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文满不在乎地搓了一下鼻子,站起来看着他俩道:“你们就等着睢吧,我一定叫你们刮目相看!”
庭羽又转向程霄道:“不过,程少侠,我这个人呢是比较爱钱的,之所以肯教这个笨蛋,是因为去年收了他五千两银子,你这边应该怎么算好呢?”
程霄倒抽一口凉气:“五千两银子?”然后,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恪文也同样吃惊,道:“哥,你把他卖三次也没这么多钱啊!”
庭羽回了他一眼,道:“别插嘴!还有,我不是你哥,我是你师父!”
恪文讪讪地不说话了,瞪着他的后脑吐了吐舌头。
庭羽又对程霄道:“嗯,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收你一半师父费,可以不?”
程霄像是肚里吞了块生铁一般提不起精神了,道:“可是,我也没有那么钱。”
庭羽一副无情的样子道:“那可不行!我跟恪文都是亲兄弟明算帐的。”
程霄听了耷拉着脑袋不作声,转身想走。恪文连忙阻住他道:“别走,可以欠帐的!我现在欠了他一屁股的债,什么师父钱、护送费、裤子钱,我自己是算不清了,可他是个死财迷,记得可牢了!”
程霄为难地低头想了半天,对庭羽道:“要不我给你们家当五年护卫,用来抵销,可以吧?”
庭羽笑逐颜开地道:“咦?这也是个法子!不过,这也得我爹和你爹同意才行啊?”
程霄道:“我爹应该会答应,只要我一直跟着庄主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至于庄主,他赶我我也不走,说话算话!”
庭羽笑道:“好,一言为定。你们两人先互相教习,我再睡会儿,下午开始教你们。”说着他打了个哈欠,继续躺下睡觉。
恪文和程霄便往屋外走,一出门便对他道:“喂,你真打算把自己卖给我们家五年啊?”
程霄道:“不是卖,是报答。以前在山庄的时候,我虽然是庄主家的护卫,但功夫不好,从来也没做过什么有用的事。现在我想学好武功,当个真正的护卫,在有危险的时候能够出点力啊。”
恪文听了,喜不自胜地道:“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家遭受过危难,现在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将来要是还有什么事,我也该能独挡一面才是,至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束手就擒,我要好好保护我娘,还有我妹妹她们。从今天开始,我们俩就一起认真学,谁也不准先退缩,谁退谁就是乌龟!”
程霄用力点点头,唯觉满身热血沸腾!
恪文道:“我们这就去后山吧,羽毛新教了我几招剑法,我教你一起练!”
“好。”程霄点头,两人便取了木剑便往后山上去了。
这些日子,调皮的段恪文与蓝庭羽兄弟俩每天热衷于武术练习,终于让一向为他俩头疼的蝶衣闲了下来,但整天无所事事又让她感到有点失落。这日下午,她一人在街上心不在焉地逛了一圈,便来到段延俊的公馆里,闷闷不乐地看着他忙着各种事情。
段延俊边忙边笑她道:“真是操心的命!他俩闹腾吧你生气,不闹腾了你又闷得慌,你的儿子可真不好当啊!”
蝶衣道:“你以为他们没闹腾啊?恪文是三天两头就把霄儿撵得上房,你也知道霄儿那孩子多老实了,他哪敢跟恪文动手!”
段延俊道:“都是年少气盛的小伙子,让他们去吧!我看庭羽倒是把恪文管得挺像回事的!”
蝶衣苦笑道:“这倒是真的。”心中却是在说:你是没看到恪文差点把家里屋顶拆了!
段延俊道:“好了。几个儿子不用你操心,你也该去好好教那几个姑娘。小昭这些年我可没管她什么,留着给你教的。”
蝶衣白着脸对他道:“你倒找上理由了?还好意思说!”
段延俊为难地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教女孩子?再说我觉得咱们女儿挺不错的呀。”
蝶衣道:“跟柔儿比起来可差远喽。柔儿那孩子又乖巧又懂事,还很能干。”
段延俊叹了口气,坐下来对她道:“这你就说得不是了,孩子又不是市场上卖的鱼,怎么能一个个摆在一起比呢?柔儿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但小昭也好,玲珑也好,还有小目,她们各有所长,能不能干又有什么要紧?女孩子嘛,天天开心就行了。”
蝶衣道:“照你这样说,女孩子就该每天玩玩乐乐就可以了?你啊,小昭没被你宠坏真是天大的幸运了!”
段延俊打趣地道:“就冲她有个这么贤慧的娘,我想把她宠坏也很难的!”
蝶衣被他逗得暗喜,道:“得了,别以为说好听的我就不怪你!”
段延俊则认真地道:“再说了,小昭的手不方便,我们怎么忍心再苛求她呢?唯愿她往后的路,不比别人艰难就很好了。”
蝶衣也是心头一阵忧虑,其实从重逢那一刻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小昭右手的问题。
段延俊继续道:“所以,我从不拿她跟一般的女孩子比。而且小昭只是看起来调皮捣蛋,骨子里很懂事。她想做什么事情都是暗地里努力,然后突然来给你一点惊喜。”
蝶衣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她跟你一个德性。”
段延俊笑了,道:“连你也觉得她像我?这算是在夸我么,夫人?”
蝶衣笑笑道:“少来。”
段延俊道:“嗬,女儿像爹,儿子也像娘。你看恪文,谁都能看出来他是你儿子!有点什么事情都藏不住,非要大声嚷出来才行。”
蝶衣听了,迷惑地道:“哦?我是这样的吗?”
段延俊道:“莫非不是?你有什么心思大家一眼就能看穿,不只是我能。”
蝶衣只得点了点头,道:“那恪文这样的性格岂不是不好?”
段延俊道:“无论什么性格各有优劣所在。恪文这样挺好,不计较,不自伤,没心机也就很容易得人心。只是他现在还太孩子气,毕竟经历的事情还是太少。”
蝶衣道:“是啊,淘气归淘气,孩子不就应该是这样么?这样一说来,还是小羽让我更头疼些,我现在是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做什么。”
段延俊笑道:“哦?听起来,你对这宝贝儿子很不满意?”
一提到庭羽,蝶衣顿时打开了话匣子,气呼呼地道:“还说呢!从打他伤好了起,每天一大早随便吃点东西就牵着霹雳出去,找条河给它洗澡刷毛、带它散步,好,一个上午就没了。中午回来吃个饭,下午就和恪文一起在山里折腾,晚上又不见人了,我一天到晚真是连面都见不了他两次!这要算起来,他每天跟马呆在一起的时间都比跟我这当娘的多,你说我气不气?这古怪孩子,真是病时一条虫,好时一条龙!我还以为他最安静呢!”
段延俊被她这一顿大牢骚逗得直发笑。蝶衣道:“你就知道笑,还真放得下心!也不关心一下儿子在做什么。”
段延俊道:“我知道他最近经常去霞光大人那里。”
蝶衣道:“可有问过他去霞光大人那里做什么?”
段延俊道:“没问,但既然是找族长,就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大可放心,小羽已经长大了,他和庭辛一样做事自有分寸。你别老想着把他当成小孩儿拴在自己身边。”
蝶衣叹气道:“我这不是不习惯么?他从小只粘着我一个人,现在却完全不要我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仆人从外面慌张地跑进来道:“岛主、夫人,三郎和程公子受伤了!”
蝶衣听了心中一惊,站起来失声道:“终于出事了!我就知道没这么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