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似曾相识
这一天对叶神助并不好过,他昨天一整夜在张雨柔的梦境里战斗,身负重伤。一身虚弱地起床,然后连早饭都没吃赶到公司。接着是九点开会,他因为昨天没有加班完成工程图被王总发现,王总在会上特意花了5分钟时间对他点名批评。中午的时候,他发现换了大衣没带钱包,钱包还在别墅里另一件大衣的口袋里,只好向胡刚借了钱才能买饭,整个一下午他除了匆忙补齐发票,都被关德催促着出图纸,晚上随便吃了两口加班饭,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最后十点多钟把图纸画完,王总才放他们回家。
夜里十一点,叶神助疲惫不堪的推着自行车回到刑之虎的12号别墅,一开大门,就见到刑之虎坐在沙发上等他。
“哟,你回来了,快坐下。”刑之虎对他说。
叶神助一头倒在沙发上,歪着脸看着刑之虎,一副累的要死的样子,只能吐气没有吸气。他睁开一只眼睛,望着刑之虎,表示他在听。
刑之虎看他一副要死的样子,从沙发上走过来,两只大手在叶神助的肩膀上按捏起来,力道恰到好处。
“啊,噢,啊,噢!”叶神助不禁被这娴熟的按摩捏的轻声叫起来:“对,就是这样,就是这里,继续,啊,爽,啊,真爽。”
刑之虎边给他按摩边开口说道:“没想到你工作会这么忙,这样怎么能在梦中好好做任务唉,我今天工作回来的晚,还等了你两个小时呢。本来我想等你成为行者后尽快去寻找线索,找出真凶,为凌锐报仇呢。你还不知道,把凌锐变成植物人的人肯定在计划别的坏事,也许,他们接下来就会找上我们。你一点警惕感都没有,我也真替你担心。”
叶神助趴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说:“噢,没事,噢,反正我已经要累死了,噢,我只是个普通的绘图员,啊,谁会来关心我的死活?啊,他们就算找上我,啊,我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吧,我又没有梦念之水。”
刑之虎说:“你还真是不怕死,或是脑子累傻了,事情远没有你想的简单,不过现在我也没线索。你明天休息吧?我们应该先去医院看看凌锐,最近一直在忙,我已经一周多没去医院看他了。”
叶神助应道:“好的,我今天刚把工程图纸改好,周末不用加班了,我也想看看凌锐是什么样的人。”
刑之虎把手收了回来,从沙发边上站起来,叶神助赶紧叫住他:“虎哥别走,再给我来几下,刚才舒服死了。”
刑之虎迟疑了一下,又蹲下来,两只结实的大手在叶神助的腰上按了下去,“嗷!”叶神助发出一声半是舒爽半是痛苦的嚎叫。
第二天上午,刑之虎开车带着叶神助来到青浦区的中山第二医院。一楼宽敞的大厅里,看望病人和探望病人的人来去匆匆。哭闹的小孩子,喧哗的大人,急匆匆推着载有病人担架的医生和护士,喇叭里的广播,十分吵闹。他们两个人挤进电梯,来到三楼,这里相对安静了一些,但还是有很多人在每个诊室门前排队,手里捏着号码票,等待医生叫他们。
刑之虎低声对叶神助说:“凌锐就在住院部五楼的特殊看护室,不过我们要先去神经科看望我老姨陈丽,她是这里的神经科科室主任,要不是通过她,想把变成植物人的凌锐在这人满为患的医院中安排在特殊看护病房中,保密他的私人信息,是根本不可能的。她还通知了凌锐的家属保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神助问道:“凌锐的家人?他们也在上海?”
刑之虎点点头:“凌锐老家是浙江慈溪,他有个亲妹妹就在上海工作,是个做汽车零件的日资企业的HR,之前见过一次,他的父母那次也来了。”
叶神助说:“他们还好吗?”
刑之虎皱了皱眉,嘟囔着:“怎么可能好呢?我又不能告诉他们实情,你一定要记住凌锐是在野外山地车运动时从山地车上意外摔下伤了头部才这样的,对我老姨也这样说。”叶神助点点头。
这时他们来到神经科,刑之虎敲敲门,一名年轻漂亮的女护士打开门,刑之虎问道:“请问陈丽医生在吗,我是他家人。”小护士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刑之虎走到里面的诊室,叶神助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阿姨坐在那里,她五十岁上下,体型微胖,穿着白大褂和浅黄色羊绒毛衣,头发有一半已经是银白色,圆脸小眼,戴着一副眼镜,正在本子上书写着材料。
听到有人走进诊室,老阿姨抬起头,看到是刑之虎,立刻露出一脸笑容,站起来说道:“小虎,你怎么来了,也不先给我打个电话,这位是谁?”
