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食堂,两个人刚吃完饭。
“你想好了,这还有几天就播了,等不等……”兰沐擦了擦嘴。
“不等!刻不容缓!一天得荼毒多少生灵,谁说等就让他们家孩子吃几天这染料,吃完了……舌头都能变色,那就等!他敢奉陪,我就等!”郭城没吃几口饭,吃不太下去,脑子里都是事儿,坚决的说。
“你得了吧你,有事儿说事儿,你可别跟主编说这话……”
“不能!我傻啊我……”郭城停顿了一下,想不问来着,可不问也觉得别扭。“哎,你……不怕……我连累你啊……”
“那要不怎么办呢……”兰沐耸了耸肩无奈一叹:“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你……别说这么惨啊,这我得搭多大情啊……”郭城知道这事儿不一般,虽然问得平常。
“哦!情还不想搭,那还算我求你呗……”兰沐一歪头。
“我是那意思吗,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哈哈……”
“哎哎!喷我一脸。”郭城拿手背抹了一下。
“哈哈……”
“不是你的笑点不能高点儿吗!”
“哎,你说……我要是问完了,他们会不会也这话,‘怎么!情还不想搭’!”
“哦?你……想问什么?”
“我啊……我想问他们怎么想的,第一要恪守法纪保证不贪赃枉法。第二要遵守职业道德保证不徇私舞弊。第三要遵守管理章程保证公正严明……就这新风貌要我们去采访啊!这不本份吗?我就合计他们干点儿活,老百姓得支多大情啊……要我说别报道了,这不弄一个此地无银、官场现形记了嘛;冒功邀赏、卖官鬻爵、贪赃纳贿……老佛爷自己都说,‘通天底下一十八省,哪里来的清官’?如有朝一日……经中央整顿了惊喜的发现;有的会自己走路了、有的会****了、有的会自己开车门了、有的会自己拎包了、有的会自己拿水杯了,残疾症状明显好转,可喜的是……有的还会拉老婆的手了。人民群众对领导的期望也不是很高嘛,只要生活能基本自理就可以了。”
“呵,你这都哪听的段子啊!”
“南亭亭长啊!新闻必事事核实,言谈必一针见血,你说……现在的文学为什么没有辛辣了……”兰沐转了转大眼睛:“哪怕说说可爱的巴依老爷……”
“是……是啊……”郭城看了一眼兰沐心说,‘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啊’,也没接这个话题,心情一阵低落,看向了窗外:“今天……说有雪吗……”。
“嗯,没准儿,看这天阴的……”兰沐也看向了天空。
“这都三月了还能下雪……”
“……一刻禁海三百冰,无炎戈壁泪湖清。哎!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咱俩一块儿!”兰沐扭回头触景生情说上了一话题。
“啊……”
兰沐接茬儿感慨:“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那会儿的一句话就看到后来了,路,怎么从脚下延伸啊……”
“一条天路,无字天书!”郭城厚重着。
兰沐点点头:“真是天书!我看五千年的象形就是刻在龟背上算命用的,人命畏天命,一字未著啊……”
“切!偏见!”郭城一瞥兰沐。
“我偏见?那就别装灯!这么玩象形,也想的出来!”兰沐一挑眉。
“啊?是,是吧……”郭城为兰沐的犀利暗吃一惊,想起很多,感觉周身还寒乍暖,一股燥热,脱下记者马甲……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脱了马甲我照样认识你,哈哈……”
“你一天的,就指笑话活着吧……我热!”郭城把马甲放在相机旁边。
“哈哈……怎么的……别说你头顶一顶小花帽,倒骑着一头小毛驴……”
“别提了……”
“怎么还烦提呢……”
“还不是你出的幺蛾子!”
“一个不想当演员的裁缝不是好厨子!”兰沐小手一拍桌子。
“领教!领教!”郭城拱手一脸的甘拜下风。“听君一席话,我枉读十年书啊……”叹了口气一转脸:“不是!谁让你一个考古的掺合我们戏剧节的!”
“别没良心,阿凡提多好玩啊……他嘲笑所有假仁假义,可发一笑就笑得其所,快哉快哉,所以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你在台上一喊,‘芝——麻——开——门’手一分,台下人群左右分开……”
“是啊,就你没走!”
