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别院之内,荆逸、二牛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进入武道别院之后,两人被引到西边的厢房内等候。小小的厢房不过容纳一二十人的空间,却是在搬开了各种陈设之后,生生挤了四十八个孩子。门外有护卫守着,叫到一个人的名字,便是出门由人领着向东边去了。想来三元之试,应该便是在东边的别院主场了。
初来之时,房间倒显得拥挤。不过陆陆续续出去一些人,倒是显得好了许多。房间虽都是荆逸年纪相仿的孩子,却是难得的安静严肃。让二牛、荆逸也不敢大声喧哗,莫名的添了几分紧张。不多时,已近晌午,算上二牛,房间里也不过数人。再接着。二牛也被叫到。简单打气几句,就剩荆逸几个还在在房间。等荆逸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一个瘦瘦的孩子。武道别院原本分有五个区域,东西南北四方客房,是用来安置重大事宜的来客的,在此刻是用来安置参选孩子的。而在中心占地面积一半以上的,便是武道场。县里每次为了应付上面的关于关于参选事宜的政策,便是将这武道场小整一番,成年累月积累下来,倒是小有规模。算的上县里数一数二的建筑。而其内的各种武学设施更是每每更新,仅是这三元之试的厢房,便是听说又是巨资改建。不过其中究竟如何,便是不为人知了。荆逸出了西厢房,便是随着领头的护卫一路循着廊道进入武道院。小步走了一会,远远可看到廊道尽头几个同样服饰的护卫守在一扇门前。在正门右侧,还有一文案书生正执笔写些什么。见是有人来了,也不抬头,毫无感情的问道:
“姓名、牌号”
“荆逸,丁院”见那文案竟是头也不抬,荆逸诧异间,慌忙报了自己的名号,一边还将自己早已握在手中的牌号交了上去。
只见那书生在厚厚的纸书上记了几笔,便是依旧头也不抬的说道。“进门右边第三门。门口有丁院牌。进去后自会有人教你如何。结束后自行离开,不可逗留。”言罢,便是不再理会荆逸。倒是那个领人来的护卫,见荆逸有些紧张,便好心给荆逸指了指。一直见荆逸进去,便是又去领下一批人。
武道场内院,荆逸循门而入,清冷练武房,原本容纳数十人的道场如今只有寥寥一人,文案,木椅,还有一位头花花白的老者。见有人来人,那白发老者放下茶杯,招呼荆逸靠近过,同时亲切询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荆逸、丁院!”似是有些紧张,荆逸条件反射般的回答道。
“嘿嘿!不要紧张。爷爷只是和你做个游戏而已。来,先坐着。”白发老者面容和蔼招呼着荆逸。倒也是孩子单纯,见这评试官似乎和村里村长一般,便是稍稍松了些气。
“孩子,放松些。看着爷爷的手”老者轻声细语,仿佛言语间有股安定心神的力量,荆逸慢慢的竟是有些安逸平和之感。听话的盯着老者的左手。只见老者左手五指摆动,频率由缓渐进,不过几个呼吸间,竟是快至常人难以反应的速度。荆逸渐渐看不清手指,只是恍惚般勉强认的轮廓,但这变化的手似乎是有魔咒一般,荆逸的眼睛心神简直被牢牢的定住,配合老者柔和细语。一时竟是恍若失神,遗忘了一切。而另一边,白发老者双眼凝视荆逸的申请,看了片刻,便是有了主意。右手握笔,在桌边的纸书上写上成绩,荆逸、乙等神识。
点墨,下笔。却是在收笔一刻,陡然心颤。毫无征兆,冰寒刺骨,一股冰冷的意识蓦然爆发。老者再抬头,入眼却是一双饱含怨念的血色眼眸正注视着自己,不过一瞥。白发老者顿如坠入万年冰窖,千经百脉如遭针刺,心神亦如风中之烛渐息摇曳,痛彻灵魂却又偏偏动弹不得。好在白发老者毕竟是倾淫此道多年,心知遭遇神识反噬。不及多想,便是狠下心来猛咬舌尖,借以剧痛博得喘息,急运内力稳定心神,同时勉力闭眼,暂避锋芒。顿时丹田内息运作,散气四肢,再以双手结印,欲以佛门“不动一心印”配合“入世四道经”安定心神。
而在老者入定调和之际,却是不知何时开始,杀气消弭,万籁俱寂。原本满载怨气的血眼荆逸,却是直直趴到桌子上睡着了。面容正常,丝毫不见刚才狠戾之色。仿佛是幻境一般。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荆逸似乎被桌子咯醒了,一抬头,刚才的老爷爷竟是坐着睡着了,不觉大感奇怪,小心试探。
“老爷爷?老爷爷?”荆逸叫了几声,老者却是毫无反应。一撇桌边自己的成绩单,神识乙等。小脑袋自顾自的想了想。
“老爷爷估计是累了。我还是走吧?不要打扰老爷爷休息了。”思量般,便是拿着成绩单起身。这间道场总共两个门,荆逸倒是好认。直直向下一关去了。