刑之虎看了一下叶神助说:“老姨,他是叶神助,我和凌锐的朋友,他想看望凌锐,我就带他过来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陈丽说道:“好,我这就让护士带你们去凌锐的病房,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把材料写完,一会我过去找你们。”
刑之虎点头道:“行。”
在护士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五楼的特殊看护室,这里的环境十分安静,护士打开5032的房间门,叶神助看到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坐在凌锐的病床前,听到有人进来,那个女孩转过头,看到刑之虎,立刻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刑之虎和凌锐走进病房,刑之虎介绍到:“这个是叶神助,他是我和凌锐的朋友,这个是凌爱,是凌锐的妹妹。”
叶神助看到她穿着卡其色长款风衣,淡粉色毛衣、牛仔裤和高帮皮鞋,短发不及肩膀,皮肤白皙,脸上画着淡妆,纤细的弯眉,双目明亮有神,樱桃小口,尖下巴,大概因为凌锐一直昏迷不醒,她的神情也有些忧愁。
凌爱说:“叶神助你好,刑之虎,有一个月没见到你了,最近怎么样了?”
刑之虎说:“挺好的,凌锐呢?”
凌爱说:“我每个星期都来医院看他,但他就一直这样沉睡,没有醒过来。”
三个人都沉默了,安静地看着凌锐,叶神助这才仔细的观察凌锐,病床上的男人盖着白色被子,但依然能看出他身材结实瘦高,五官英俊帅气,高鼻梁,一双笑眼。此刻凌锐安静沉睡,手背上吊着盐水,床头的心电仪上跳动他生命的曲线。
凌锐感觉不到有三个关心他的人就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叶神助对凌锐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就像曾经见过他一样。
不一会,陈丽也过来看他们,看到他们很担心凌锐的情况,就说:“他的身体没事,但大脑停止了大部分的神经活动,找不到让他恢复的方法,很可能一辈子就这样沉睡下去了。我在这会照看他的,你们都好好安心吧,。”
刑之虎答道:“嗯,老姨,那就让你劳心了。”听到这里,凌爱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陈丽轻轻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四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离开5032特殊看护室后,心情都还有些沉重。陈丽想留他们一起吃午饭,可凌爱说公司里同事有事找她,先骑摩托车走了。刑之虎不想留下来,推说家里还有事,陈丽就把他们送到停车场。
临别时她问刑之虎:“小虎,你家里还好吗,有没有和父母联系?”刑之虎被这样一问,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就像没听见老姨问他一样,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插上车钥匙,发动汽车。陈丽没有再问,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叮嘱他俩:“你们要注意身体啊。”
“嗯,知道了阿姨,再见。”叶神助向陈丽挥手告别,他也有些奇怪刑之虎的反应,一提到他的父母就变得严肃起来,但他也没问,怕惹刑之虎更不高兴。他们开车去超市里买了蔬菜和肉,就回到12号别墅的家里,开始做饭。
吃完饭后,刑之虎似乎恢复了往常的状态,他换上紧身衣到健身房里做运动挥洒汗水。叶神助就跑去二楼的书房里找本书做消遣,他看到书柜里有《福尔摩斯全集》,就抽出一本打开,看到标题是《跳舞的人》这则故事。
叶神助读到了一半,不禁又开始思考其最近发生的事:“自己胸前的梦念印记上的锁链真的仅仅是一个传送梦念之水失败留下的痕迹吗?会不会是凌锐故意留下的死前信息,只有他成为正式行者后才能显现出来?如果这是个密码,能不能指引杀害凌锐的凶手是谁?”
刑之虎在一楼健身房做完硬拉和深蹲,戴上拳套开始对着沙袋打拳,汗如雨下。健身房墙壁的电视里放着迈克尔杰克逊跳舞的DVD。他因为流汗湿透了就把上衣脱掉,全身肌肉因为充血,线条越加明显,血管都爆了起来,小麦色的肌肤发着油光。
突然健身房的门被猛地推开,刑之虎侧头看了眼,只见叶神助抱着本书跑过来,大声叫道:“虎哥!”
刑之虎没有停下来,他继续打着拳,笑道:“怎么了,你也终于想来运动了?可以先从跑步机慢跑开始。”说完左右开弓,以极快的速度对沙袋进行猛击,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
“不是的!”叶神助说,“之前和你一起住这里的人就是凌锐吧,他住院后你为了让我搬进来就把他的东西都拿走了。”
刑之虎收回拳头缓了口气说:“对啊,因为那时我对你说,我兄弟回老家嘛,要是你看到他的行李都在哪会搬进来。”然后继续出拳打那个沙袋,一瞬间看得叶神助眼花缭乱。
等刑之虎收回动作后,叶神助回过神来急忙问:“现在他的东西你都放在哪里?”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刑之虎转头看着他说。
“就像P伯爵说的,凌锐明知道在不满足条件下把梦念之水传给我这个陌生人是会失败的,也许他的本意并不是真的想传给我梦念之水,而是故意留下一个五边形锁链印记作为暗号,也就是死前遗留的信息,希望我被你们找到成为正式行者后看到暗号,解开它,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或者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刑之虎有些难以相信,看着叶神助手里的书问:“你看的什么啊,怎么会想到这些?”