“嘻嘻……”
“还笑!”
“哈哈……我指挥啊,所以……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就知道‘呵呵、呵呵’怎么实现?都闹着玩呢!就领这‘情’……之前还试行之后还戒勉,就像数落自己的孙子,你这只偷腥的猫,可叹岳云马失前蹄啊!唉……”郭城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一会儿突然开口:“哦!对了,你带给我的那件马甲多少钱?”
“啊?怎么了……”
“这……这太贵了……我们岳帅后人饿死不能要一针一线,有家训……”
“你再说!再说我就不带你去了!!”兰沐真生气了,郭城感觉兰沐的腿撞到桌子,震了一下。
“……哦……好!那,以后……以后……”
“还说!”
“我是说,不定以后我……就干嘛去了……”
“干嘛我也跟着……”
“啊?”
“哦,那个……咱们可以去信天游啊!世界这么大……”
“打住打住!又来了!”郭城一看真是个只知情怀不知柴米的主,还过不过日子了。
“焉支山?山丹马场?万马腾奔!你不要给高庞找一匹胭脂赤兔马吗,没准历史就变了,你都忘了……”
“我那是评书,真听傻了吧!”
“那上昆仑寻《武穆遗书》呢……”
“啊!”
“知道吗……咱俩在大学里正好处了一千零一夜。”
“咱不带这样凑整的啊,真是天方夜谭!”郭城冷着个脸。
“嘻嘻,谁让你武穆遗书的就不许我天方夜谭,真是的。哎,还记得那一夜我让你看天上的大船不……”
“就……就那夜海捞针?”郭城想了一下对上了号。
“嗯!”
“得了吧,还不是为了陪你写东西,什么郑和的星空,真有意思?我都懒的理你。是,中国自明朝就一直打道着南洋,可郑和的东西全烧了,你上哪儿考他的古去,你还不如去问散落海岛的后人没准还有点儿信物。”郭城说着还白了兰沐一眼,然后瞧向天空:“你说你一个文科生还去定经纬度!别让人贻笑大方了,你做那东西好使吗?那就能导航了,茫茫大海闹着玩呢……”
“反正导师也不明白。”
“唉!可怜的导师……”
“哈哈,星牵洋脉,四海一家!能不好使吗,我可是术士!”兰沐自信的一拔身子。
“术士,术士你还用我给你赶蚊子,这给我咬的!”郭城委屈的说。
“怎么?想起来就痒痒啊,哈哈……万一那天走进苍茫了呢,你等着吧,以后……将是一个数据的时代!谁都将留下痕迹,那就是‘汗青’!不用再等千秋了!立等可取!如数家珍、屈指可数、数罪并罚、不可胜数、滥竽充数、数一数二、数不胜数!浩瀚乾坤唯有命数……”兰沐贯口的说,双眼辉煌,一脸陶醉……
郭城吃惊了一下:“那……那你不学理科去!”
“我学理科你抄谁作业去!”
“切!一个三般两样绕得人玩,不学无术……”郭城的短板,让人无话可说。
“哈哈……我以为你要说三生有幸呢,嘻嘻,其实我超喜欢数学!我高中分的都是理科,主要是……是生我自己的气!所以一定要从字缝里找到宝藏,哪怕无字,哪怕烧了……”
“啊……生气?”
“跟你讲一个故事吧,听着啊……”
“哦……”
“从前啊……有一个渔夫,家里很穷。他每天早上到海边去捕鱼,但是他自己立下一条规矩,每天至多撒四次网。
有一天早上,撒了三次网,什么都没捞着,他很不高兴。第四次把网拉拢来的时候,他觉得太重了,简直拉不动。他就脱了衣服跳下水去,把网拖上岸来。打开网一看,发现网里有一个黄铜胆瓶,瓶口用锡封着,锡上盖着所罗门的印。渔夫一见,笑逐颜开:“我把这瓶子带到市上去,可以卖它十块金币。”他抱着胆瓶摇了一摇,觉得很重,里面似乎塞满了东西。他从腰带上拔出小刀,撬去瓶口上的锡封,然后摇摇瓶子,想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他觉得非常奇怪。
隔一会儿,瓶里冒出一股青烟,飘飘荡荡地升到空中,继而弥漫在大地上,逐渐凝成一团,最后变成个巨大的魔鬼,披头散发,高高地耸立在渔夫面前。魔鬼头像堡垒,手像铁叉,腿像桅杆,口像山洞,牙齿像白石块,鼻孔像喇叭,眼睛像灯笼,样子非常凶恶。
渔夫一看见这可怕的魔鬼,呆呆地不知如何应付。一会儿,他听见魔鬼叫道:“所罗门啊,别杀我,以后我不敢再违背您的命令了!”
