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的字,骨骼纤瘦、娟秀,潺潺的流淌于纸面之上……字,在纸上汇成一段、一段整齐、秩序的文字。写字的人,不徐不疾,任字潺潺,嘴角带着些清浅、舒服的笑意,竟是有一种空谷幽兰、暗室生香的美和娴静!
一写风四娘,她便会想任红梅——这一个风四娘,本就是她照着任红梅写的。二者都是那种令人头疼,却忍不住喜欢的女人,性格爱闹腾,却又爽朗、率真,是女妖怪却也是最美、最辣、最真、最让人喜爱的女妖怪!
故,写这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心情总是愉悦的,整个人也都显得舒服!
就像……呃,是有一种和任红梅一起,在虚幻的世界里,谈了一场恋爱一样的感觉,让人的心中,充满了一种甜蜜的味道……写了风四娘见了杨开泰,将有些吃味的杨开泰给骂走,暖暖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了几分。
稍停笔片刻。
她复写:
杨开泰就是一个“直男癌”,他喜欢风四娘,却又缺乏面对的勇气。这一次,在沈家堡看到风四娘,好容易鼓足勇气站在她面前,却又被她一句话就给骂走了……萧十一郎一阵无语,半晌才问:“好歹也是你的追求者,你干嘛这么对他?”
“你感觉我有些过分?”女妖怪竟是笑,说:“人人都说我是女妖怪,你说我若不是妖怪,不得被人给吃了?”
……
一个女人,一个自小无亲,一人浪荡江湖、四海为家的女人——尤其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不在外面,包裹一层尖刺,就像是刺猬一样,让人无处下口,又如狐狸一样的精明狡诈,那她的结果,就是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尸骨无存!
风四娘的“解释”,暖暖只写了一句,但却已经足够!却也自以为写出了一个女人,身在江湖的不易,写出她、写出了风四娘真正的内心!
萧十一郎则是明白风四娘的,也喜欢说让风四娘生气的话——而这样的话,实际上却是风四娘心里的话。萧十一郎说,她心里头有一个杨开泰,而且关心杨开泰,风四娘一下子就不干了,和萧十一郎理论起来,还抬脚去踢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躲开了,却继续说——
“如果你不在乎杨开泰,那为什么你的态度会那么恶劣的把人骂走?因为你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君子,这种事情他不应该参合。一个好人,不应该参合进这种是非里,你想要把他骂走,不过有些人是骂不走的——”
“要不我们打个赌,杨开泰肯定在沈家堡。而且无论你怎么骂他,甚至打他,他心里也还会想着你……我说大姐啊,你的年龄也不小了。掰着指头算一算,也都三十……”
“闭嘴——”
前面的话,风四娘虽然生气,却并不多在意。可当萧十一郎要说出他年龄的时候,风四娘就真的疯了。疯女人是不能惹的,和风四娘打惯交道的萧十一郎可明白这个道理,他很听话的闭嘴!
……
为了迎接从关外护送来的割鹿刀,沈家堡张灯结彩,更是邀请了正道有名的大侠、君子,杨开泰那个直男癌果然就在其中——每一次写杨开泰,暖暖都忍不住加上“直男癌”这三个字,她感觉杨开泰和直男癌相得益彰,毫无违和。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就混在宾客中,之后沈老太君便出场,介绍了各路的才俊。之后,她才是说起了割鹿刀的事:
这一次,护送进入关内的割鹿刀是假的,真正的割鹿刀早已经丢失了。而偷走了割鹿刀的便是江洋大盗萧十一郎!
这一个消息无人怀疑,现场一阵声讨。
之后,连城璧、杨开泰等七个并称“七君子”的年轻才俊,便登场,说是要代表正道,捉拿萧十一郎,找回割鹿刀。混在人群中的风四娘却是不屑——七个君子,除了一个杨开泰是真正的君子,剩下的,又有那一个是君子?
不过是伪君子。
她一个人、一个人的给萧十一郎指、爆料:“无垢公子连城璧,人都说完美,没有缺点。实际上却喜欢一些‘刺激’,就有一个青楼的女子,被他五花大绑,闷在蒸笼里,硬生生的蒸熟了……那个铁剑公子,据说是铁剑门的,他……”
铁剑公子,是一个赌场的幕后老板。
玉箫公子,喜欢音乐,却记恨比他更有音乐才华的人,但凡知道,都要想方设法的将人弄死,不留后患。
……
六个公子,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抹不去的污点,比之邪道之人,亦有不如!这一些个秘闻,却是连萧十一郎都知道的不多。他惊讶于风四娘的情报能力,风四娘告诉他,这些都是她的老朋友逍遥侯告诉她的。
逍遥侯……这个名字,又一次入了萧十一郎的耳。
如雷贯耳。
……
写了这最后一个情节,暖暖便停笔,将一页、一页的稿子,都整理了一下,放进自己的夹子里、收好,然后才起身,推门出了书房。人一出来,坐沙发那里,架着腿正看《故事汇》的毛铃铛就抬头……
“暖暖,你出来了?”
