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好了东西正打算启程奔赴车站先与天晴到西塘逛逛,这时一通母亲的电话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喂!妈。”
“守望啊!你在哪呢?”
“我在横店呢!咋啦。”
“你手头上没事就赶紧买张机票回来吧!家里有点事儿,需要你回来一趟。”
我放下手上的动作,突然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点严重,从小到大,如果事情不严重的话母亲从来不会这样严肃的跟我说话:“妈,咋啦,有事是吧!”
“是有点事,但不是什么大事,你快回来吧,等你回来再说。”母亲不肯说出是什么事情,只是一个劲的让我赶紧回去,我的内心更加疑惑,像是被人攥住了心,紧张的不得了。
“妈!你快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我呼吸急促,言辞飞快,提高了音量。
在我再三逼问下,母亲无奈终于说出了是什么事情:“你爸爸今天早上脑出血了,我现在在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怕不好,你赶紧回来。”
听到“脑出血”三个字,我一下愣在了当场:“什么?脑出血?我现在就去机场,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在观察,你不要着急,注意安全,回来咱们再说。”
“好好好,妈!我很快就到了啊,很快。你别急啊!”我跟母亲说着不要着急,自己却慌得手忙脚乱,听上去倒像是在自我调节和心里安慰。看我挂断了电话,一旁的天晴看我神色慌张的拿起行李又转头四下找东西,忙一把拉住我,担心的问:“守望,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便转身便继续手里的动作:“我爸脑出血,对不起天晴,说好跟你在周边溜达溜达,要放你鸽子了,我得回东北了。”
“正事要紧,跟我会说什么'对不起'啊,我跟你一起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天晴说着转身去拿行李箱。
我忙喊住她:“哎!天晴,别了,你好不容易放个假,让陈峥陪你去在周边景点玩玩吧!别跟我回去了,我爸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估计要住挺长时间的院,你跟我回去也没用,你放心,我没事,你懂我去机场吧。”我一口气说完。
“行,哪我送你去机场,走。”我们刚走到门口,天晴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问我:“你要不要跟霍靑哲说一声?”
我站在原地呆愣片刻然后抬头坚定的跟天晴说:“不用了,走吧。”
“你们两个怎么了?吵架了?”天晴试探的问着我。
“恩!他会问起你我去哪了,你实话告诉他就好,我现在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跟他说话。”我目视远方,悠悠的说着。
天晴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需要我你就给我打电话哈!”
“恩!”
我靠躺在座位上惴惴不安的想着父亲现在的情形,恨飞机飞的不能快一些、再快一些,我有些责怪自己没有早点将父母接到身边,我有些责怪自己被霍靑哲占去了大部分的经历,我有些责怪自己最近没有经常跟他们视频聊天电话联系。我有太多莫名其妙的心情堵在胸口无法疏解,我闭着眼睛脑海中一张张面孔浮现,我想这些复杂的心情是关于自己的、关于父母的、关于他的,我想不到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段路途中自己的心情,总之如坐针毡,片刻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了飞机落地,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慌了手脚,然后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到了医院看着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悲伤席卷而来,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两鬓苍白的母亲我强忍着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如果我不坚强,那妈妈怎么办。
我站在父亲的床头,俯身在他耳边轻声的说:“爸爸!我是守望啊,我回来啦!不要担心,你很快就会好啦!”
“何志伟家属,来一身办公室一趟。”一个小护士在门口对我跟妈妈说道。
“好。”我跟妈妈应声答好。
“妈,你在这陪着我爸吧,我去。”我轻声对母亲说着,然后起身到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内,灯箱上挂着父亲的脑部CT,主治医生周大夫坐在桌子对面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是老何的女儿?”
“是,你好大夫,我一直在北京今天才匆匆赶回来,我父亲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你父亲的情况相对于其他患者来说算是比较轻的,出血情况也没那么严重,但是根据入院一后到现在位置的观察保守治疗可能不行,还是要通过手术治疗才行。而且不能再拖了血液如果流到脑干人就会陷入昏迷,还会导致偏瘫或者部分功能丧失。所以必须赶紧手术。”周大夫将事实摆在了我的面前给了我最佳的选项。
“那,那就手术吧!”我依旧强行克制自己保持理智,看着手术同意书上罗列出大大小小十几条手术的不确定因素和术后后遗症,我握着笔的手难以落笔不住颤抖,但现实和理智都在提醒我要赶紧签字才可以治好父亲,我硬着头皮签下了我的名字。
我跟母亲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被母亲告知的姑姑们陆陆续续的赶到,我实在懒得看他们虚与委蛇的嘴脸,只陪在母亲身边等父亲出来。
我已经好久都没见过这些姑姑们了,自奶奶过世以后,她们便因为奶奶把家产都给了一直照顾奶奶到临终的父亲而屡次三番到家里闹事,后来闹事无果后便彻底不再来往。有时我极其的佩服母亲,她将所有的委屈都深埋心里,为着家庭和睦不惜做在我看来是“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隐忍退让,但当我义愤填膺的为母亲打抱不平的时候,母亲的一句话让我倍感意外,母亲说:“血缘亲情是什么都割舍不掉的,她们跟你爸好歹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再没有感情也是亲人,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亲人是前世的债主今生的冤家,就当是还债好啦!再说这世间也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也不必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最后反倒羞辱了自己。”
是啊,这几十年积攒的人生智慧,倒像是给我提了个醒,有些时候不必自找烦恼,自讨苦吃。
父亲的手术很顺利,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母亲让我先回家收拾东西然后第二天去换她的班,我躺在床上却一直无法如入睡,闭上眼睛满眼都是父亲满身管子躺在床上的画面,直至凌晨终是不放心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问了父亲的情况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晴便打来电话问我父亲的情况,我如实回答后她犹豫着开口:“那啥,昨天你走后霍靑哲回来,见我没走就问我你去哪了,我就跟他说你爸脑出血住院的事情,我看他听了以后很着急,还详细地问了我地址,你说他会不会跑到东北去啊!”
“不会吧!他现在在组里怎么可能所请假就请假,说出来就出来呢!”
“按道理来说,现在他是最应该在你身边的,家里有事情的时候是考验一个男人靠不靠得住的最佳时机。”
“我不愿强求他,也是在对他没什么信心,看他的表现吧!”正说着,手机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我拿到面前一看,果真是霍靑哲打了进来,便又将手机贴回耳边对天请说:“说曹操曹操就来电话了,不跟你说了哈!”
“嗯!成,挂啦!”天晴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我接通霍靑哲的电话轻应了声:“喂?”
“守望!”霍靑哲浑厚的声音响在耳边,莫名的踏实感让我心安。
“嗯!”
“叔叔怎么样了。”
“昨天手了术,手术很成功。没什么事了,我现在要去医院换我妈妈。”我如实回答。
“手术成功就好!对不起,守望,这个时候我竟然不在你身边。”
“没事!你忙你的,不是什么大事。”我是真心的希望他能够在我身边,但我又不能逼他,所以最终还是违心的说出这句话。
“哎!你带我跟叔叔阿姨问好,有什么需要一定要给我电话啊!”霍青哲沉默片刻后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应了一声后便草草挂断了电话收拾东西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