“魔鬼!”渔夫说道,“所罗门已经死了1800年了。你是怎么钻到这个瓶子里的呢?”
一听所罗门早死了,魔鬼立刻凶恶地说:“渔夫啊,准备死吧!你选择怎样死吧,我立刻就要把你杀掉!”
“我犯了什么罪?”渔夫问道,“我把你从海里捞上来,又把你从胆瓶里放出来,救了你的命,你为什么要杀我?”
魔鬼答道:“你听一听我的故事就明白了。”
“说吧,”渔夫说,“简单些。”
“你要知道,”魔鬼说,“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凶神,曾经跟所罗门作对,他派人把我捉去,装在这个胆瓶里,用锡封严了,又盖上印,投到海里。我在海里呆着,在第一个世纪里,我常常想:‘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解救我,我一定报答他,使他终身享受荣华富贵’。100年过去了,没有人来解救我。第二个世纪开始的时候,我说:‘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解救我,我一定报答他,把全世界的宝库都指点给他’。可是没有人来解救我。第三个世纪开始的时候,我说:‘谁要是在这个世纪里解救我,我一定报答他,满足他的3种愿望’。可是整整过了400年,始终没有人来解救我。我非常生气,我说:‘从今以后,谁要是来解救我,我一定要杀死他,不过允许许他选择怎样死’。渔夫,现在你解救了我,所以我叫你选择你的死法。”
渔夫叫道:“好倒霉啊,碰上我来解救你!是我救了你的命啊!”
“正因为你救了我,我才要杀你啊!”
“好心对待你,你却要杀我!老话确实讲得不错,真是恩将仇报!”
“别再啰唆了,”魔鬼说道,“反正你是非死不可的。”
这时候渔夫想道:“他是个魔鬼,我是个堂堂的人。我的智慧一定能压制他的妖气。”于是对魔鬼说:“你决心要杀我吗?”
“不错。”
“凭着神的名字起誓,我要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说实话。”
“可以,”魔鬼说,“问吧,要简短些。”
“你不是住在这个胆瓶里吗?照道理说,这个胆瓶既容不下你一只手,更容不下你一条腿,怎么容得下你这样庞大的整个身体呀?”
“你不相信我住在这个胆瓶里吗?”
“我没有亲眼看见,绝对不能相信。”
这时候,魔鬼摇身一变,变成一团青烟,逐渐缩成一缕,慢慢地钻进胆瓶。渔夫见青烟全进了胆瓶,就立刻拾起盖印的锡封,把瓶口封上,然后学着魔鬼的口吻大声说:“告诉我吧,魔鬼,你希望怎样死?现在我决心把你投到海里去。”
魔鬼听了渔夫的话,就说:“渔夫,刚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下流无耻的魔鬼,你这是说谎呀!”渔夫一边把胆瓶挪近岸边,一边说,“我要把你投到海里,这一回非叫你在海里住一辈子不可。我知道你是坏透了的。我不仅要把你投到海里,还要把你怎样对待我的事告诉世人,叫大家当心,捞着你就立刻把你扔回海里去,让你永远留在海里!”
“……讲完了!”兰沐一轻拍桌面,也把刚才一通说的手势落下来。
“啊……怎么来气了!强让你背来着!”郭城半听着故事半一直看着兰沐的动画表演。
“当时……读完……就觉得不对劲儿,但也说不太出来,一想……不就是个一网不捞鱼,两网不捞鱼,三网只捞个小尾巴尾巴鱼吗……长大了,直到高三我就拾起看一眼吧,我突然明白!赶情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魔鬼是渔夫的心魔!前三网没捞着遂起魔鬼的愿!”兰沐一指。
“你乍乎什么你,吓我一跳……”
“唉,你说我傻不傻……还好考大学前明白了,我就回想以前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以为我早放下了其实一直没放下。”兰沐手一托香腮支在桌上。
“哦……是啊……就为这……你不是,不是真捞过一个瓶吧。”郭城觉得至于吗。
“所以我学考古不是找宝藏……是为找人间!知道吗……所有的文物被封尘都有心魔,越久戾气越重,也只有我们才能把心性放出来把魔性装回去,懂吗?这就是智慧!”兰沐没有回答郭城的问题。
“……你,你今儿是不是盛的有点儿多啊……”
“你才吃多了呢……”
“小心!魔鬼不会上第二次当!”
