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最近的是孟旭,错愕之际,孟旭不知如何应对,倒也没忘记去点沐柯的睡穴。
尽管服用了“忘尘丹”,但或许是出于自卫的本能,令沐柯下意识地快速一搪,避开了去。可与此同时,又有一只手夹着一枚飞镖朝自己面门袭来,那人正是陆钊!
沐柯二话不说板住陆钊携镖的手往车窗上一磕,随着车窗被磕开燕翅镖也被甩了出去。
虽然沐柯的意识尚处混沌,四肢也因着中了淬有麻沸散的燕翅镖而麻痹僵硬,但自幼跟随天山掌门习武的他,武功早已非常人能及,精武榜上沐柯也是名列前茅的。他愣是抵住了周身不适与面前二人,在狭小的车厢内交起手来。
因为此次绑架的是沐柯,故而陆钊给他下了双倍的麻沸散,而“忘尘丹”也有一定的催眠作用,此二种药力最起码也能维持到明早才对。打斗间,孟旭回以陆钊一个纳罕的神情,那样子像是在问:
‘是药力不够怎的?服了‘忘尘丹’怎么还记得武功套路?’
陆钊也颇感困惑,难道这药真的不管事?还是沐柯功力深厚,忘尘丹对他不起作用?
陆、孟二人都想尽快制服突然缓醒过来的沐柯,却又不能心无旁骛。他们一方面对“忘尘丹”的药效抱之怀疑,另一方面还得想着接下来的对策,加之陆钊之前在黑水寨所受的剑伤尚未痊愈,故此两个人都未能全力以赴。
这便给了沐柯还手的机会,也给了他思索的时间。
“尔等何人?绑我作甚?”
怕暴露身份的陆钊与孟旭,只顾一味擒敌也不敢与之对话。
记不起来自己为何在这马车上;也不清楚这马车准备载他去哪;更不晓得与自己交手的,这两个戴着半张黑面具的究竟是谁?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一见自己醒来就忙着出手对付他。
好在,自小跟随师父学艺的沐柯,完全得了天山掌门的真传,武功已经变成了一种自卫的本能。故此,在面对陆、孟二人对自己夹击时,沐柯压根想都不用想那些招数,单凭反应就能御敌。
驾车的陈璋听到了车内的打斗声,有些着急,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能扬鞭催马,尽快在天亮前将沐柯送出关,陈璋心想陆钊和孟旭两人应该能制服沐柯吧。
车内打作一团的陆钊又再三尝试,想从镖囊里取镖尽快制服沐柯,奈何车厢狭窄,沐柯身手又快,自己均未得手。于是便在掌上较了内力朝那人颈部劈去,沐柯心中一急,迎“掌”而上,顿时一股内力顺着他的掌心猛然迸发,几乎在同一时间孟旭也搅了进来,企图以内力帮陆钊压制沐柯。
结果,三股力量齐齐爆发在这狭小的马车车厢里,那冲击力犹如火山喷发之势,登时将疾驰中的马车车厢震得四分五裂!
驾车的陈璋和处于车厢门口的孟旭被双双震飞,顺着环山道一路滚了出去。夜色昏暗,受惊的马儿惊嘶着,自顾拉着车辕子上仅剩的一块车板子狂奔疾驰。
陆钊再次受伤倒在光秃秃的车板子上,沐柯跪在他面前一把摘下了他的面具,陆钊虽想伸手去阻止,但还是慢了一拍,于是他立马用小臂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可沐柯还是记住了他那一双冷厉的眼睛。
“尔等究竟何人?我与你们有何过节?作何要绑我?”
沐柯在颠簸疾行的车板子上质问陆钊。
陆钊不言,带着伤,再次与沐柯交起手来,陈璋因着撞伤了头昏了过去,孟旭则捂着被内力震伤的胸口,提着气追在马车后面大喊:
“马惊了!快跳车!危险!”
沐柯背对着车头不停逼问陆钊,他正把陆钊按在车板子上想扳开他胳膊看看他是谁,说不定这人是自己相识的,或许能助他想起什么。忽听有人喊话,沐柯抬头望去,正是方才另一个与自己交手的人,陆钊反应迅速,趁机挣开沐柯的钳制,跳了车。
就在沐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重重的踮了一下,沐柯身形一晃趴在了车板子上,只听马儿一声嘶鸣——
待背对车头的沐柯匆忙回望之时,受惊的马匹慌不择路,已经蹿出了山道。
再想跳车,为时已晚。
“抓住我的手!”
千钧一发之际,幸得陆钊及时出手,探出半个身子伏在崖边拽住了沐柯。
“快抓住我的手!”
陆钊忍着伤痛牙关咬得咯嘣直响,一只手死死扯住悬在半空的沐柯肩头上的衣服,汗珠不断顺着额角淌落。
受惊的马匹带着马车滚下山崖,二人都听到了马车撞上山壁散架的声音,还有马儿的哀鸣,只是由于夜色的笼罩,模糊了那怵目惊心的画面,瞧不真切。
沐柯虽然很意外,不明白绑他的人为何又要救他,但还是伸出手试图抓住陆钊的手腕。陆钊这只手当下就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已经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音,他整个人正在下滑,他不能再迟疑,更没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