叶神助说:“我在你的书房看这本侦探小说时想到的。”
刑之虎问:“那这锁链是什么意思呢,凌锐以前没和我说过这种锁链的事?”
叶神助说:“所以我们要找找他的行李,看里面有没有和这种锁链相似的图案或东西啊。”
刑之虎摘下拳套说:“知道了,凌锐的东西我都锁在地下室,他的家人还没拿走,其实我是有意藏起来的,因为说不准他的东西还有些用处,除非他家人要我才会还的。”说完他拿起跑步机上的白色毛巾,脱下汗湿的运动短裤跑进浴室喊道:“我冲个澡就来。”
三分钟后刑之虎从二楼卧室拿出一串钥匙,来到地下室的门前时,叶神助已经等在旁边,两个人打开地下室的门走下去,地下室和一楼的面积一样,只是被分成内外两个房间,凌锐以前的生活用品就打包收拾在外面的那间。刑之虎打开灯,和叶神助一起检查凌锐的物品。
叶神助打开一个大包,举起一件黑色长款天鹅绒风衣,默默地说:“这衣服怎么这样眼熟?”
刑之虎在一旁催促道:“别管那些衣服了,快找有用的吧。”说完打开了凌锐的笔记本电脑和电源线,回到一楼放到茶几上,检查里面的文件。
叶神助放下那件风衣,接着打开另一个行李箱,看到里面都是书籍,大部分是凌锐在大学工作有关的书,还有一些手写的笔记。叶神助立刻开始翻看那些笔记,大都是有关欧洲中世纪的历史和民俗研究。他快速浏览着,看有没有关于锁链或五角星的事。
一小时后,叶神助在一本《黑暗期的巫术》中看到一个让他眼熟的东西,这幅插图上就是一个女人躺在一个法阵中央,而那个法阵就是用黑铁制成的锁链围成五边形和五角星形,四周画满奇怪的符号,那图中的法阵和自己梦境里的梦念印记一模一样。
在这幅图画下面写着:“在中世纪巫术繁盛时期,女巫为了保持自身的青春常驻,不会衰老,将举行魔法仪式把自己的灵魂冻结,让灵魂在身体里永远停留在年轻时的状态。仪式需要在月圆之夜,黑铁链摆成如图中的法阵,用九种动物的骨肉和九种药草混合制成的魔药作为媒介执行。另有传说表示,这种把灵魂固定的法术也可以把自己的灵魂转移到其他有形之物中,使自身肉体不老不死。”
“就是这个!”叶神助大声喊起来。他跑到一楼,看到刑之虎还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你怎么了?”叶神助刚才那样喊叫都没让刑之虎转移注意,也走过去看着电脑,只见这是一个名单,上面有一长串名字,在名字前有人物编号、性别、年龄、日期、地点、任务是否完成等。
刑之虎回头看着叶神助说:“凌锐很认真,名单上记录的这些人都是他之前做任务的对象,你看较早之前的都是些英文名,那是凌锐在英国时收集梦念之水做的任务对象。然后日期间隔了半年,地点换成了中国,任务目标就变成中文名,那是我和凌锐在上海第一次做任务的对象。而我们最后一个任务对象,”他用鼠标把名单拉到最下面,“就是这个叫柳月的女孩。”
叶神助看了一下,资料上写着:1707,柳月,女,23岁。
叶神助不禁问道:“这个女孩怎么了?”
刑之虎说:“还能有什么,不幸的命运呗。你刚才大呼小叫的发现什么了?”
“哦,你看着这里,”叶神助把书上的图指给刑之虎,“是不是和我的梦念印记上的锁链一样。”
刑之虎答道:“是挺像的,那这说明什么呢?”
叶神助急道:“你看这里啊,把灵魂转移到其他有形之物中,使自己的肉体保持青春不老。也就是说,凌锐强行进行梦念之水的转移到我身上,虽然失败了,但这个失败是他知道的,只留下了印记,留下印记是希望我们能从书里找到有关的线索。他的目的可能就像这书里写的,他把灵魂转移到我身体里或是其他东西上呢,这样说不定还能把他救活,只要能把他的灵魂取回来!”