“那要看你动什么愿!”
“啊!”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骗不了我!”
“谁……谁……我骗你……干嘛啊,你看啊……两个女人抢一个孩子都说这是自己的孩子,智慧说,让她俩拽,一人拽一支胳膊,谁把孩子拽过来就是谁的,所以呢……”
“铃铃”,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谈话,郭城接起电话……
“郭城!”
“噢!双心啊!什么事儿……”
“没出门吧……”
“没有,在市里呢!”
“有……件事儿……”
“哦!你说吧!”
“……那个……那个宫羽过几天就要出国了……”
“出国?!是……是吗?什么时候……”郭城不禁惊出了声,赶紧看了兰沐一眼,又不好意一边儿接去,只稍侧了一下身。
“噢……康晓出门了,过阵好像新厂区要开工,我在急诊科也很忙,可能就……不聚了吧……”
“噢……行……那个……我也挺多事儿的,你替我……没事,回头我,我看着打个电话吧……”郭城调整了一下身体,装成很平素的样子。
“啊……嗯……随便你……她现在就在咱们市里演出呢……”
“哦……”
“宫羽其实挺可怜的,她从不跟别人谈家事,我知道一些,她说她就像小蝌蚪找妈妈,等她找到妈妈时,她……已经不是蝌蚪了,那年回到自己家,她的妈妈见到宫羽只是叫一声,而她姐这时回来她的妈妈却上前去拥抱……”
“噢……这样啊……”郭城还是站起了身,走到了窗边。
“所以宫羽特别用功的学习,可是慢慢发现,其实无论她多么优秀她的父母并不是真心在乎,只要优秀着就行,她以为时间久了就可以多亲多近,没想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不尴不尬的还待什么劲儿啊!”
“噢……”
“好了,我挂了……”
“啊……”
“她现在正好在人民剧场演出呢!我没空去……”
“我知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双心,再见!”郭城放下手机,愣了神。
“怎么了郭城,出什么事了吗?”兰沐站起身关切的问。
“啊!……我……我得去见个人,当面说一声好一点儿,时间还来的及!我说句话就回来,很快的,你等我一会儿……”
“去哪……一块去吧!”
“不用!不用!相机我不带了,我先走了,一会儿就回来!”郭城匆忙穿上马甲,说完快步向外走去。
“郭城!”兰沐动情一声。
郭城顿住,回望兰沐,又慢慢低下眼光,转身,走了出去……
“你找谁?这是后台!”
“哦,我是报社记者,请问这是省歌舞团的演出吗?”郭城进了剧场后台亮了一下证件向看守的人。
“啊!怎么的!”一个看堆的人回答。
“请问……下午场几点?”
“一点半!”
“哦……”郭城看了一下表。“谢谢!谢谢!”
郭城打听完退出剧场,出了角门来到后院在一个长着藤蔓的木廊里坐下,一会儿又站起来踱了几步又坐下,又站了起来看看左右无人,郭城深吸了一口气背了起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郭城自言自语着……
终于一阵车声从楼前传来,只见从楼侧驶来一辆大巴士,郭城平了平急促的呼吸疾步到车门近前,一个个身着礼服的男女下了车,郭城紧盯着忽然眼前一亮……
“宫羽!”
“啊!郭城?”宫羽一步从队伍迈了出来,“你……你怎么在这儿!”
