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晚上就出事了,由于机器功率过大,起初被封住的那块电缆起火了,电阻瞬间增大,整个熔炉都开始晃动,我此时就在旁边,也吓得不轻,但我知道一旦熔炉断裂,钢水反灌,整个车间就废了,更严重也许会把厂子毁了,人也就没了。所以我没来得及多想,来到起火出,冒着被电死的危险,用衣服裹着,硬生生把那拽断了,炉子停止了轰鸣,我也被烧伤了几块,我心里高兴,总算救了回来,可没想到喜极生悲,就在我走到炉甲板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我掉了下去,而底下,正是用来冷却钢材的翻滚的热水,我被活活烫死了,而在我挣扎,想要他们救我的时候,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上前,远远的躲在后面,看着我慢慢沉了下去。”
陈发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他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开始痛苦,虽然看不见眼泪,但这种悲伤,就算外人听了,也是很愤慨。
老二上前一步,骂道:“奶奶的,一帮白眼狼,你救了他们啊,你告诉我哪个是你的班长,我举报去。”
我抬手将义愤填膺的老二拦回去,对陈发说道:“你继续。”
陈发止住哭声,继续说:“我就是个外来打工的,父母早死了,也没有家室,厂里知道我的情况后,为了息事宁人,就找个地方草草把我埋了,没人给我说一句话,更没人给我伸冤,我恨他们,所以想报复,就在去年,一个裹得的很严实的男人到了我尸体处,那会通灵,发现了我,将我魂魄收走,禁锢在了一个槐木做的手钏里,他说他能帮我报仇,但需要先帮他一个忙,我很高兴,就问他干什么,他说让我去一个地方,因为我是冤死,并且死相惨烈,来衰败这家主人的运势,并现身吓走所有来此的顾客,一年之内,只要这人从此地搬走,他就帮我炼就阴身,到时我就可以报仇了,所以,我答应了他,到了这个地方,把屋子搞热,衰败这家人的运势,吓走所有的顾客。”
陈发慢慢低下头,似乎知道自己的过错。
我摇摇头,幽幽的说:“你生前老实,死后也是个糊涂鬼,那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做阴阳生意的,把你们这些冤死的捉来,帮他的金主去整别人,一旦这些人被你们完全衰败,他就会一把烧了禁锢你们的物件儿,让你们灰飞烟灭,然后再去找下一个,而你们还傻傻的等着报仇,或者转世,哎,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有些温怒,对这种死后还缺心眼的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死了还这么傻,活着也不会是什么善人。
陈发看着我,眼神很落寞,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大师,谢谢你的教导,可是,可是,我死的如此冤枉,而且还是为了救人,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要这么对待我呢?”
陈发有些激动,站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回道:“人世轮回,自有定数,你前生何往、何故,今世就会有因果相报,而同样的,今世的种种,也会在来世得以补偿,你一样,那些看着你死、草菅人命的人也一样,每一笔账,阎王那都有记录,不是非要你亲力亲为,自己去报的,一切,不过是你心中的执念与私欲,今世的你,已经结束,安安稳稳的去转世吧,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帮你。”
陈发没说话,低着头沉思。
我不想逼他,实际上也逼不了,它虽然鬼阶很低,但无论什么鬼魂,它只要成为冤魂抑或厉鬼,都是因为心中的怨气没有消除,从而愈演愈烈,我可以用道法将他消灭,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它能想通,放下那份执念,我还是很乐意帮他去轮回的。
陈发想了很久,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声。
“老天爷,你一定要公平啊,我陈发自小命苦,父母双亡,流落此地打工,却没曾想,在这阳世只走二十七载,我不甘心啊,但是,我不想在此纠结了,我要去找下一世的幸福,只求不在如此,安稳的走完一生。”
说完话,跪倒在地,冲着我跟我老二磕了三个头,淡淡的说道:“大师,我心中怨念已消,不在留恋尘世种种,望大师施展法力,助我轮回,大恩大德,来世再报。”说完俯下身,将头深深低下。
我点点头,看来还不是完全的糊涂鬼,识时务,如果是个冥顽不灵的,估计我今天真的就要开杀戒了。
我伸手将手钏拿了出来,放在面前,然后对老二说:“这没你事儿了,回去吧,把血玉给我。”
老二一愣,赶忙回道:“别啊,这关键时刻了,我哪能走,马上都高潮了,你不能让我硬憋回去啊,你忙你的,我在旁边看看,放心,不打扰你。”
我一声冷笑。
“你可想好,我到时候把他的冤魂从手钏里放出来,万一失手没罩住,这东西乱跑,在伏到你身上,倒时你可就跟刚才你见的那东西一样,浑身皮肉翻着,黏糊糊一片了。”
老二一缩脖子,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我走,我走还不行吗?还吓唬我,反正我也不乐意看,你玩吧,我回去打游戏了。”说完转身冲我吐了下舌头,把血玉交于我手,拧着他那******走了。
我“切”了一声,回身准备法事。
我将手钏托在手里,口中默念化冤咒,不消半刻,只见和黑手钏竟凭空抖动起来,随着我念的频率越来越快,手钏的抖动也愈加剧烈,到最后,手钏竟震飞起来,我二目一聚,见时机到了,猛地掏出血玉对准飞在半空的手钏一照,就听“咔吧”一声的脆响,这手钏竟自中线裂开了一条错杂的细缝,然后就想被半空打死的鸟儿一样,飘飘落下,我连忙掏出红线铜钱,凌空一抓,那禁锢的冤魂被收了进来。
随着血玉红光一现,这本来乌黑的手钏瞬间失去的光泽,虽然还是黑色,但却没以前那么透亮。
我把手钏握在手里,掂量一下,明显轻了很多,我冷哼了一声,低头对跪在抵的陈发说道:“这东西被我震开了,禁锢的冤魂被我收在铜钱之中,你心中怨气已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说完我将红线铜钱用拇指、食指与中指捏住红线的一头,在指尖一撮,然后把单手打开,指尖对准地上的陈发,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呼~”一股只有我与他能见到几缕人形青烟慢慢进入他的身体,随着最后一缕落定,陈发的样子几乎跟常人无异,再无虚幻之影。
陈发左右看看,慢慢站起身,脸上的神情很复杂。
“大师,谢谢你,大恩不言谢,我这就走了,但走之前,我想求大师一件事。”
我点点头,但凡鬼魂求你之事,都是他最大的愿望,你若能办到,最好尽力,如果真的没办到,日后焚香告知,它也未必会怪你,但在后世,你们二人必有交集。
我到没有想和他有什么交集,只是我太困了,想回去睡觉,赶紧问他什么事儿,好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