至于这评试的老者,为何会如此,那就要讲讲武者的一些修习常识了。自古武者习武筑基,可不是仅仅炼体一项,人分精气神,炼精、化气、修神。要想在武道上有所进展。缺一不可。炼精是指炼体,修炼越高,身体自然越强,力能扛鼎,铜皮铁骨,便是如此。化气是指内息,筑基阶段的武者并不能吸纳天地灵气,但是呼吸吐纳本皆是天地自然之气,若配合上乘内功心法,可修的内息内力,破山裂石便是此功。而最为奇特重要的便是这修神。神指的人的意识,九州少有神识相关的武学典籍,每一本皆是极为珍贵。像老者所学佛门不动一心印,便是一种修习神识的一般功法,是老者机缘巧合之下所得。而修习此类功法可巩固精神,摄心控神,在筑基阶段更是能帮助武者突破瓶颈。凡境分十重。每一重的突破皆是需要着三元共同有所成就,同升同降。而感悟天地灵力,引起入体,突破到灵境,更是需要三元归一,气机交感、纳灵练气。灵境所修习的灵力,便是聚合人体精气神和天地能量的天地灵气。天地灵气用途广泛,远古万族一般天生便能修炼灵力,掌控天地灵气。而人族则通过筑基阶段的三元归一,可掌握造化奇特的天地灵气,并达到更高的境界。这是早在远古时期便被人族先人摸索出来的修炼法门,最适合人族的体质。而其中神为三元之主,体为三元之形,气为三元之基。神识一旦有伤,难以恢复。不仅仅是因为鲜有药石能医,还在于识为人之本源,损有余而补不足。一旦受伤,若是没有及时治疗,便是会比普通伤害恶化更快,症状更为可怕。先前老者不过是以普通的摄心术来考验荆逸的神识,却不想摄心术被荆逸莫名的强大心力破解,一时功法反噬,损伤加倍。好在只是昙花一现,未伤及性命。但即便如此也让老者心神受创。运气结印,封闭六识,借龟息之术平复伤势。这也就是为什么荆逸会以为老者睡着了。等到老者心力平复后便会醒来,再找良药疗伤,或可无碍。当然,这便是后话了。
拜别老者后,荆逸便是算是过了第一关,出门去,是一条不长的走道,不过数十步,便又是与刚才类似的道场和布置。不过这一关却是一个中年男子,健壮的手臂比荆逸渔村渡口李老汉的还要粗,而且不同于渔民的黝黑,那男子的皮肤竟是带点微红。有了刚才的经验,荆逸倒也熟练了不少,问过信息后,便是开始了关于体质的测试。相比于上一场的测试,荆逸这次显然是轻松了些。那健壮汉子先是用眼睛瞟了瞟荆逸的身形,接着便是用手沿着荆逸椎骨摸起来。人体有颅骨二十九块、躯干骨五十一块、四股骨一百二十六块,共同构架整个身体。武者习武、尤重根骨,若是根骨适合,修习功法便是事半功倍。那健壮汉子手指游走,力道时重时轻,好在荆逸平日玩耍惯了,倒是能忍下来。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那人满意的看了看荆逸。
“不错!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这是你的成绩单。去下个道场吧!”那人干脆的将写好的纸书给荆逸,指了指另一扇门说道。
荆逸早已快受不了了,那汉子爪如硬铁,力道倒还有分寸,荆逸也忍得一些苦楚。不过却是被他弄的痒痒的,荆逸最怕痒了,拼了命的忍着没笑,直到听到那人说的话,这才缓了口气,向下一关出发。
连过两关,荆逸亦是放松不少,想想马上就可以结束,过会可以和二牛他们去市集上玩,心理还是有些小开心。第三关是气机测试,评选官是同样是一位老者,相比于之前的那位老爷爷,倒是显得精神一些,眉鬓间的丝丝白眉,显得更为干练。轻车熟路,两人倒也干练。
“孩子,双手平列,放轻松!”荆逸听话照做,只见白眉老者敛息运气,双手画圆。正是内家运气之招。四手相接,便是源源不绝的真气透过手掌传至荆逸体内。
气机测试,便是由内家高手导气入体,以此检验对方的经络是否易于练气。人族先天体质有限,在武道上若是想有所成就,必须纳灵练气,借天地灵气锻炼身体。从而超越原本体质的限制,以武道功体再越武道之峰。因此,气机潜质也是三元之中极为重要的一环。荆逸只需再过此关,便是可以踏上武途了。
但却是值此关键时刻,白眉老者脸上竟是浮现惊异之色。纵使丹田真气源源不绝的向荆逸手臂经络渡去,但却是犹如泥牛入海,未进分毫便是消弭无踪。此子手少阳三焦经竟是犹如天然漏斗,将真气全部散于自然。白眉老者惊异之间,却是猛然一喝,再提真气。同时移掌挪步,快速向荆逸周身其他要穴击去。但却是依旧是泥牛入海,真气溃散,毫无转机。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十五别络。别说进一步探测丹田,真气一旦入体,便是在这些经络中自然消弭,难进一步。老者脸色越显惊奇。最后,终于是在试过荆逸周身要穴后,终于是惋惜收手。
“唉!难道是绝天之体”
“老爷爷?”察觉白眉老者面色有异,荆逸疑惑道
“孩子!看来你并不适合习武。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种体质。哎!”白眉老者惋惜的看着眼前的孩子。经络不能吸纳真气,那么纵使其他天分再高,真气无法经由经络存入丹田,也是枉然。此子天生经络竟是与武道相悖。可惜可惜啊!不过此等经络特殊的体质,以往只在古典籍中看到过,没想到真的存在?若是能加以研究,或许能为王朝武学有所建树。想到这里,老者记下了荆逸的信息,又同时安慰了荆逸几句。便是指点荆逸离开了。
荆逸听完白眉老者的话,显得有些失望。孩童虽无争名之心,但亦不忍心狄娥亮失望。在和老者拜别后,荆逸走出武道院。而在武道院门口不远处,早已出来的二牛似乎结果不错,正和二牛爹、荆父一起聊着。远远看见荆逸也出来了,也是一路小跑过来。看来是评选结果不错,脸上神情很是开心。(本章完)且看第四章崇文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