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潺潺,细的牛毛般的雨丝,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湿了地面。雨丝中裹了细弱、阴冷的风,尽显了秋雨的“冷”——这是“重阳”的第二天,也是10月份的最后一天,待到明天,便是11月了。
细、冷的雨,无声无息,落下来。在人的肩膀上、头上留下一层绒绒的水汽,使得衣服稍显的潮润,却并不湿。暖暖的红色的小西装的肩头、前胸的一部分,被细雨润成了一种深红的颜色……
风,带着一股冷意,透过衣服的缝隙,往里钻!
前不久,还觉着热……现在,却已经开始感觉到“凉”了——这一种凉,并不温柔,却是凉到了人的骨子里。她一边跑,一边呼吸,节奏、清浅的呼吸……风,吹在她的腿上,一下子便贴上了肉——
紧贴着腿,裹在腿上的塑形衣、连裤袜,以及穿在最外面的一条黑色的长筒丝袜似毫无作用,根本就无法挡住那一股冷意。
风,带着阴冷,无孔不入。
从袜子的缝隙而入。
让腿一阵凉……
她的步法轻灵、飘逸,整个人就如灵巧的雨燕、精致的蝴蝶的结合。她跑的极快,就跟在苏倚的身后两步外,亦步亦趋……五公里。她的眼睛,始终注意着妈妈的每一次动作、细节,并且模仿、学习那些细节。
须臾……便是学校!
在校门口停下,她便径直朝校门里走。进了校门之后,便转身,和妈妈轻轻的摆手,眼中带着温温的、可亲的笑意,说:“妈妈,你回去吧!”说完,便沿着柏油路走,她的脚步轻快而无声。
苏倚一直看着她进教学楼才走……
人一进教学楼,雨幕被隔绝。而后,暖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一种温湿的热意,从前面和左右扑面而来……那一种热,让她一下子热出了些细汗。“秋天啊……”暖暖嘀咕了一句,便快步的上楼……
二楼……三楼……出楼梯口。
沿着走廊东走,便在最东边的教室前门一停,推门而入。一进去,她就和大家问了一声好,说:“大家好。”同学便也和她打招呼,有“女王陛下万福金安”的,也有“苏阮你好”或者“班长……”之类的。
“你们继续……”她的睫毛,轻轻一颤,眼中尽是笑的。走过了讲台,她便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
遂,等待上课。
这是10月31日,农历的九月初十,重阳第二天的……上午。
距离“全国青年文学诗词大奖赛”正式开赛还有两天。自定下了要参加这次“大奖赛”之后,老文青却没了消息——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来找暖暖!第一节课很快就开始了。一节课上的很快,一晃便过。
之后,第二节课——历史。
历史的课程,已经度过了远古,讲完了人类比较“原始”的生活。已经讲到了夏商周这一段。这一节课所讲的,便是商的历史……历史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个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传说——”
所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讲的就是“商”的开国之君,是怎么被生出来的!
历史老师的话音不徐不疾,温文尔雅。
“殷商的国君契,是怎么生出来的呢?是他妈看到了一颗玄鸟蛋,然后吃了,就生了他。我们现在学生物,自然知道这一种说法,是很荒谬的——可是,当时的人不知道。所以这种说法,就被赋予了神圣性……”
“商,要取代夏,并且要拥有合乎礼法的一种说法,要让人服气,怎么办呢?”历史老师一问,顿一下,便自答:“当然是要炒作!怎么炒作呢?往非人类的方面炒,往神圣方面炒,神圣了自然就合理了,也合法了……”
“想想看,当时的人。大家都是人的后代,可偏偏他不是——他是契,是一个女人,一个身份不凡的,帝喾的次妃,和一个同样身份不凡的,代表着神圣、高洁、高贵的鸟儿玄鸟而结合,产生的后代。”
“这一个身份,是不是很高贵?”
