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头转见,紧扣玉指着旧念。忍恨离去,相望思凝渊子湖。
夜趋亭榭,无以净清心远阔。十载功就,直为情花她不愁。
――《减字木兰花》
林清玄曾叹年轻时的女朋友,“竟为了一个其貌不扬,既没有情趣又没有才气的人而离开。”于是,他写下了《黄玫瑰的心》一文。
《诗经·鄘风·柏舟》里“泛彼柏舟,在彼中间。髡彼两鬓,实维我仪。”很是触动我的心,写到了心坎上,想哭,也只有读《诗经》才能到如此地步。爱情是千百年来不朽的主题,打动人心,勾引情绪,然后挽三千忧伤点染,涕三千清泪升华,故成名篇诗文。
路头转见,“髡彼两鬓,实维我仪”,当时,心绪是杂乱的,我不知所措,只好慌乱地紧扣拇指,回忆着你过往种种,可爱,温婉,一颦一笑,髡彼两鬓。
现在你的身份不过是陌生人,我们对视一眼,甚至没有招呼,匆匆走过。我曾在渊子湖边,诗曰:“我思佳人兮何方?我心牵引兮何处?”(《渊子湖题》)如今又要在湖边,复叹佳人。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到夜晚,我步至清风亭下,思怀。池水吹月,柳枝摇情,多么静谧安宁!我想,能在此处设书桌一张烛台一座,抒写文字,吞嚼寂寞,实乃儒雅之举也。无需红袖添香,自有意境流出。
这样显然是奢望,估计平生也不会如此雅兴。我所担忧不是物欲问题而是如何消除心头的忧愁与思怀,忧愁可借酒驱逐,思怀用什么应付?
元稹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是情诗中一绝。这一问,问得好,问出了生死,问出了情的本质,情,不可逃。逃情,除非是看穿生死的人,才做的到。看穿生死的人也不易,要拂去过尘,抛却情欲,以天地为心,以生民为命,于腾跃之逍遥,于静默之悠哉。生即死,死即生,此之谓“置生死于度外”也。
人心中都有一株情花,而看穿生死的人是没有的,情花能使人忧愁,也能使人春心荡漾。它有趣,但欲望极大,为了满足它,我不得不写书功就,这是唯一的途径。
前面讲到“功名”和“名利”的“名”不同,在于“功”和“利”。虽说都是名位,但一者为“功”,一者为“利”。有些人写书是为了名利,有些人啥都不图,我比较“务实”,是为了功名。凭成绩说话,别人不会戳你脊梁骨。
十年之后,可能我或多或少有些成就了吧。那时,我用功名喂食情花,尽力满足她。没有辜负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哪怕她已不在,我也拍胸脯说,我已做到。――“出入画阁凌烟里,世事皆非,恐怕我已老”。我不悔,我不悔。
曰:写书十载功名就,直为情花她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