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也是个实心人,上回骗了高承天一次心里居然觉得有些歉疚。她对高承天的背影道:“等一等!上一次我假装了玲珑,情非得已,对不起了!”
她话一出口,高承天站住,回头看着她道:“有气魄,像是延俊太子之女。”
段延俊听了,赞许地望了小昭一眼,便伸手揽着她肩,靠在自己身侧。
高氏父子在护卫的拥护下慢慢离开了龙月听香的广场,段氏一家及欧阳孟等人目送着他们离开。
先前蝶衣听从丈夫的吩咐先藏身在东侧一道宫门内,听到外面退兵的声音也走了出来。她见全家个个人都安然无事,经得这一夜加半天的折腾,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一家七口人聚在家门前,互相微笑着看着彼此,默默地没有一句话。早晨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每个人都像重生了一般地喜悦。
欧阳孟也站在阳光下,静静地看着庭羽和他的家人们,一向冰冷混沌的眸子里也反射出晴朗清澈。庭羽看向他,向他举了一下拳感谢致意。欧阳孟则随意挥了一下手,有着稀碎胡渣的嘴角前所未有地向上扬了一下,绝难察觉,却是发自内心。
这边终于段恪文开口说话了,他对庭羽道:“羽毛,昨晚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一想到你在我眼皮底下被人抓走,我简直是死的心都有了!”
庭羽却只是微笑道:“好了,我哪那么容易死!”
段恪文接着兴奋地道:“是不是你和爹把那个什么什么郎给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就回来了?”
他一问,大家眼神殷切地都看着庭羽,都想知道他被抓以后的事。
庭羽看了父母一眼,然后支吾其词地回答:“嗯,就是那样。我是故意让他抓走的,这样我就可以和爹一起打他了嘛。”
恪文听了大赞道:“唉呀,是了!我怎么就那么笨想不到呢?你这只小狐狸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抓呢!”
庭羽心中暗想:好歹也算是糊弄过去了!他正想催促大家进去以打断这个话题,段恪文却又发现他的嘴角破了,立即指着他的脸大声问:“羽毛,这是被那个混蛋打伤的?”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可把好几个人吓得不轻!
段延俊一脸尴尬,蝶衣是目瞪口呆欲言又止,辛无名和辛文宣则皱着眉头闭紧嘴巴看着段恪文。
庭羽被问得瞬间大惊,暗地里方寸大乱,脑中也短暂地空白了一下,本能地回答:“不……不是!”
这下可好,段恪文的下一句更加大声也更加激动:“不是?那是哪个王八蛋打的?”
这话一出,几个知情人更觉雪上加霜,大太阳底下纷纷感到脊背一阵寒凉直窜顶门。辛文宣惊得干脆张大了嘴巴,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出来,却不敢出声讲一个字!
想想段延俊这个爹当得还真不容易,被闯下大祸的一个儿子气得吐血才打了他一巴掌,不得不咬牙原谅他还不说,现在却又当着众人的面被不明真相的另一个儿子骂作“王八蛋”,还不能替自己申冤,想必早就生出一团无名怒火处没撒了!这得有多大肚量才能不被气炸?
但段延俊却并没有生气,只是脸色更加尴尬,眉头皱得更紧,他心里在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忍住性子。一旁的蝶衣怕他失控,暗暗揪住他的衣袖。
辛文宣则面色沉痛地看着段延俊,辛无名在他腰眼上暗暗捅了一下,他才合上嘴巴收回目光,转而又绝望地看着毫不知情的段恪文。
庭羽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焦黑一片,真恨不得拿个塞子把段恪文的嘴巴给塞上!这时他压根就不敢去看父母的脸,只赶紧埋头拖着恪文往大门内猛走:“走走走!赶紧回家去!我又死不了,问你个头啊问!”
恪文不满地道:“我只是担心你被打破相了,那得有多少姑娘伤心……唔!”
庭羽已气急败坏,伸手去捂他的嘴了!
这会儿段延俊已回过神来,他回头对辛无名道:“今天真是多谢辛兄了,快请进!文宣也是。”说着他又招呼程霄、欧阳孟。
程霄点点头便要进去,刚一挪步,忽然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往前栽去!幸好边上有欧阳孟,一伸手便将他栽倒的身子提了起来。
“霄儿!”段延俊一看连忙走上前来,伸手要扶他却又停在半空。蝶衣也同时抢过来惊叫:“霄儿,你受伤了?”
前面几步的恪文和庭羽听到,回头一看,两人立即跑过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他,恪文大惊失色:“程霄!你、你……你不会死吧?哪里痛?”
程霄面色转白,摇了摇头道:“不打紧。”
段延俊已把过了脉,便对众人道:“还好,只是气血逆了一下,静养两三天便好了。”他在把脉之时也飞快地运功,先替程霄封了几处经脉,准备回房再进行疗伤。然后他对恪文训斥道:“你就不能好点说话?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恪文理直气壮地道:“哦,我这不是吓着了么!”
段延俊道:“唉,还不为了救你霄儿才会受伤!他才来没几天,就被折腾得浑身是伤,你可真是他的灾星!”
恪文垂头丧气地看着程霄道:“我知道!要不是他我都没命了!”
段延俊又瞪着庭羽道:“还有你!我早说要出手,你非要等一会儿。”
恪文听了这话,立即瞪着庭羽:“怎么回事?莫非你早到了,就躲在边上看我们挨打?”
庭羽心虚地道:“我想看下你们俩有没长进一点嘛!”
恪文气得七窍生烟,大骂道:“好你个死羽毛!我们都差点要被打死了,你居然在旁边看戏?看看现在害得程霄被打得吐血!我看你才是他的大灾星!”
庭羽尴尬,为难地道:“谁想到你那么笨?学那么久还这么差!”
段延俊正想让他俩先送程霄进去再说,蝶衣已抢了先地大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吵什么吵?还不赶紧把霄儿送进去?我呆会儿再跟你们算账!”
哥儿俩一听,连忙架着程霄,闷头快步往家里走去。
段延俊站在后面看着他们三人,若有所思地自语:“哎?霄儿现在不怕别人碰了么?”
蝶衣偷偷看了他的脸色,似乎已忘记刚刚恪文的那番话了,便顺着他眼光看着庭羽三人,接了他的话:“好像是。反正我看见他老是被庭羽和恪文这两个不老实的家伙欺负,估计已经习惯了!”
段延俊听了摇摇头,看着她,假装埋怨地道:“还不是你开的头?”
蝶衣愣住当场,一脸委屈地道:“我……我那时不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