“嗯……”她左右扫了客厅一眼,不见小姨、妈妈,就问:“小姨和妈妈呢?”毛铃铛指小姨的卧室,说:“里面呢!”“哦……”暖暖便朝着小姨的卧室去,心想:“也不知道小姨、妈妈在卧室里做什么?”
才走几步,又听毛铃铛说:“别着急走。暖暖你把《风云第一刀》的手稿给我拿过来,我看一看。刚才我看了《故事汇》,你那个神话故事写的真不错。我看看那个《风云第一刀》是不是也一样好看……”
“哦,你等下!”暖暖有求必应,立刻转身回书房,将装着自己写的书稿的文件夹取了,带出来,交给毛铃铛:“给,铃铛姐姐你慢慢看!”“好——”毛铃铛扔掉《故事汇》,双手将暖暖的文件夹接过去。
一打开,首先出现的,便是那个“序”:
“我和风四娘,你更喜欢谁?”
“风四娘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女人!”
“有区别么?”
“有。”
“什么区别?”
“朋友和女人的区别。”
“所以你见她的时候,从来都拉着一道帘子,不让她看到你的容貌?”
“只有我的女人可以看到我的样子!”
“她真的是你的朋友?”
“是。”
“那你还要告诉她割鹿刀的消息?”
“因为她和萧十一郎是朋友!”
“你要利用她?”
“我只是告诉她而已。”
“为了萧十一郎?”
“是。”
“是了,一个江洋大盗,的确很合适。”
“对。”
这一段“序”仅一段对话,却写的很不错,毛铃铛看完之后,便赶紧翻第二页,开始看正文。暖暖抿嘴笑一下,便去小姨的卧室。她走到门口,支起耳朵听了一下动静……房间内显得很是安静——
“咔嗒!”
门的把手一拧,暖暖将门支开,向内看去。
小姨、妈妈正围着床,手里拿着剪刀,还有一个小型的,看着如订书机一样的东西。那“订书机”的尾巴上,则是扯着两根线,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而床上,则是放着一些被剪开的布片……小姨正拿着剪子,在一截被剪下来的保暖衣袖子上咔嚓——
暖暖一脸愣,二脸萌,问:“妈妈、小姨,你们在做什么啊?”
小姨道:“一些过时了的旧衣服,改一改……”小姨一边说,一边将袖子剪开成布片,又去通另一个袖子……“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小姨跟着,就问了一句她的“作业”,暖暖走到床边,说:
“嗯,现在铃铛姐姐正看呢——”
她说话,人便站在那里,看小姨、妈妈二人忙……各种薄的、厚的、透气的、保暖的布料,便被一一的拆开、铺满了床。而且,她也终于看到了那个“订书器”的作用:订书器一合一拽,便可以走出一条线,将布片缝合——
这根本就是一个微型的缝纫机。
这东西暖暖还是头次见。
她才惊讶,自己第一次见这种缝纫机,属于“她”的记忆便一下子跳出来——不,这个机器她经常见小姨使唤的。并不是第一次——第一次,也仅仅是“他”的第一次罢了,暖暖问:“这是要做什么衣服啊?”
“做好不就知道了?”妈妈卖关子。
二人做了一阵,暖暖也看不出她们要做的是什么,二人就停手了。之后,小姨便将那些布片,都一一收拾了,放好,三人便出了卧室。跟着,小姨就给暖暖找了一个盘头的教学视频,让她看……
暖暖苦脸:“又要看这种视频啊……”嘴里虽然抱怨,她却还是尽量的、认真把视频看完、记住——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被小姨吊打。而且,她也心里明白,这样的化妆、盘发的技巧,对于一个美女来说,真的很重要——
So,要努力。
庆幸的是这一个视频不长,仅仅是半个小时,尚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暖暖不得不佩服小姨的算计——着视频的精彩程度、时长控制的,是那么的恰到好处。恰好是她勉强可以接受、看下去,却又不至于太过厌烦,能够记住的长度。
这样的把握、控制……简直不要太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