刑之虎一脸难以置信:“你这也太胡扯了吧,这种巫术只是书上写的,又不是真的,他怎么能做到这种事。欧洲中世纪那些巫术啊魔法啊都是迷信,凌锐虽然一直研究这些,他才不会傻到把这些研究资料当成真的去做呢。”
叶神助受了打击,想了想说:“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古堡,问一下P伯爵,他一定会说我才是对的。”
后来刑之虎被叶神助弄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不一会他们就回到各自房间睡觉了。
“这不可能!”P伯爵淡然但坚定的对叶神助说,叶神助的推理再次被打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三个人坐在城堡壁炉前的皮椅上,伯爵听完叶神助的推论后喝了一口红茶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他大声质问P伯爵,在身上受伤的地方还绑着绷带,坐在皮椅上,在皮椅旁放有一副拐杖,是P伯爵给他的。
P伯爵放下杯子,严肃的说:“因为现实中并没有你说的那种巫术,它是不存在的,我们这里也没有这样的巫术。魔法是不存在的。就算凌锐有意留下转移失败的记号,也绝对不是你说的这种情况,从你身上我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或能量。况且心境之眼也说过,他的灵魂已经不在生者的世界了。你最好往别的方向去想,这可能会是一个暗号,但他不会把灵魂放在你的身体里或其他东西上的。”
叶神助被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低下头默默地喝茶。
刑之虎看了眼低落的叶神助,对P伯爵说:“现在该怎么办?我们继续以前那样的任务,重新开始收集梦念之水吗?凌锐这边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挖掘了,我们刚刚花了三个小时把凌锐留下来的物品检查了一遍,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还不知道谁陷害了他,真火大!”
P伯爵说道:“现在只能先这样了,敌人在暗处,也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你们以后做任务一定要小心。”
“不,我们还有一条线索没有查!”叶神助在一旁静静地说。P伯爵和刑之虎都看向他。
叶神助抬起头说:“1707号柳月,你们做的最后一个任务对象,我们应该去她的梦境里检查一下,看有没有线索。”
刑之虎说:“那次任务是在即将完成之际凌锐和我们失去联系的,凌锐已经得到那梦境的梦念之水。按理说被治愈后梦境本身就会瓦解,我们回不到那个梦境里的。”
P伯爵稍微思考一下说:“但和凌锐失去联系之前,我们所看到的梦境里发生的事情都还储存在梦境引室的洗梦池里。我可以让那个梦境重现,我们一起去看吧,说不定能找出些线索。”说完P伯爵起身带着他们走向二楼的梦境引室。他们来到梦境引室的门前,伯爵用万能钥匙打开引室走廊对面的那扇门,说道:“这里便是储梦室了。”然后轻击了一下掌,顿时房间墙壁上燃起一排排的巨烛,把找的房间照得通明。
叶神助和刑之虎走进这个储梦室,都惊呆了。这里的空间非常开阔,从门外完全不能想到里面会这样大。一排排的铁质书架上摆满了古旧的书籍和卷宗,几张桌子上还有几件奇形怪状的精密仪器,这里就像一个大图书室。
P伯爵对此倒习以为常,他走在前面说:“每次行者和引者做完任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把那些梦境的经过储存在这里,分类之后用作将来的参考。只需要从刚刚做完任务的洗梦池里取出几滴水,在池水里的光芒没有完全消失前滴在空白的拓梦纸上就可以记录了。我们要的就是这个记录。”说完他站在一个书架前,从上面抽出一个细长的纸卷,纸卷是深绿色的,被一根白绳绑着,在白绳一段吊着一块纸牌,上面写着:柳月。
P伯爵带着他们来到一张桌子前,上面有一架精密的仪器。伯爵点燃仪器下面的火焰,说道:“这就是回光焰,能把行者参与的梦境重现。”叶神助看到,这火焰是苍白色的。伯爵把柳月的卷轴打开铺平,一些滴水出现在卷轴上,伯爵微微翻动卷轴,把这水滴汇聚成一股水流倒在仪器上的漏斗中,很快就从仪器后面的一排管子里喷出水蒸气来。
这些水蒸气向没有消散,却慢慢弥漫开,变成厚重的迷雾,把三个人包裹起来。叶神助站在刑之虎右侧,听到远处传来P伯爵的声音:“不要慌张,不要动,只要看着就好,重现的幻境会自动结束。”
叶神助感觉P伯爵的声音越来越远,而眼前完全被迷雾包围,他什么都看不到。他抬起自己的手伸到眼前,发现手臂变得完全透明,他又低下头,看到身体也都变得透明。随后,这雾气渐渐向四周扩散,他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城堡里的储梦室,而是一片漆黑的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