一段话,讲的极有风味。
跟着,他又问了同学们一个问题:“那么,谁知道玄鸟是什么?”他问完,便审视同学们,目光在一张张脸上,一一的略过,终究是暖暖戴着口罩,显得更为醒目一些。于是,他便直接冲着暖暖,右手一伸,作一“请”的手势:
“来,苏阮,你来讲一下……发挥想象力,不要怕错!”
暖暖……她真的哔了狗了!
“玄鸟”是什么,她怎么知道?不过,“玄”这个字的意思,暖暖还是明白的,“玄”就是形而上,那么“玄鸟”莫非……她站起来,脑中念头飞快的闪动、思索,犹豫了一下,问:“老师,玄鸟就是一种形而上的鸟吗?”
历史老师:“……”
“形而上的鸟”是什么鸟?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干咳一声,摆摆手。
“苏阮你坐!”
“……”
恢复了一下被暖暖“形而上的鸟”攻击的有些呆滞、愣逼的脑子,缓了一口气,历史老师这才继续讲:“玄鸟的说法,有很多种。有人说是燕子,因为燕子是黑的,所以叫玄鸟。也有人说是野鸡,还有人说是凤凰……”
“然而,究竟是什么呢?是燕子、野鸡还是凤凰?时至今日,并无定论。可以说,时间过得越久,这个东西,也就越发的扑所迷离。”
“所以,我们只要知道它是鸟就行了!”
“……”
好吧,反正名字叫的是“玄鸟”总不可能变成霸王龙对吧?就命名、造词这一点,华夏文明还是很靠谱、很务实的。完全不和西方一样——同样都是羊,尼玛山羊绵羊两个单词放在一起,除了都是用二十六个字母构成的之外!
毫无共同点。
囧。
一堂课仅是45分钟,时间短、任务重。故,只是在“玄鸟”的问题上稍作讲解,老师便继续开始讲关于商的历史——商朝六百多年的历史,都要浓缩在几堂课的时间内结束!历史老师一阵的“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下课铃声就响了。
稍休息一阵……是化学课!
一节“化学”让暖暖头大如斗、********。待到天文课上了,她才缓过一口气来。于暖暖而言,“化学”“天文”这两门课,无疑“天文”是要更加的简单的!
至少,其中的阴阳理论、计算、推导的方式,她并不太陌生……
至少,许多还很熟悉。
而且她的记忆力,也着实不错——天空中的星辰的位置、变化她都能一一的记忆清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二个月,春夏秋冬四季……其每一个星辰的位置变化、移动她都能够记得非常清楚。
而记住了这些……天文也就变得“搜易睿”了——
别看,古典的“天文”甚至连“地球是圆的”这一个正确的答案都不一定知道,别看它固守着“天圆地方”的谬论,就小看它,别看一堆生僻的字,又有天干、地支、八卦、五行、阴阳、河洛之说,就鄙视它……
可……这里面,实际上却有独属于“我们”的数学,由天象的变化,而发展出来的数学、数术。
什么奇门遁甲之类,莫出其右!
纵是现在,它依然是神奇的。
虽然,课堂上学习的,仅仅是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仅仅是其发展的脉络。但是光这些脉络,却也让她很有兴趣……作为一个看惯了仙侠、修炼小说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又怎么会没兴趣呢?
一堂课便在她的“意犹未尽”中结束——她浑不知自己在同学的心目中,已经是变得多么的“变态”和“另类”。
中午,依旧是妈妈来接……雨已经停了,天依然还阴着,风也还是一样的冷。暖暖出来后,就看妈妈穿着一身粉色的高腰一步裙、小西装,首先就问妈妈:“妈妈你冷不冷?”妈妈笑的摇头。
柔声道:“不冷……妈妈早就寒暑不侵了。别说这天气不错,就算是去南极,也不会冷的……宝贝你是不是嫌凉了?”
“就是一出来有些凉,人在教室里还热呢……”暖暖答一句。
“哦……”苏倚一点头,说:“那等下午上学的时候,穿一件风衣吧。等进教室就脱掉,出来的时候穿上……”说完,就一笑,拉了暖暖的手,说:“好了……咱们这就回家了。今天的午饭可丰盛呢!”