“啊,我……采访啊……”郭城还想举一下像机,才发现没挎着。
“是吗,那太好了,有空吗……顺便进来看我演出吧,让你听听女高音,省得你们老说我干嘛一鸣惊人!”宫羽也很兴奋,眼里闪着光。
“啊……是……我……下午还有别的事……”
“就知道你忙!要采访领导啊……他们在后面呢,一会儿有辆轿车……”宫羽满面春风的说。
“啊……行……对了,听说你要出国了……”郭城一看寒喧几句得了,赶紧进入正题。
“啊,是啊,谁告诉你的,双心吧……我也得回去看看安排,还有好多事儿,也没来得及正式跟你们说一声,怎么?还想送我吗……”宫羽是笑可没见笑意。
“有……有空儿……”
“得了,没事儿的,不用特意了,都挺忙的,康晓出门了,双心也总倒班,正好就在这儿道个别吧……”宫羽说出了实情,一下让人感觉凉嗖的。
“怎……怎么说走就走呢,挺……突然的,还回来不……”郭城感觉像小时候做客的亲戚要带走还没玩够的堂姐表弟。
“我也没想太好呢,看情况吧,先上几年学再说……”
“宫羽!你聊什么呢,一会儿演出就开始了,你主持的你快点儿!”一个管事儿的人说。
“哎!知道了,马上就来!”
“怎么,又是主持啊……”
“是啊,主持主持……哪天不定就熬成方丈了……”
“哈哈……”俩人笑着。
“好了进去吧,想着跟这边常联系,别把我们忘了,你看那个杨欧,今年春节都没回来。”郭城保持微笑说着,想给彼此留一个轻松的结尾。
“是……过的真快啊!去年夏天还送他呢,这一晃儿快一年了……”
“行了……都过的挺好的就得了,见了面更亲,行,快忙去吧……”郭城打算就这么收场了,一想下午还有场硬仗呢,以后更不知如何,收了儿女情长。
“哦……再见!”
“进去吧!”
角门处宫羽又转了一个身,向郭城灿然一笑然后走进门里消失了身影。郭城高摆着手臂,放下,仍站在原地,嘴唇干动着,困身纠结、定形凝块。
有人身形消失的那一刹,有人后悔没在那个洞里被封住,把箭头擦掉,或者出了洞口干脆如情所愿……
宫羽穿着一身白芯粉浸的礼裙候场,上围挺挺,下幅褶褶,锁骨袒支,香肩露裸。天鹅玉颈优美绽出,三千青丝发带束盘。头上亮嵌碧簪,脸上薄施粉黛。柳眉如画添烟,樱唇自润覆红,好一派艳若桃李,国色天香。宫羽凝视镜中的自己,双眸深射几程,情拉弦丝。柳眉弯弓待劲,一羽正直。把眼神从镜中移开,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一点十五……
郭城终于弹动了身子,从后院绕到前院,大门前已经停满了各色单位的客车,还有两车组织来的人正鱼贯下车,蜂拥入场。郭城停步避让人群,抬头吐了口气,对面院墙下几株桃花正开;粉盛茂枝,冲香耀眼。傲春飞世,迷情热炽。郭城看得入神,心下叹,可惜啊;一曲花意兮不知愁,枉绽芳芬兮为谁谋……
人群已过,若待转身,似有洞笛,醒窍吹纷。旧声难断,经典重现,配乐为魂,相伴初真。隔年往了,余光眼角,有位佳人,长阶高恨……
郭城疑转过头,向上仰望那剧场,四下人群行至皆避让,高阶正中只见宫羽;端端上方,一身飘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倾城倾国,人面桃花。花神立水,绝代风华!宫羽望着郭城,俩人双目对峙,万般儿女,郭城身体一颤张嘴却塞语,动肩难迁步。宫羽对着郭城眨了眨眼睛,一柔微笑,且看满城春色,无处不飞花。双心说的对,幸福不多问,拈花见分寸。即兴无须谱,小曲自心顺……
女:桃花开开得春花也笑
笑影飘飘送幸福乐谣
谣歌轻
男:轻轻响心曲
女:曲曲花径悄
男:悄声相对笑
女:笑春风男:风
合:风暖像我情痴痴醉了
男:鸟语欢欣
女:人儿似鸟
男:人儿似那双飞鸟
女:遥遥乐乐
男:遥遥乐乐心相照
合:照见心坎中重重美与妙
涌出心窍
合:桃花开开的心花也笑
男:笑春风
女:风暖像我情
合:痴痴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