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宫女说，几位老前辈想要见见晚辈？”
几个人吹胡子瞪眼的，都不说话了，苏素却没有那么多时间，于素现在可是还饿着呢，若是他们再不说话，她可没有兴趣在这里耗下去。停了片刻，那几个人还是没有说话，苏素也不想再耽搁了，转身便要往外走。
“慢着！”
苏素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身，对于这些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她真的没有太多的兴趣去和他们多说话，只是沾染自己一身酸腐而已。
“不知几位还有什么要赐教吗？”
“我们没有什么要赐教的，只是这院子里的药材却都是我们管着的。”
苏素一听便有些气了，这是在威胁她吗？她可是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今天她还遇到了不只一个，真真的是让人讨厌。这院子里的药材就是他们管着的又当如何，苏素还真不信，她能拿他们没有办法，那她还真是白活了一世。
“是吗？那几位又是什么意思？”
苏素也不急了，至于于素的药膳，她可以多留一会儿，就是回去的晚了也没有关系。可是，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咽下去的，亏她还觉得他们招抚了她的母亲，应该是个不错的前辈才对。现在看来，恐怕对于这个皇上私藏的女人，他们应该也是看不起的才对，不然，明知道自己是从于夫人的房间里出来的，还如此对待自己，只是看不起自己呢？还是在打于夫人的脸。
“我们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你这方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原来这些老顽固是想要知道这些，苏素还真不是不想告诉他们，可是告诉了他们哪里来的，难保他们会得寸进尺，要向自己讨更多的方子。她并不怕他们，自然也不会怕他们的威胁。
“我的方子从哪里来的又干你们什么事情？难不成你们还能大的过皇上去？”
“这……”
这些个老头子终于都是惊住了，不敢再开口了。他们如何敢和他们的天子相提并论呢？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有问题啊。若是说大不过，那他们如何又敢如此的对待一个连陛下都礼遇的一个人？若是大得过，他们自然更是不敢。
“既如此，若是你们耽误了于夫人的用膳，看陛下归罪下来你们可怎么解释！”
有些人啊，值得尊敬，那便是委屈求全也没有什么，可是这些人，哪里是值得自己向他们服软呢。若是为了求知，共同探讨，那么苏素还会觉得他们值得自己尊敬。可是他们分明就是仗着自己年岁大，想要压在她的头上而已。然而她苏素哪里会是一个仍人压扁捏圆的人呢？
最老的那个太医也不敢再耽搁，已经匆匆的摘下自己腰间的钥匙，去药房给苏素取她纸上写下的那些药材了。
于素再见到苏素时，苏素的手上已经多了一碗药香浓郁的粥。于素一吻便能闻的出来，这是鬼医谷的味道，无论是爹爹，还是师兄，甚至是小于子，都是煮得一手好药膳。唯独她懒，没有学会这些，那个时候，她还记得师兄经常对她说，女孩子不要老往厨房钻，他以后都会做给她吃的。可是，她却是为他省下了那么多次下厨的机会，只是到最后，却不知道是她欠了他，还是他欠了她了。
苏素还很细心的将那些药材炖的很烂，这还是苏素最用心的一次，她试过了，和于自远煮出来的药膳是一样的味道，想来每次于自远做药膳也是如此的用心吧。
想到于自远，苏素才觉得心头一阵发酸，他在时如此用心的照顾自己。他离开，却又是为了去给自己和于素找解药，于自远对自己的恩情，苏素真是觉得无以为报了。
看到苏素的表情，于素的心里又是喜悦又是担忧，她知道，她的女儿心中定然也是有了人的，不然不会如此担忧的表情，只是，于素却觉得现在如果自己问她那人是谁的话，恐怕会有些突兀才对。
这次是于素来到皇宫之后，吃的最饱，最舒坦的一次，连喝了两碗才在苏素的明令禁止之下停止了进食。她自然也知道她许久未吃这么饱了，若是撑着了，消化不良的话，那她便又是罪过了。
为了方便于素能够随时吃到药膳，苏素特意在陶锅里做了许多，这里有冰窖，也不担心药膳会很快坏掉，只要在进食之前用文火煮好，便可以随时食用了，而且越煮，那里面药材的功效才是会愈发的发挥效用。
南宫钊进来时，也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像是药味，却又同自己平时闻到的药有些不同。而走到近前时，却又觉得于素的神色比以往好了一些。虽然他不知道于素何时已经与苏素的感情这样好了，每天她都是会问他苏素何时会来。而每日里那么哀怨的盯着自己，连带着食欲也是下降了很多，很久都没有如此了，南宫钊也觉得，这次放过了苏素是正确的，毕竟总算是有了回报了。
