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羽看着地面笑而不语,辛文宣却急忙道:“师叔,你可别乱说!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没办法分出高下,这臭小子要把金剑弟子的位子让给我,我当然不肯,哪能这样呢?多不合适是吧?”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辛无名也懒得听下去了,只淡淡地道:“好了,不必再说了!在我这里吃完饭再走,免得你俩死在外边儿都没吃上顿好的。”说着便向厨房走去,顺道一脚踢开了辛文宣带的帐篷:“这压根用不上。”
辛文宣一愣,冲他的背影喊:“师叔,您瞎说什么呢?这还没出门呢,多不吉利啊!万一我真的回不来呢?”他从小到大还没独自在野外呆过,如今外面风大雪紧的要让他出去两三天,心里已是慌得不行。
庭羽却显得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已不知在野外呆过多少个日夜,如今自己干粮充足,又一身功夫,还有什么好怕?他乐颠颠地跟在义父身后做饭去了。
午后,两人告别辛无名,冒着风雪一路下山,消失在茫茫雪野里。
两人一路商量,决定先去山下平原地带寻找牦牛,再去黑海边寻鱼。牦牛通常成群结队,两人很快就在雪原上发现了一群,对于轻功了得的他俩,就算掰断个牦牛角惹毛了一群牛,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两人手里各攥着一对牦牛角,哇哇大叫着被一群牛追得疯跑了十几里!
最后,两人都是毫发无伤,唯一不幸的是辛文宣的大包被颠散了,他的干粮衣服什么的撒了一路,被牦牛踏成了泥。
得手之后,两人拿着牛角一路笑闹追赶着朝黑海的方向赶去,先在着黑海北面找着了辛无名所说的那个洞。这山洞十分大,门口有巨石档着,风吹不进,有高台阶,野兽难以进得来,也就是后来的中洞。
两人在洞内找到干柴,生上火以后烤着身上被雪浸湿的衣服,一边商量下一步。
辛文宣道:”呆会弄到鱼,我们就在这里过夜了吧?“
庭羽烤着手,望着火略微走神地道:”是。“
辛文宣见他心不在焉,便道:”你想什么呢?“
庭羽回头看着他道:”你敢下水吗?“
辛文宣吓了一跳:”不是你下去么?我可从来没下过水,让我下去一定就会死!“
庭羽连连摆手喊:”我不下!我也不会。“
辛文宣愣住了:”我以为你会!我从小在帝王谷,你也看到了,除了冰还是冰,哪有水让我游?你不是从外面来的么?你不是海边长大的么?你怎么不会游水呢?“
庭羽气馁极了,道:”我小时候被水淹过,从那时就一直怕水,都没下过海。“
此言一出,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傻作一团。
可是他们今天必须去把鱼弄到手,因为黑熊和雪莲是可遇不可求的,要花更多时间。两人颓丧了一会儿,决定用绳子拉住一个人下水去,另一个人在冰上拉着。至于谁下水,就锤子剪刀布来决定。
这么定了以后,两人一捶子出来,庭羽的剪刀被辛文宣的捶子给砸输,顿时辛文宣乐得在火边又蹦又跳,庭羽脸色惨白,看着自己的手指,恨不得剁了它才好!
来到黑海的冰层之上,两人望着冰下,隐约有白鱼的影子。文宣兴高采烈地道:“好多鱼!天黑前回到洞中,大有希望啊!”
庭羽满心郁闷,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道:“破冰!”
文宣连忙走到中间位置,那里冰层略薄,他连用内力,既要破开冰层,又不能将鱼给惊走,还不能把自己脚下的冰给弄碎掉下去,这可需要掌握好火候。
不一会儿,冰层有了裂缝,很快便被震出一个两尺多的窟窿来,辛文宣将准备好的干粮末子从那里撒下去,这一招还是庭羽根据童年时听别人讲钓鱼而想起来的。
果然,很快水下便来了一簇银白的鱼影,文宣赶紧又撒了一些。
庭羽在他身后极不情愿地脱去衣袍靴袜,只余一身贴身单衣,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无比可怜。庭羽伸展四肢,划开一架式,然后暗地里一提气血,丹田一股热流很快流向全身,冷风吹来,他丝毫不觉得有寒意。然后他将天蚕丝的一头系在左手上,走向缺口。
辛文宣将另一头天蚕丝系在自己手上,担忧地道:“如果觉得不行,赶紧扯绳子叫我拉你上来,弄不到鱼也不打紧,反正咱俩都没鱼,还是不分上下。”
庭羽盯着那缺口,冲他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憋住了,然后轻轻跃入缺口中。
霎时间,彻骨的寒气从四面八方贴近肌肤,飞快地吸取着他身上的热量,庭羽紧闭着口,慌忙调息着内功来御寒,短暂的慌乱之后他才敢在水里睁开眼睛。
水很清澈,但水下光线实在暗淡,好在鱼是银色的,反射着天空的微光,一尾一尾在周围游动着,庭羽一手揪着天蚕丝,看准了一只在脚下不远处,他想下去抓却没办法接近,只能干着急,伸右手抓挠了半天,脚也踢了半天,只是把鱼给吓跑了。
一会儿,他憋不住气了,赶紧往缺口上去。他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能在水里漂起来,要沉下去反而不那么容易。
他一浮出水面,文宣就问:“抓到没?”
庭羽摇头,道:“我沉不下去,快去岸边找几块石头给我。”
于是,庭羽把石头塞在衣服里再次下水,顺利地到了水下很深处。这一轮他拿了一件裤子下来,扎紧了两个裤脚,做了个临时的鱼网,也确实是用得上,他在水下三兜两兜,居然一下子兜着了四五条大鱼,赶紧叫文宣拉他上来。
上来之后,庭羽连忙再度运功护体,就算他内力深厚,浑身湿透再被这冷风一吹还真是难以顶住,文宣赶紧拿袍子包住了他,然后才拿出刀子来要斩鱼尾。
庭羽阻止了他,哆嗦着道:“喂,你干嘛?”
辛文宣认真地道:“我们只要鱼尾,鱼还要放回水里的,师叔说能不杀生就不杀生。”
庭羽道:“鱼没有尾巴在水里活不长,会被其它鱼吃掉。所以,还是拿回洞里去烤了当晚饭吧,你干粮都掉光了,你忘啦?”
辛文宣想了想,点点头道:“也是哦。”
庭羽脸色青白,抖索地道:“别磨蹭了,我快冻死了!”
两人赶紧拿上东西,一路狂奔回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