四下一顾,并未发现有人的动静,便悄悄跃下墙头,飘至一个矮窗前,轻轻点破窗户纸,却见那屋内空阔,一盏宫灯立于墙侧,两把乌木雕花靠背椅,他再又踮高一些脚,便看见椅前地板上倒卧着一个人影,庭羽心中的血噌地一下翻腾起来,再定眼一看,那瘦小的身影却果然是小昭!
她身上的衣衫脏污,孤单地躺在这地板上一动不动!纵使她的脸朝着另一边,可庭羽怎么认不出她那柔顺美丽的长发?怎么又认不出她那比左手更为苍白细瘦的右手?
几乎在那一刹那,庭羽便要破窗而入!
可也就在这一刹那,他忽然停住!
是,这一切实在太顺利,顺利得令他差点忘记了这是宁王盘踞之地!如此容易,容易得就像一张打开的网,只等他跳进去!
庭羽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提气一点,掠至屋顶,以极轻柔的手法,毫无声息地移开一片瓦,看清了堂内全貌。那果然只是一处空堂,四下无人,四壁皆空,除了那一灯二椅,便只有倒卧在地板上那孤伶伶的身影了。
也许这一下去,就会触动什么不可知的机关,也许就会万箭齐飞,可是庭羽还是双手分开两片屋瓦飞身而下!他再也看不下去她就这么孤寂地躺在那冰冷的地上。
他跃下去时,直朝小昭身上扑去,那样就算有什么暗器飞出,他可替她挡住。
然而直到他落到小昭身边,周遭仍然一片沉寂,没有什么变故,仿佛没有人知道这一切。
庭羽一把将小昭从地上抱起轻喊了一声:“小昭!”
小昭双目紧闭,却无反应。庭羽伸手握了一下她的脉门,只觉得她气息脉象都还平稳,并未发现有受内伤迹象,或许只是吓昏过去了。于是他将她抱在怀中,正待要走,忽然只听得一阵轻轻的风拂过。
庭羽顿时凝住了身形,他还未抬眼看,便知有人到了近前,坐在身前一丈处的椅子上。
而这样迅捷又无声无息之人,自他从帝王谷下山来便不超出五个,在这宁王府中能如此的,除了宁王还有谁?
关心则乱,庭羽在初一抱起小昭之时,心神放了一半在她身上,是以没能抢先发现有人接近。而若宁王在此时出手,庭羽未必还能全身而退,至少他顾及着怀中抱着的人,身形就要慢了一丝半毫。而生死之分,往往也就是在眨眼的功夫间。
可是宁王却没有趁机出手,他只是飘然坐在那椅子上,眼中隐约含着兴趣看着他:“我们又见面了!”
庭羽只是抬起头来,望着宁王,淡淡地回了一句:“那又如何?”
宁王那鹰一般的眼神落在他脸上,依然是隐含着兴奋,道:“你上次脱逃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累我四处搜寻你数日。你是回帝王谷了么?”
庭羽冷冷道:“与你何干?”他心中暗想:莫非,你还在以为我是你儿子不成?简直是做梦!
宁王也不理会他的反驳,只道:“上次,该说的我都已与你明说,你却甩手就走,今天来京城了却也不露行踪,你是当真不明白么?”
庭羽冷笑道:“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宁王心下怒火暗盛,道:“自然是真。还有,这女子,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庭羽还是丢出那句:“与你何干?”只不过语中怒火更盛。
宁王眼中的兴奋已消失了,眼神愈来愈冷:“你这小儿,别不知道好歹!快说,你究竟是与不是赵世文?”
庭羽听得极是厌恶,心中暗自道:我父亲乃是大理皇族,当世英豪;我母亲正直善良,我蓝庭羽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卑鄙小人的儿子?便是叫我眼下假意承认,也实在是不可能!他轻哼一声,斩钉截铁地说出四个字:“当然不是!”
宁王眼神冷如冰,道:“那么,你既已知道这不该知道的隐密,我又怎能留你活着离开?”
庭羽淡然道:“我偏要!”
宁王目光投向昏迷中的小昭:“她也一样,当是为你陪葬。”
庭羽眼神坚定回了一句:“休想!”说着,他已暗中提神运气,脚一蹬地便已向后掠去!那时,他早已用上了全部力道,也算准了撤离方向,只须撞破自己身后右侧的第二个窗子,便已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