再看于素的神情，她见到自己，笑容也比前两天多了许多，看来苏素定然是没有同她讲这几天她为何没有来的。这样也好，自己便不用想着法子的同她解释了，只是南宫钊却不知道了，他同于素相处了十多年了，竟然就比不过一个见了几面的女子。
“今天用了什么午膳？”
于素的脸色变了变，她知道她的膳食每天南宫钊都是要过问的，他从来都不许自己吃除了他安排的那些膳食以外的食物的。而且这次自己因为喜欢还吃了那么多，想必南宫钊是要怪罪苏素的吧。
苏素收于衣袖中的手紧了紧，第一次见到于素和南宫钊的时候，她也想过，或许两个人的感情真的已经超越了帝位，不受这些世俗的限制。可是，每来一次，苏素便觉得，很多事情，不像她看到的那样纯粹和简单。
现今更是这样，很多事情，一切都不像她看到的那样，从于素小心翼翼的态度，从于素有些牵强的笑意，苏素觉得，这些年，于素也是受苦了。而南宫钊也并不是那样的爱于素，否则，他如何便会一点都不照顾于素的情绪呢？
“陛下，我看于前辈的精神不济，便做了一道药膳。”
南宫钊目光一凌，他每日的安排都是于素喜欢的菜式，而今日她竟然没有吃他安排的膳食。南宫钊的心里难免会有些不舒坦，更是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
苏素心头一震，她知道帝王之威是不容挑战的，但是，即便不是因为爱情，那么就算于素只是他圈养的宠物，恐怕也应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才是。可是，于素却明显的对南宫钊有些忌惮。
“阿钊，苏素做给我的药膳很好吃，我觉得吃了之后，觉得精神了许多。”
南宫钊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向于素时，眼中已经明显的带了些笑意。苏素的心里也放松了几分，到底南宫钊对于素还是有些特别的，只要于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过的额太差，那她也就不会那么的担心于素在宫里的生活了。
“是吗？你喜欢吃这个？”
于素心中有些不解，这药膳，她倒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因为做药膳的人是苏素，她便很是喜欢。可是，她也不希望女儿为了她天天下厨。但是，她知道，若是自己说喜欢，那或许她便能天天见到女儿了。
“陛下，苏素认为，很多膳食，不是于前辈喜欢吃什么，便可以吃什么的。”
南宫钊坐在了床边的绣墩之上，抚平了衣角，才看向了苏素。他就不知道了，难不成他宫里的那些个御医就全都是庸医，连于素可以吃什么都不知道？他平日里安排的那些膳食，都是那些御医搭配的，营养比例很适合于素的身体。现在，苏素又是这样的说法，这是不是说明，即便是她的药膳，也不能经常食用了？
“苏素，你是说朕平日里安排的那些膳食都不适合于素食用？”
“苏素惶恐，但是为了于前辈的身体，苏素也不得不说，陛下安排的那些膳食虽然都是荤素搭配，甚至有进补之效，但是对于身体虚弱的于前辈，她的身体已经完全的虚不受补，只是加重了身体负担。而那些药膳自然也是不能长期单一食用的，因为经过温养，不同的时期，食用不同的药膳，方才有利于于前辈的身体。”
于素心中有些动容，她没有想到苏素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一时没有忍住，眼中已经有些湿润。感受到南宫钊的投来的目光，于素才有些心虚，她刚才差点都忘记了自己是身在何处，忘记了身边的这个人是何许人也。不过，她却也不想解释，很多事情，解释的多了反而会会适得其反，她与南宫钊相处了这么多年，也是知道了，他先是一国之君，才是一个喜欢着她的男人。而这种喜欢，却又建立在她的不反抗上。
她自然是无法反抗的，从刚来到这里时，她还能移动，也曾经对他视而不见。可是一年，两年，她也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用心，而自己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她又如何能回去，宣王府定然是容不下她的。那时，她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渐渐的连身体都难以自驭了，她便也试着接受，放弃了反抗。
南宫钊也很想问问于素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他也知道，很多时候，于素都是顺着自己，但是在她不想要解释，不想对自己说的时候，那他也是无可奈何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虽然是北渊的君主，可是他到底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罢了，既如此，那苏素你便每日进宫吧，根据于素的身体情况，做些药膳。”