午饭……丰盛……暖暖问:“为什么啊?”
苏倚道:“下午你铃铛姐姐要走……”
“啊?”
暖暖有些意外。
“铃铛的假期,只有一个来月,这眼看着就到时间了。她还要回家里看一看,然后去上班……”苏倚简单的,和暖暖说了一下。这其中的事情,暖暖自然是明白的——可她不愿意朝着这方面想!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那多好啊……可终究,是有离别的时候的。
大前天的时候,小妞姐姐来了,昨天又走了。
今天,铃铛姐姐也要走了。
……
暖暖不再说话,便跟着妈妈朝家跑。回家后,她练了一遍养生功,一家人便是吃饭。饭真的很丰盛,都是挑选了毛铃铛最爱吃的大鱼大肉。吃过了饭,暖暖便拉着毛铃铛,在沙发上坐下来……
“铃铛姐姐你下午要走?”暖暖巴巴的,看毛铃铛,眼中满是不舍。毛铃铛“嗯”一声,和她说:“是啊,还有工作呢!”
“哦……”
“别这样,笑一个……等有时间咱们视频。现在的通信技术这么发达,天天见面也不是不行,对吧?暖暖,这一次呢,我打算先回家一趟,然后去酒泉把工作清理一下。然后,就要去神巢了……”
“神巢?”一听毛铃铛决定去神巢,暖暖便高兴道:“太好了……去神巢就对了嘛!”
“嗯……”
才说了会儿话,暖暖就被打发着去睡觉。再被叫醒,便是两点钟了。妈妈给她取了一件米色的风衣,给她穿上,背了书包,戴好口罩。母女二人便是出发了……风衣穿在身上,略有些热,腿上却依旧凉……
总的来说,却比上午好多了。
一路去学校后,进了教室,暖暖才将风衣脱掉。第一节生物课后,跟着就是作文,老文青依然是老套路,先读《烟雨遥》再讲。不过这节课,他讲的,却有些特别——是“全国青年文学诗歌大奖赛”的流程、参赛方式。
他说:“这一次‘大奖赛’的投稿方式,是网上投稿。在11月3日中午12点整,比赛网站会开辟投票通道。届时,参赛者可按照步骤,进行投递!之后,符合参赛要求的作品,会在网站上进行展示……”
“我个人建议,是大家有兴趣的,都可以试一试……”老文青一脸淫.荡的笑,对于这一次比赛,除了对暖暖的散文诗真重视外,对于其他的同学则是秉承了“有枣没枣打两杆子”的精神,要求“重在参与”!
对于他的这一行为……关暖暖什么事儿呢?
……
一下课,老文青一开门,暖暖就看到了外面的妈妈。妈妈怀里抱着两柄剑,正在等她。暖暖招呼了周处、陈浩、白飞飞三个人,一起过去。三人一人一口“阿姨”,苏倚温柔的点头应和,说:“走吧……”
四人便被苏倚带着,去体育馆的二楼开了一个空房间。然后暖暖便开始练习那一套和《一剑独秀》配合的剑法!这一套剑法,因其舞动之时,妙曼华美,却又简单、质朴,带有一种古拙的味道,暖暖便为之取了一个名字。
唤作“秀剑”!
“秀”便是甲绝天下。
剑在手中舞……
剑光如水一般,却光晕内敛了。其妙、其华,均是实质,却又蕴含于一种质朴、古拙之中。她练习着剑……这一套剑法,周处、陈浩和白飞飞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而且他们三个人也都跟着学了一下。
而后……他们才发现这一套看似“简单”的剑法,竟然是那么的——
难!
难于上青天。
而周处、陈浩、白飞飞三人中,学的最认真的,无疑就是周处。这一套“秀剑”之“秀”,在他第一天学了,回家和老子显摆的时候,就被他的父亲看出了不凡——于是,他也就不敢不认真了——会被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