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亦名南分江,因其分流口向下第一府为淮阳府,故改名为淮水。河宽最宽处逾千丈,水流湍急,长不足十丈的小船扬全帆不可上行,由此可见一斑。
农元三十八年七月,天是一望无边的蓝色,让人心旷神怡,而此刻在淮水东侧,连绵不绝的军帐和炊烟让人感到满满的紧张气氛,杀气扑面而来。
绵延十数里的军营驻扎过百万的军队,巨大的战争机器不仅吞噬着不可计数的粮食,也滋生着大陆百姓祈求和平的决心。
“大王,中军已经集结完毕,只能您一声令下便可荡平这小小的淮铺城!”满是血痕的盔甲罩在说话的男子的身上,纵然男子满脸的笑意,依然无法阻挡人们的那种恐惧心理。
“你又去哪嘶欢去了?”男子面前的男子一身的金黄色长袍,上绣金龙一双相互盘旋,一看便知是个大人物。
男子晒晒的一笑,道:“刚才那些蛮族的兵卒遇到我带去巡逻的骑兵,顺带杀了一把,好不痛快!”
华服男子面色不动,道:“这场战役非同小可,在上个王朝,一代战神,楚朝的开国武皇帝耗费三百万之数,亦没有通过这断神山脉,若不能拿下此地过此山脉,便无法超越前辈了!你说是不是,华玉。”
男子显然很不喜欢这个跟自己名字不般配的名字,却也无可奈何:“话不可这么说,我们可是在韩地大破敌军,俘获十数万,收复了韩关以北的土地,已经挽回了前朝留下的名声,这烂摊子可不好接。”
华服男子脸色渐沉,半晌道:“我没想到,炎族二十万大军被我几乎灭尽,缺依然过不去韩关天堑,命数啊!”
华玉不屑道:“宁哥你勿担心,等我们解决了啦这帮蛮族,跨过了断神山脉,荡平韩关,剿灭炎族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华服男子正是华玉的亲哥哥,华宁,统治着大陆半数以上土地的九华上国的开国皇帝,而此时,他还没有正是建朝开号,他一直以超越楚朝武皇帝为心愿,是称不跨断神不建朝。
华宁帝所谓的断神山脉和韩关被誉为阻碍汉黄族统一全大陆的两块天然屏障。
断神山脉位于大陆西侧,其于大陆北端,一直向南,几乎将大陆一分为二,而偏偏在南端,鬼使神差的在南段的断神山脉切出一个不足百里的口子,口子南北悬崖峭壁,寒颤千刃,而断口世人称为龙虎口。此断口地质特殊,不管如何能工巧匠皆不可在此中造起一屋一舍,更不必说什么关邑,故如龙虎之口,百物可吞。不过说来奇怪,此地却不同于沼泽,铁骑,战车通过毫无问题,行人通行更不必说。龙虎口西侧为绵延千里的森林,荒芜人烟,东侧为淮水衍生而来的各种大小支流,小溪,故生得一片水草丰美之地,不论放牧还是种植皆属极佳,缺因特殊地势,常年战乱,无法发展。
前朝武皇帝亲帅三百万大军与蛮族厮杀于龙虎口,战事持续四年,楚朝不知耗费多少,缺被蛮族托在龙虎口,即便打到龙虎口,却因龙虎口西侧广邈的森林和极难供应的粮草线而被迫放弃,最终无极而终,也大大伤到了楚朝的元气,楚武帝死后,楚贤帝才学平庸,勉强维持,到楚朝第三任皇帝楚哀帝更是荒淫无度,终于在农元前二十三年爆发起义军,经过数十年战乱才终于又再一统天下。而华宁帝称帝前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要通过这天堑断神山脉!
华玉如何不知长兄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这龙虎口非等闲可比,别说一百万,便是一千万也难在这龙虎口发挥优势。
华宁心中早有打算,所以才会在久攻韩关不下时与半岛上的炎族讲和。
华宁道:“通知下去,全军将以上军官,晚饭后大帐议事!”