猛地转头，于素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以为，南宫钊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妥协的。其实苏素偶尔来看看她，她便是已经很高兴了，又如何敢有如此的奢望。
感受到于素的表情变化，苏素只觉得有些不好，现在的于素已经完全的情绪化了，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对女儿的感情，而南宫钊是何许人也，又怎会没有什么察觉。
南宫钊很少有见过于素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除了于素刚进宫后，那么奋力的反抗过。后来，即便是慢慢的接受了自己，也是不温不火的，让他琢磨不透她的心思。然而，自从她再次接触到鬼医门的人，她便是变了，变得有些情绪化。
按理说，若是于素觉得亲近的话，那也是无可厚非，可是，真要是心中难以割舍的话，在他看来，于素也应该是与于自远更为亲近才是，毕竟他们也是旧识。对于苏素，虽然两人都是女子，可是第一次见面之后，便是有些不同寻常，南宫钊也没有多想。然而，这接二连三的，南宫钊已经无数次的从于素的口中听到了苏素。若不是于素，恐怕苏素他早就处死了。
就是因为她，他才留了她一命。因为于素接二连三的提起，他又如何会没有疑心呢？毕竟，人与人之间，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恨。至于，她们二人的关系，便是值得深思了。
“苏素谨遵圣意，定当竭尽全力，悉心调理于前辈的身子。”
南宫钊点了点头，扫视了二人一眼，便也起身离开了。
养心殿内，南宫钊哪里还有心思看得进去这些奏折。只是，目光却无意落到了苏良义所书的奏折之上。苏良义现在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哪里会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上奏。南宫钊也懒得看，只是，南宫钊却忘不了，于素生的那个女儿，就叫苏素，半年前却是在宣王府的一场大火中香消玉殒。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苏素每次的回答都是滴水不漏，让他发觉不出有何异常。更何况，那个他钦封的安音郡主，虽有倾国倾城之貌，却是一个痴傻之人，又如何会是苏素这般模样呢？
这个苏素，虽然容貌清秀俊丽，在美女如云的京城也是难遇敌手，但是比之安音郡主，却还是有些差距的。而苏素的聪慧也是女子中少有的。又如何会是安音郡主那痴傻之人呢？
但是，南宫钊的心中着实也是疑惑了，他不敢确定，毕竟那安音郡主的美貌他也从偶尔派去宣王府的那些传旨公公的口中听到过，只是那痴傻之症，却并不像是假的。
这一切，恐怕他是不会有什么决断了，但是他就不信其他人会分辨不出此苏素是否彼苏素。
其实，南宫钊也不想这么的多事，只是事关于素，他便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于素只能留在宫里陪着自己，哪怕是她老了死了，他也只能陪在自己的身边，死在自己是身边。就是他死了，她也要跟他合葬一处。若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他真的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对付自己，对付他的北渊皇朝。他不敢冒险，这毕竟是先祖打下的基业，怎能在他的手中断送了呢？
“曹福，去瑞福宫通报一声，今晚，我会摆驾瑞福宫，让贤妃娘娘做好接驾的准备。”
曹福心中自然疑惑，陛下到膳房用过午膳之后，便是又进了养心殿，然而苏小姐却并没有出来。今晚，陛下却又是要摆驾瑞福宫，他可是记得，昨日里从府衙回来时，陛下也没有给过贤妃娘娘好脸色，如今却又要摆驾瑞福宫。他还真是猜不透陛下的意思，不过，他倒是也不敢妄自揣度圣意，他只要办好自己的差事便好了。
只是，心中却不免为苏素担忧，他此去瑞福宫，黎贤妃定然是少不了要追问苏素的情况。即便他不说，黎贤妃也是能从其他的地方得知，倒不如他卖个人情，以后的日子也不至于那样的四面楚歌。
黎贤妃一早便得知苏素已经进宫，只是到现在，也没有见她安排的人前来通报，苏素离开的消息，想来，苏素定然是没有离开才对。只是她一来到宫里，便进了养心殿。黎贤妃真的不知道她是有何殊荣，才有机会进了养心殿。那里可是她都不曾踏足的地方。
别说她，就是皇上身边的曹福，也是没有进去过。而那些大臣们，就更别说了，即便陛下是在养心殿处理政务，遇见了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也是让曹福将他们带去勤政殿相商的。
想到这里，黎贤妃真是恨得牙痒痒，她真的不知道，她陪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她到底何德何能，才得陛下如此的垂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