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显得格外的狰狞,他面露狠光,对着熊熊的大火,大喊:“没什么下不下的去手的,生活在这世界上,心慈手软是给自己的部落挖坟墓,呵呵,只有更狠才能活下去。李胜落领在这里称霸了这么久,这个道理恐怕比我领会的更深吧!”
李胜望着已经烧到身边的大火,幽幽叹了口气,王五说的话虽难听,但理却一点都不偏,如果今天站在外面的是自己,恐怕自己做出的选择和王五的选择一模一样。
想到这些,声音中不免带着些许悲凉“难道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
回答他的只有熊熊的大火及被火烧的木头劈劈剥剥的声音,李胜仰天长叹,今天,部落要完了。
旁边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落领,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李胜心中在思索,是不是可以把树木砍掉呢?感觉到在脸上吹过的狂风,他苦笑了一声,暂切不说能不能砍掉的问题,砍掉后也只是徒然。
李胜脸上突然从悲凉转为了坚定,扭头看了看越来越大的火势,咬咬牙齿,似乎是做出了一个非常重大决定,沉声道:“所有人跟我来。”虽然明白今天的事情很难克服,但是自己不能放弃,自己如果放弃了,部落中的这些人就都会被这场大火吞噬。
一大群人没别的办法,只能跟他们平日中分外信任的落领走,李胜迈着沉重的步伐从一大群老弱妇幼中走过,心中微微叹口气,今天过后,不知这些人还能剩下多少!
这些人现在已没有了最初的慌乱,因为这些人,他们都执着的认为他们的落领会想出办法的!
因为,落领从来就没有过克服不了的困难。这种信任,是在日常生活中逐渐建立起来的!这种信任,也是让得李胜肩上的担子更沉,更重。
。李胜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小河另一边,也就是小河流出小山坳的一端,尽管这里风比较大,加之水源被切断,火势也是比较大且烧的相当快。
李胜大喊一声,“准备从这里跟我往外冲吧!:
跟在他身边的人大骇,从这往外冲,这不是送死嘛!落领是不是糊涂了?
旁边的一个中年大汉,约莫有四十岁的样子,他诧异的看看李胜,迟疑的问:"这……能冲出去吗?我们还没到这一步呢吧!”
他的话问出了众人的心思,众人听到这句话,立刻竖起了耳朵,静听李胜的下文。
但李胜半天没开口,抬头看了看迎面而来的火浪,脸上浮现出难言的豪迈与凝重,声音中带着一股令人敬佩的威武:“为了部落的未来,必须得有人牺牲。”
李胜是准备让前面的人以必死的代价在火海中为部落的未来清理出一条生命线。
众人也不是傻子,听完这话都明白了,但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脸上都写满了毅然决然,随时准备着向外冲出去。
为部落牺牲是最神圣的死法,这是最光荣的死法,这是最令人自豪的死法。
当他们加入战斗团的时候,就随时准备着为了部落的延续而战死。
李胜扭头看看这些熟悉的面孔,都显得异常的年轻,约莫有上千人,但为了部落,这些人都得牺牲啊!
随后,他挥挥手,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出奇的一致令人诧异,虽然后面的人并听不见或看不见李胜的声音及手势。
李胜已经着手组织战斗团的成员往外冲击了。
火越逼越近,火舌已经完全窜入了部落中人的家中,已经无情的吞噬着这茅草盖成的房子。
突然,却是有着一名老人站了出来,在火光的照映下,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脸上那遍布的伤口,“落领,让我们来吧!”
李胜苦笑了两声,向后面的那些老人望了两眼,那群老人神色间的那股毅然决然让得李胜心中一凛,但口中却是说道“霍老,你这是什么话?你们为部落献出了一辈子,如今我李胜无能,不能让你们安享天年,反而让部落落到如此田地”那霍老脸上一片正义凛然,“我们这把老骨头也活够了,就让我们在为部落再做出点什么吧!”
李胜咬咬牙,“不行,这怎么可以,别人会怎么说我李胜?”
那霍老一看李胜如此模样,冷声道:“怎么?部落的存亡还没你的名声重要!”
李胜痛苦的摇摇头,“霍老,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让战斗团的人烧死在这里,我们活下来的老的老,少的少,还有一大群女人,这,这不是让我们这个部落彻底不存在吗?”
李胜不断地摇头,痛苦的挣扎着“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李胜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是让自己的父亲辈的老人去送死,自己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这些人都曾为部落而战斗,在生死边缘中挣扎了回来,而现在,自己却要让他们去送死,李胜眼中泪光闪烁,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就让我和你们一起为部落放最后一点余辉吧!”
李胜说着,便是大踏步朝着那熊熊的烈火走去。
突然,李胜身后有人拉了他一把,这人正是霍老。霍老沉声道“部落需要人去带领!”
李胜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羞愧之色“李胜没用,让诸位为我犯下的错误偿命!”
霍老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霍老手掌一指越来越近的大火,“时间不多了,我们走了!”
李胜沉重的眨眨噙满泪花的眼睛,郑重的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并未说出口,只是觉得鼻子一酸,立刻低头退在了一旁,泪水却是已经流了出来。
由于大风的原因,火种被吹到了村子里,里面已经有小火燃烧了起来。
劈劈剥剥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清晰,还伴随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这是树木被火烧倒的声音。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骄傲的抬着头,在部落中其他人钦佩的眼光中,迈着大步,向火海冲去。
他们义无反顾的从火海中为年轻的一代送去希望。
他们的确是一群值得敬佩的老人。
他们用自己的死亡为下一代送去生存。
他们用自己的鲜血换来了部落的延续。
火依旧熊熊的烧着,部落中除了人们落脚的地方,就几乎全是烈火,尽管那些老人身上全是火,烧的都面目狰狞,但依然在忍受着难言的痛苦在坚持着将那些燃烧着的木头移向一旁。
他们在用生命开辟一条生路,在将死的时候,为了不挡这条生存的道路,他们甚至还将自己的身体投向旁边。
最终,他们在火海中被烧成了灰,但直到死,这群人都没有发出一声呻吟。部落中的那些人也并没说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可以活下来的话,他们将永远记住这些可敬的老人,作为他们的后代,他们将永远为他们骄傲!
部落中的人在李胜的组织下紧跟着他们从这条用生命铺成的通道往外冲,但这也有很多人被烧死了。
火光连天,借着火光,李胜回头看了看燃烧中的村子以及只剩下两千左右的人而且这些人不仅大多数是妇幼而且身上都有着或轻或重的烧伤,大哭小叫的,哭声连成一片,但也有人没有哭喊,尽管他们身上有很重的伤,或许是因为麻木了吧!
他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这可能是李胜从生下来流泪最多的一天,夜里的火光显得格外的醒目。
李胜深吸口气,他知道,此地不可久留。
当他带领着部落中的人向外走时,突然出现了一群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