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达拉斯”看着雷啸手落下去的地方,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佐罗的脑中马上想起了一个地方脱口而出,“总督府。”
科德拉的嘴唇翕动了两下,他很想说他们是在胡扯,但是风凛、云舒和雷啸三个人的问答听起来严丝合缝,科德拉居然也已经相信了公主就藏在总督府里,甚至他想要马上下令搜查总督府。
假如这是在血色帝国治下的任何一个行省,科德拉都会毫不犹豫的下达这个命令。事实上在科德拉的履历中,已经有三位顶头上司被他亲手送进了大牢。但这是费伦行省,科德拉这个治安官只是摆设,他手里能够动用的人马只有村子里这五六百的官军,即使加上星光佣兵团,也是以卵击石。
“老子跟他拼了。”云舒脖子一挺,迈步就往外走,火翼直接扭头就要跟上。“别激动,听我说完。”
佐罗一直都知道雷啸应该很强,但是究竟有多强他没见识过。在听到雷啸声音的时候,他的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两手一张挡在门前。“即使我们现在过去,人也已经被转移走了。即使费伦总督与他们有瓜葛,他也不会是买家,因为如果他是买家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借助地下佣兵团的手。”
“是啊。”风凛不紧不慢的的说道,“他不是幕后那个人,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营造时间,今天白天会是佣兵协会眼线最活跃的一天,每一个渡过翡翠河的人都会是眼线重点留意的目标。可是没有公主的羁绊,昨夜吸引追兵的那些人只要装作佣兵,就可以不露破绽的通过翡翠河。至于带着公主这波人,只要给公主他们喂下不能发声的药,然后化整为零,三五个人一组,最迟今天午夜,所有人都会渡过翡翠河。”
“你说怎么办吧?”云舒稍稍冷静了一些,红着眼睛看着风凛。风凛与他对视一眼,然后看了看科德拉治安官,“治安官先生,这善后的事情就只能依靠你了。”
略微的想了一下,风凛还是决定再帮科德拉一把,附在科德拉的耳边小声说道,“回帝都以后,您不妨把同僚构陷您的罪状都认下来,只要公主能够安全回到帝都,西山伯爵和公主殿下都不会看着您蒙冤,但是一个失察的罪名是少不了了,但终归还是留的青山在。”
“那要是公主殿下不幸——”科德拉终究没敢把不吉利的话说全。
“即使你把费伦总督送进大牢,您也死定了。”风凛半玩笑半认真的说完了这句话,“今天的推论出的我嘴,入得您耳。我坚信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去不去验证由您自己。接下来就在埃达拉斯等待我们凯旋的消息吧。”
保罗·科德拉勋爵从来没有如此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在大森林里面发生的事情他无能为力,相比于圣剑之魂、白银之手和罗德里亚三个佣兵团,星光佣兵团的实力无疑是最弱的,可是对于他们,科德拉却有着强烈的信心,他确信这几个年轻人不仅仅会带回公主,也包括他心里无比挚爱的女儿。虽然他永远不会说出口,但是与公主相比,做为一个父亲他更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在大森林的第一个夜晚,佐罗就在无休止的行走中度过的。那四个混蛋的体能简直就是强悍的变态,从离开宿营地前往埃达拉斯,再到翡翠河,他们不仅仅整晚没睡,而且硬生生的用双脚走出了一百多里路。
即使过了翡翠河才被佣兵协会定义为禁区,而事实上对于实力稍逊的B级佣兵团来说,整个大森林没有哪里是安全的。从午夜到天明的几个小时里,星光佣兵团已经与路边的魔兽爆发了无数次的冲突,而每一次遭遇的魔兽都是五六级左右。
最为凶险的一次是一头被吵醒的灰熊王,普通的费伦灰熊是五级魔兽,而这头灰熊王却是不折不扣的七级魔兽,这在佣兵堡垒的领地里已经是罕见的魔兽了。至于所谓的凶险只是在佐罗的眼中这么以为。
事实上当这头暴怒的灰熊王冲进人群打算大杀四方的时候,雷啸已经拎着佐罗跳上了路边的树上,然后风凛、云舒、雷啸还有心惊胆战的佐罗一起坐在树杈上欣赏了一出人熊大战,对战的双方是灰熊王和火翼。
一巴掌可以拍断碗口粗的树木的灰熊王在半个小时后精疲力尽,带着深深的不甘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大森林中以力量著称的魔兽,居然被一个人类给累死了。火翼没有使用任何的武技,甚至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面对面伸出双手抵住灰熊王的冲撞,然后开始角力,再然后,灰熊王力尽而亡。