华玉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了,华宁则对着地图发起了呆。
大帐外响起大量皮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光从声音就可以分辨出这些皮靴极其厚实,材质上乘。
“大王,属下华玉,与众将军一起来了!”华玉的声音依然跟他的名字不般配。
“进来吧。”华宁道。
听到应允,众将排好阵型鱼贯而入,列于大帐两侧。右首是华玉,而左首则是一个儒生模样的老者。朝堂上已左为上,此老者地位比华玉仍高半阶,不是旁人,正是华宁的军师,寒谦。至于姓什么,已无人知晓,即便是华宁也不知晓。
华宁道:“此地再往西,过了淮水主道,第一个城便是淮铺城。淮铺城城池不大,也不坚固,但却扼守淮水此处八百里水面最窄处,又是方圆千里最大的码头,船坞,地理位置极其特殊,我意已决,第一步棋,便是这淮铺城!”
寒谦道:“淮铺城为最初楚朝武皇帝建,意为加强粮道运送,当时这一带皆是楚朝领地,也没有敌军偷袭,故城墙不高,城内粮仓居多,楚朝覆灭后,这里被蛮族修建之后,依然做粮仓之用,只是城墙已高出许多。史料记载,初建此城,城墙高约三丈,弱攻此城,攻城云梯亦不需要,墙体也多为土混沙,不堪一击。”
“那现在呢?”华玉急忙道。
寒谦道:“蛮族在此,并未对原城墙进行加固或者增高,而是由城墙向外扩展了十里,建起青石材质的高才九丈的墙体。”
“九丈!天啊,韩关才十二丈!”华玉下手一个军官惊呼道。
寒谦又说道:“原城为内城,里面居民已经没有了,全部改为粮仓,作为蛮族在西面扩张的桥头堡,而其东端连上了淮水,一面完全靠水,成天然屏障,而里面存仓了可供给十万大军五年的粮草。”
听到此处,大帐内鸦雀无声,就是华宁也是一脸的严峻,道:“我们还是低估了蛮族的能力,淮铺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城了。”
见众将心中都打着退鼓,寒谦却笑了一声,道:“怎么我们无往不胜的各位将军脸上都是一脸愁容啊,哈哈。”
众将军看到军师大笑,虽面上尴尬,却知军师已有决断,心中稍定。
寒谦道:“坚城需良将精卒来守方叫坚城,韩关为何称天下第一雄关,不是其多坚固,而是炎族的韩氏一脉与坚固的城池相得益彰罢了。”
华宁道:“军师有何妙计?”
寒谦道:“现在的淮铺城刚刚建成完毕,现在的守城将军其实是本来负责修建工事的一名军官,本不善打仗,而蛮族调任的军官现在还在路上,我们行军走的快,来断神山脉又比较突然,固调任的人员还没到位。现在的淮铺城,空有十万大军五年的粮草,却只有两万运量兵和一万劳工,以及最初到达的五千士卒,不论是将军还是士卒都不怎么样,我们赶巧了,弱在迟个五天,七天,破此城将难于登天。”
华宁道:“援军何时可到?”
寒谦道:“短则五日,先头部队一万人将会到达,而后续五万主力至少也得七日后了。我们时间很多。”
华宁眉头舒展开来,“军师准备如何破此城?”
寒谦道:“今晚,连夜在此处向北十里地起帆渡江。方圆百里没有一只像样的部队,我们必须抓紧这个时间,从现在开始,要在太阳升起前竟可能多的运送部队渡江,太阳一升起,渡江便停止,我们有六个时辰已经百余艘大船,至少过去二十万人!”
华宁面容一整,振奋道:“时不我待,天一黑,立刻开始渡江,先由刘夏的第一军开始,然后陆川的第二军,依次往后,天亮前,至少要将第八军刘前部渡江,这是军令,不需要我重申吧!”
“明白!”众将应诺。
刘夏道:“辎重也带过江嘛?”
寒谦道:“攻城器械必须如数带过江,而粮草只需带三日即可。船必须在天亮前运回大营。我随第一军渡江,负责对岸适宜。明日白天全军休整。明日夜里,第十九,第二十军水军乘大船,起足帆,亮明灯,做足了要从淮铺城渡江并由东攻城的假象,一旦我们打进城中便放红色信号弹,你们要加紧声势,必要时可用云梯攻城,待到我们拿下此城我们会放绿色信号弹通告全军。”
华宁道:“有军师此计,此城必破,下去准备吧。”
众将拜首,随后便徐徐退下,寒谦与华宁客套了两句,也出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