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鬼爷也不做停留,坐上车便跟在苏木悍马后面向着叫泸溪的地方驶去。这苏木似乎天生都认识路,他熟路轻巧的带着我和鬼爷上了一条高速。路上我问鬼爷现在真的还有赶尸人这个行业吗?
赶尸人,顾名思义就是赶着尸体的人。这是一种身穿道袍的巫师通过以一种特殊巫术引领尸体行走为职业的人,始于苗族。苗族有两大古老神异的文化,一为养蛊,二为赶尸。苗族身处湘西,而湘西一带多是高山恶水,所以交通极为不便。前者因为高山恶水,莽莽大山,早年间大山没有开发,人迹罕至,什么蜈蚣,毒蛇,蜥蜴,蛤蟆,百足虫,各种毒物满山遍野,见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其中的毒性了。养蛊人便是这样慢慢形成了。而后者是因为交通的不便,礁石横行,激流险境,死人他乡的客人无法归家,这赶尸人的作用在当时也就突显出来了。
当然对于赶尸人的要求也是有很多的,比如要求大胆,身体健壮,长相要丑,还要能够轻易识别方向。赶尸人在挑选传人时候会要求传人在太阳底下连续旋转,随后突然喊停,传人必须准确辨认东西南北,若是辨认正确便可留下。因为此时不分东西南北,就说明在雾气弥漫的夜晚赶尸分不出方向,不能赶尸。
赶尸的要求也极多,我就简单科普一下如何操控尸体的吧,以满足大家好奇的好奇之心。赶尸人赶尸前会对尸体做一番处理,将朱砂置于死者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等七处,每处以一道符箓压住,再用五色布条绑紧。相传,此七处是七窍出入之所,以辰砂神符封住是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之后,还要将一些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再以符箓堵紧。相传,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这样做可将其留在死者体内。最后,还要在死者颈项上敷满朱砂并贴上符箓,用五色布条扎紧;再给死者戴上高筒毡帽,还有裹上尸布。处理完后,赶尸人念毕咒语,摇着铃铛,大喝一声“起!”尸体便会应声站起了。
在古代湘西赶尸确实著名一时,而且也有着极为辉煌的年代。可到了民国之后,民智渐开。炸药的广泛使用排除了礁石,出现了现代公路和汽车,不信邪的汽船也开始搭载尸体。人们的乡土观念也淡化,入川的移民不再要求把尸体运回老家。就象火车的出现粉碎了保镖和绿林强盗联合制造的神话一样。没有了经济来源赶尸人如何存活呢?这被历史淘汰了快几十年的赶尸人,保存在人们记忆里的,恐怕只有那伸直前臂、一跳一行的僵尸,和赶尸人的铃声了。所以我才有了自己的疑惑。
鬼爷听着我的问题沉思一会,他道凡事都要学会变通,赶尸这样算是一门很高的玄学,不可能轻易被人摒弃的。我这几十年虽说未碰过什么赶尸人,但我想他们依旧存在着,不过是换了一种生存形势罢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赶尸人换了方式生活,这其中必然有着我们不了解的未知所在,所以此行可有凶险,你这笨手笨脚的家伙可要多加防范,别拖我的后腿。
我去!开始我还觉得鬼爷讲得很有道理,可后面就不敢苟同了,我笨手笨脚吗?我拖后腿么?即使是这样老子有白莲啊,我还怕危险个毛,现在在我看来白莲可是大BOSS,人来杀人,鬼来杀鬼,尸来杀尸,谁也挡不住啊。
大概行驶了四十分钟我们下了高速沿着国道G319很快便到了另一个县城泸溪县。泸溪县半面环着沅水河,历史地理环境和沅陵相似,因为靠着水源自然便成了人类赖以生存繁衍昌盛的好地方。此时的泸溪灯火通明华灯璀璨,我们一直沿着国道最后到了一家名叫开元大酒店的酒店才停下。湘西这里的天气比福建那里更冷一些,故而我一下车便抖了几下。苏木先将房间开好,待得我们将行李提到房间,这鬼爷便说又要出发。
因为赶了一天路,我坐车坐得有些不舒服,所以问鬼爷能不能明天再动手。鬼爷则摇头说不可,赶尸人都为昼伏夜出,既然我们现在发现了我父亲的踪迹就必须加快进程,这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我痛苦的抓着头发说懂,无可奈何的跟着鬼爷和苏木走出温暖的房间。因为考虑到赶尸人所走多为山路,小路,所以我们并未开车前去,而是在外头租了两辆霸气的摩托车。
这东西我没骑过,本想着打打酱油坐在后面的,鬼爷非说要我自己骑一辆。他说夜晚风大,他一个老人家身子孱弱,受不起寒风,所以他坐在苏木后面。一来安全二来挡风。我本想说三人共乘一辆摩托的,可看看苏木坐下那辆相对他来说如同玩具车的摩托我唯有苦着脸说,鬼爷我不会啊,不如我就不去了吧!
