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民间有许多关于英雄的传说,雷神索尔是其中鼎鼎有名的一个。他生得英俊伟岸,天生神力。那把蕴含无穷魔力的万斤铁锤从不离手。
然而其他人很少知道,索尔当年和海神波塞冬大战二十一天,最后却是靠的一把短小匕首才侥幸得胜。
在随后的诸神之战中,它竟然遗失人间,踪迹不见。
事隔经年,即使很有资历的老魔法师的口口相传中,也渐渐不记得曾经存在这样一把短兵器之王。
上古之刃,匕首之王。
而此刻,它就端端正正戳在酒仙铁匠铺的实木桌上。通体黑色看似平淡无奇,近距离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它的周围有一层细密的淡蓝色光晕,透着一股子邪气。
西格诺里瞬间石化。
眼睛和嘴巴张得老大,呆呆地望着雷神之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桌旁,用粗糙的手掌轻轻在刀刃上抚摸。微一用力,一小块指甲轻而易举的被割断。
他从桌面上抽出匕首,捧着它看了又看,仿佛忘记了戴蓝的存在。口中喃喃低语:“陨铁,50度平面研磨(Flat-Grind),经典日耳曼家族雕花……难道是……”
说到这里,西格诺里大叔好像换了个人,全然没有了那种醉酒的样子。两颗眸子清晰明亮,盯在戴蓝脸上,悠悠地说:“它是失传已久的雷神之刃?”
戴蓝一怔,看来真人不露相,这个老酒鬼非是一般的见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点了点头,赞道:“看来西格诺里大叔的确识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叔忽然一笑,露出几个黄牙,指着匕首手柄处一排小字说道:“这不都写着呢么。希腊文混合着日耳曼文字,索尔之刃。”
戴蓝满头黑线……
西格诺里大手一摆,正色道:“这个抵押值了!我也不问你匕首的来历,就先算作五个金路易。一个月之后不还钱,它就是我的了。”
“强盗!强盗!强盗!”戴蓝在心中骂了三遍。
戴蓝用一块灰色粗布将整个炼药炉罩上,系了几处死结,背在身后。远远看去还道是拿了一个大包袱,走在路上并没有其他人注意。要知道,在卢瑟区这种类似平民窟的地方,卖力气的小伙子、码头力工有的是。
因为是下午,苏珊大妈在罗伯逊家族当值,她男人怀斯大叔又不知所踪。瑞秋姐弟俩都去地里干活了。戴蓝将炼药炉运进屋子里的时候,没人发现。
其实戴蓝心里清楚得很,朱庇特大街上到处是帝国、塞恩联盟的眼线,想要逃脱他们的监视简直比登天还难。索性也没刻意隐瞒什么。况且当时炼药、修习魔法成风,背着炉子满街跑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在窗子边上找了个通风位置,戴蓝固定好炼药炉,满心欢喜地看着值十个金路易的家伙。
虽然有些肉疼,但如果真能炼制出创伤丹药,那利润是不可想象的。
“我亲爱的戴蓝先生,这个炼药炉简直棒极了!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它的密封结构、气压控制系统很完美。即使拿到21世纪,也是不可多得的设计。”头脑中传来了管家穆雷的赞叹。
戴蓝在伦敦学习的时候,所在的正是物理系。对于真空、气压这种概念再熟悉不过。稍微打量一下,就知道穆雷说的句句在理。
“希望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对那本《唐诗选辑》中的方程式已经熟烂于心,戴蓝还是很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细节。
药材成分配比,温度、湿度,一个都不能差。
戴蓝这才明白,真正的炼药学或者说药剂学,绝对不是玄幻小说写的那样,运用内功再将药材扔到炉子里就可以了。
炼药学,绝对是一门科学呀!
戴蓝将赫博草、田七和苦良姜以及诸如红枣、橄榄几种辅助材料摊开在桌面上,根据方程式的记载,每种选取足够的分量配在一起。同时备好了清水和红糖。
至于红糖这种东西,绝对是上天的恩赐。不但可以增加药物的香甜口感,更重要的是作为粘合剂,有机地把几种药材结合到一起,保证在提纯的过程中不至于成分分离。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该开始药材的炼制了。
将门锁好,窗子开一个小缝隙,保证足够的空气气压。戴蓝小心地在炉子下面生好了火。
幽幽火光逐渐将整个炼药炉加热。
想必是西格诺里大叔添加了一些热敏材料,随着温度的上升,炉子的温度显示部分开始发生颜色的变化。从开始的淡红色颜色逐渐加深,最后稳定在蓝色区域。
戴蓝贴近此处闻了闻,有股微微刺鼻的味道。他能判定这里面含有碘的成分。
“穆雷.管家,你能分析出来温度显示材料的成分么?”
头脑感觉阵阵温热,穆雷运用频率共振法开始分析,好半天才说:“这种材料在不同的温度下可以表现出不同的颜色,和咱们熟悉的变色马克杯一个道理。根据我的探测,这种材料里面包含了碘和水银的成分。这么来看,倒应该是咱们后世所说的热敏材料四碘合汞酸银。”
戴蓝点了点头,他和穆雷的估计基本吻合。突然惊道:“这时候就知道四碘合汞酸银了?中世纪人的化学知识也太丰富了吧?!”
“应该不是,我的骑士大人。”穆雷笑了笑,解释道:“四碘合汞酸银这种东西,在火山灰里面倒也不是稀奇的玩意,很容易得到。我觉得这个时候的人们,并不知道这种材料的确切化学式定义,只是知道它们有这种随温度变化颜色的奇怪性质。这和你们华夏国的医学比较类似,能治病才是最重要的。”
戴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苏格兰老头还真会打比方。
根据穆雷的记忆,四碘合汞酸银呈蓝色的时候,大概就是260度左右,正是创伤药的炼制温度。
戴蓝打开入药口,一点点将药材和清水送入炉中,开启压力阀。
因为还没有现代的钟表,戴蓝用桌上的一个沙漏计时。
细砂一滴滴从上至下滑落,每一滴都像是个铜托尔,一下下敲击在戴蓝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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