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吧,我是冒名顶替住进来的,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高富帅绝症患者。
其实我是一个作家,不过是个挣扎在最底层,食不果腹穷困潦倒的那种。
我的命运那叫一个凄惨了得,简直就是一部悲情小说:我奶奶在怀我妈的时候得了急性阑尾炎,我妈出生后用现在医学鉴定的话术说就是个先天脑部残缺患者。我是我奶奶和我爷爷一手带大的,他们含辛茹苦把我供养成个大学生那是多么不容易,本想着考上大学就可以咸鱼翻身了,可是上了大学出来现实一片惨淡,因为我是在一所二流的大学,学了个什么倒霉的广告学专业,说白了就是个职业骗子。
就这行当,出来以后我是大公司无门进一看你一个二流广告学专业连通知你面试的机会都不给,只能辗转在一些皮包小公司,皮包小公司简直把你当做了三头六臂的牲口,干的多拿的少也就罢了,还要经常碰巧遇上什么老板跑路,公司被砸的意外事故。
好不容易得到个靠谱点公司的面试机会,被他们大大小小的面试官轮番虐了几轮,拿着你以前通宵熬夜做过的案例怀疑这里怀疑那里,提心吊胆了半天,总算是得到通知可以去上班了,结果身体疼痛难耐不能正常坐着工作,请个假说去看病,你一新人,人家不信,说你不符合他们公司的考勤制度叫你可以不用来了。
本来把作家这事当做个精神寄托,结果却只能靠着那几百块钱的微薄收入度日。
咱还是想抱着积极态度把病治好继续奋发图强,搜罗了一圈朋友圈打听到最好的医院,满怀希望的拿着我的所有积蓄先去看病,那医院进去就跟菜市场是的,让人蒙了圈的眼花缭乱。
排了几小时的队挂了个号,总算是辗转反侧见到了医生,医生见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按着我的肩膀这捏了几下那捏了几下简单说了句颈椎病就开了单要我去缴费。
我一看什么手指按摩十五下,拔罐三分钟,四盒叫不出名字的药就要收我五百五,全部积蓄的一半分分钟就没了。
心想可能这治疗的精华都在那几下手指按摩和拔罐里了,可是交完钱医生就把我交给了他手底下的实习生,他的那帮子实习生都是些慵懒的小年轻,真是倒霉,像我颜值这么高的,要是遇上些实习生小妹,或许就不会被推来让去了。他们推三阻四互相“谦让”了大半天,最后一个口齿没其他人利索的小哥儿没“让过”其他人,才不情愿的接下了“活儿”,他是和另外几个男实习医生一边打情骂俏一边给我进行了那什么十五个穴位的手指捏,我再次着重强调一下是和男实习医生打情骂俏,没捏三分半钟他就抱着手机和他的小姐妹们投入地聊起了八卦来。
我被凉在那里半天,他匆匆给我拔了罐又不知去向,我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回到家该痛的照样痛,我自我安慰的想,也许名医治病的精华就是那四盒药吧。我看了一眼说明书,那上面一大堆的药物副作用注解,不过我还是满怀希望的吃了药,结果身体痛也就不说了到了晚上一阵闹死人的难受。看着那花了我几百大洋买的药我是吃呢,还是不吃呢心里犯了愁。
后来我打听到医院一特级VIP病房被一个从来没露过面财大气粗的主常年空包着。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终于下定决心,既然生活对我不仁我也就只能不义一回了。
于是我把他绑了,逼他给医院打了个电话,然后把他扔到他家豪车的后备箱里,以他的身份来到了医院,你别说他的身份真的很好使,医院对我开小灶做了一个从头到脚的细致检查,我想那财大气粗的主不知道在医院里预存了多少钱呐。
报告出来后,什么专家了,学者了,都聚来了,告诉我了一个晴天霹雳我得的是骨癌,已经晚期了。我心想要不是我绑了那个财大气粗的主冒名顶替,我在家里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个死的。
想想我的悲惨生活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不过临走之前我只想了了我的残愿,希望能把书写完,也许我是看不见自己成为实至名归的作家的那一天了。
那我也要耗在这个高级病房里好吃好喝的蹭上几天,尽最大可能把我的书完结了,最好是能给我那生来比我更凄惨的妈留下一笔积蓄,我是生前自己都难以苟活,只能期盼着死后留下的书能给她赚上些养老钱。
还有我亲爱的含辛茹苦将我带大的爷爷原谅我不能陪伴你到最后。
我穷困潦倒的样子真不好意思回到他身边,回去亲朋好友都认为我这学白上了,注定是个没本事的,还要靠爷爷养着我。知道我在写书的亲戚直接对我说你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就你这样的家庭还是务实点好,妈呀,我是觉得有苦难言,我是务实无门呀,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暗自感慨人怎么就能活到这么绝望的份上呢。这几年的绝望生活让我也变坏许多,要不怎么会干出绑架那个富豪的事。不过要是有什么来世我一定早点醒悟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桃子痣听完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完了他的心酸史,有那么一时三刻还是被感动到了,不过理性地想想又在怀疑这个具有衣冠禽兽品质的男人说的话是否靠谱。
“你不信?我就知道你不信。唉,这就是最最可悲的地方,这个年月你说假话别人不信你,真话别人也不信。得,要不是我看咱俩投缘,我才懒得告诉你呢。这些真话我从来都是埋在心里的,反正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况且我还是从事骗子工作的人,说这些出来更是没人信了。我有时候就在幻想自己哪天真成名副其实的作家了说出这些经历,那别人才会用更加崇拜你的眼神看着你,要不然只有两个字不信。真正知道我说的这些不是骗人的人对现在这个过的悲惨至极的我要不就是可怜,要不就是看不起,总之就没正常过。其实这一世要是能按自己的意愿过,我也真没想过成为什么名副其实的作家,我只希望我能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这个家庭不用家财万贯,但是能像其他家庭的孩子一样有始终疼爱你,相信你的父母,还有我现在拥有的爷爷奶奶,我的爷爷奶奶不会生病,没烦恼,我们一家人开心幸福的一直过着平凡的日子。唉……看看不自觉的就把作家情结带出来了,知道么,被生活逼的绝望的人才会有颗当作家的心,反正我是这么觉着的,绝望的时候真是太孤独了。”
桃子痣从男人眼里看见了能触动到她的泪光,此时的她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抱住了男人,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和她一样承受着与生俱来的孤独,他们两个真的太像了。她突然有点恋生了,桃子痣的拥抱让这个男人也有了这种念头,两颗心因为这样的拥抱不谋而合的第一次有了一种走在一起的感觉。
“如果还能在活着,我的世界里有了一个她(他)或许日子过的就会美好起来了。”两个人在同一分同一秒想到的是一句一字不差的话。只是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说出来,而是四目相对静静地看着对方,他们心心相通。
“就他,警察同志你可得为民做主呀!”突然三五个穿制服的“大盖帽”和一个穿着马来西亚风大裤衩,裸着上半身,肋骨突出的精瘦男人破门而入。
“别过来,我手里有人质!”刚才还和桃子痣含情脉脉的男人转脸就成了亡命之徒,他凶神恶煞地挟制住桃子痣的脖子,将桃子痣拉到窗口。
桃子痣心里再次燃起怒火心想:“真是人心险恶呀,你刚念他为同盟知己,他却翻脸就拿你当了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