这次不待鬼爷开口苏木就大嘴咧咧的道,怎么可能不会呢,来,你坐上去,我包你马上学会。我本拒绝,不过看着苏木那捏得咯咯直响的拳头,做虎难下的只好坐在了摩托车上。然后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苏木对我进行了惨绝人寰的魔鬼教程,过程我不想回忆,反正在一片尖叫惨叫声中我还是学会了如何骑摩托车的。就这样我骑着那辆摩托车,跟在苏木后面,寒风瑟瑟,眼泪汪汪啊,鬼爷还时不时回头冲我微笑,那笑容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说实话夜晚走路我根本辨识不了方式,也不知道拐了多少条路,绕了多少个弯。反正这时候路上除了我们这两辆嗡嗡直响的摩托以外再也没了其他东西的动静。我也不知骑了多久,停下车的时候身子通凉通凉的,耳朵和手都冻得没了知觉。苏木见我这样拍了拍我的被,叫我伸展伸展筋骨,这样能够缓解一些。说着他还亲自展示如何活动筋骨,别看这家伙身躯庞大,可柔韧性却出奇的好,他能够轻易在双脚合拢之后弯腰将双手撑于地面,毫不费力,对此我高度的赞叹了他一番。然后这家伙玩得高兴又展示了其他几个更高难度的,他竟然还告诉我,要不是现在场地限制,到处都是黄泥巴的话,我一定给你做个标准的劈叉!牛叉吧,一个纯爷们还会玩劈叉。
反正我和他一阵闹腾后也不觉得冷了,于是鬼爷便说动身了,此时若是用鬼眼去看的话,能够看到他身边有着几只如狗一般的狗儿鬼匍匐在地,鼻子还不停的嗅着地面,其四肢不断在地上抛动,看着有些迫不及待,又好似焦躁不安。鬼爷大手一挥,这几只狗儿鬼便撒开四肢在地上狂奔,速度极快。他们很是默契的沿着四方奔跑,随后返回,互相之间拱拱鼻子,然后朝着同一方向跑去,如此往复。
鬼爷晃着手电筒走在道路的前面,而我在中间,苏木在其后。开始的时候我们停车的地方是条黄泥大道,可越到后面道路越小,其土质也变得湿润肥沃起来,长满了低矮杂草,不过经过秋霜的寒打,已是渐入枯黄。我用手电照着,这种感觉不是很好,四周好像开始起雾了,我们也渐渐走入了一个山间小道。
按理来说这样的阴沉天气是不会起雾的,可这里却偏偏笼起大雾,所谓事出反常必有鬼,所以鬼爷站在前面叮嘱我们小心。我他妈那个战战兢兢啊,苏木这时候也没了平时那种淡然,警惕的四望,一有什么风吹早动便将他手电打在那处,搞得我也神经绷紧得不行。又走了一阵,我们已经完全陷入了山窝里,这里枯木横枝的,道路变得堵塞难行,我观那些狗儿鬼的动作也是愈加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