天亮的时候星光佣兵团终于赶到了翡翠河的西岸,过了河就不属于佣兵协会的领地了,只能靠实力说话了。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翡翠河的岸边热闹非凡,每隔那么十几里就会有一个营地,当然营地的所有权属于佣兵堡垒。
营地不大只有十几个人规模,但是兼营着旅店、饭店、商店的功能,挨着翡翠河摆一排的桌椅板凳,供路人歇息吃饭。走进营地火翼也不废话,直接把灰熊王的尸体往蹲在那里抽烟的中年人面前一扔,真是难以想象五百斤左右的灰熊王,火翼居然一直背了几十里路带到这里。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烟斗,用手轻轻的抚摸灰熊王的毛皮,用贪婪的目光仔细的查看着灰熊王身上每一处要害。临近河边找了张桌子,雷啸领着众人就坐之后,看着中年人冷笑了一声,“托夫,不用找了,它是累死的,这绝对是一张完整的灰熊王毛皮。先给我们弄点儿吃的,你就是晚上搂着它睡觉都没人管。”
“曼巴,把我从圣山搞来的咖啡豆磨一下煮一壶,再从地窖的猪腿上割一块腌肉五人份,特朗姆烈酒来几瓶。”中年人招呼一声,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灰熊王,坐到雷啸的对面,笑眯眯的看着雷啸,伸出了三个手指。
雷啸的食指轻轻敲着桌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也不说话。托夫看雷啸没什么反应,咬了咬牙,把另外两个手指也伸了出来,张开五指在雷啸眼前晃了晃。雷啸的笑意更盛,但是眼神却有点吓人。
“我知道,”托夫叹了口气,轻轻一拍桌子,右手做出了七的手势,回首目光温柔的看着灰熊王光滑厚实的毛皮,“在洛丹伦或者是米切尔的贵族圈子,这个成色的毛皮至少也要一千五百个金币。但是这张毛皮我并不打算出手,我妻子怀孕了,在我的老家斯诺王国,马上就要来临的严冬将会非常难捱,我希望把这张毛皮做为礼物送给我的妻子,所以——”
“看在你孩子的份儿上,成交。”雷啸的眼神又恢复了柔和,身子向后靠了靠,目光从河边的每一张桌子上扫过。托夫如释重负,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袋子,掂了掂分量,然后放到了雷啸的手边。
看了看手边的钱袋,雷啸不禁哑然,“托夫,你个混蛋奸商,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同意。”托夫连面色都没变一下,笑着说道,“我的确是买来送给我妻子的,这七百个金币是我攒了几年的薪水,假如你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把刚刚托夫喊得野猪腿肉端了上来,还有几大瓶的特朗姆烈酒。等这个孩子下去,雷啸脸上的笑意也就消失了,“托夫先生,生意做完了,我们该谈一谈正事儿了。”
“你们太慢了,昨天黄昏罗德里亚佣兵团从上游三十里外的渡口过河了,圣剑之魂同一时间从上游八十里外那个渡口过去了,白银之手稍晚,午夜之前,第九队二十六人全部从我这个渡口过河。不过说来惭愧,做为高级斥候,我居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渡河。以我多年的斥候经验,会不会是总部搞错了方向,他们已经往格拉斯或者斯诺的方向去了。”
雷啸没必要和一个斥候解释一遍风凛的推理,听完托夫的说法并不出乎意料之外,想了想又问道,“从昨天凌晨到现在的一整天里,有多少女人过河?”
“五十几个吧,三十四个确定是女人,十六个应该是女人,还有九个无法确定性别。”托夫肯定的说道。云舒最近一天多时间里火气有点儿旺盛,侧过脸不悦的说,“什么叫应该是女人和不确定性别。”
“应该是女人的意思就是对方穿着女人的衣服或者女人的装饰品,但是又没有近距离接触,不敢下肯定的论断。至于无法确定性别就更简单了,对方可能是坐在车里,或者挡着脸而服饰又很中性。我说几位,我们翡翠河畔的这些兄弟是斥候眼线,不是守军,人家不让我们看脸,我们也不能上去动手不是。”
“行了你先去忙吧,赶紧把你那圣山的咖啡弄来点儿,我都要困死了。”雷啸摆了摆手把托夫打发了下去,然后看了看手边的钱袋子,用手背一拨,钱袋直接滚到了佐罗的面前。“十天之后,从这里有一辆马车去佣兵堡垒,是佣兵协会的车,在佣兵协会的领地里安全性还是有保证的。你在这里等我们十天,十天之后假如我们没回来,你带着这些钱跟着那辆马车离开这里,回老家或者做生意或者读书,总之不要再做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