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慕容夜望奉命协同李州缉拿血炼子,从禁卫北府之中带出了二十名虎贲卫,会同李州自祁山大牢之中带来的三十名好手一道径直向着漠北进发了。
因为两拨眼线截杀血炼子反被杀的缘故,他们已经暂时失去了其踪迹,只好先前往血炼子一日之前出现的土木堡碰一下运气了。
土木堡位于祁山东北方向,距离中京城也有八百里的路程,慕容夜望一行马不停蹄、日夜兼行,终于在第二日日中时分赶到了一个距离土木堡极近的镇子。
因为此处地处北漠与中原的交界处,漠北的鞑子频繁出没,因而人烟甚是稀少,在这个名为石台的镇子上仅有一家不像样子的客栈兼酒楼。
“此地距离土木堡已经不过十里了,弟兄们日夜兼程赶了这将近八百里的路也是累得不轻,还是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
周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望见不远处镇上那家不起眼的客栈对着李州说道。
“言之有理,我们两拨好手均死在了土木堡附近,再往前行凶险未卜,还是在这休养一下为妙,不知大人如何看待?”
李州听了周松的话,也是缓缓的勒住了马缰,赔笑着向着一旁的慕容夜望问道。
“那就依将军之言罢!”
慕容夜望轻提一下马缰,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那二十名虎贲卫一脸的疲惫之色,沉吟了一下说道。
“吩咐下去在前面客栈之中好好吃一顿,养好精神再向土木堡进发!”
李州见到慕容夜望应允,当即侧过身子对着周松吩咐道。
“喏!”
周松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调转马缰向后传话去了。
“此处条件实在是艰苦,委屈大人了!”
待到吩咐完毕之后,李松再度转过身来,满脸堆笑的对着慕容夜望说道。
“无妨——”
慕容夜望望了一眼远处遮天蔽日的漫天黄沙,漫不经心的说道,随即双腿一夹便策马向着客栈赶了过去。
慕容夜望看得出来一路上李州虽然是对自己恭敬有加,像是供着一尊菩萨一般以礼相待,但是实际上内心中却是并没有瞧得上自己这个毛头小子,只不过是碍于老者的威严,不敢有丝毫得罪罢了。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永远是最好的身份,没有实力永远只能仰仗别人。
对于这一点慕容夜望也并没有戳穿,只不过是一路上顺着李州的意思过来了。
虽然是隆冬的季节,但是空气之中的黄沙完全没有因为冷冽而沉淀下来,相反还夹杂在寒风之中呼呼的吹在脸上,刮得热生疼。
不过好在一行人之中除了慕容夜望之外,一众军士多半也是贫苦人家出身,遇到这般的环境也是没有赶到丝毫的不适应。而慕容夜望自十二岁起便随修罗卫一同训练,比这百倍酷都吃过,因而这在他眼中也根本不算什么,一行五十余人便径直投了客栈之中休息。
一众军士赶了一夜的路几乎都没有机会合眼,肚子更是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一听到李州的吩咐当即迫不及待的涌向了前面的客栈。五十余人呼啦涌入了这件破烂不堪的客栈之中的时候,几乎快将这间不慎宽敞的房屋撑爆了。
“今个是吹的什么风,给我们吹来了这么多财神爷——”
客栈的掌柜看样子五十岁出头,在这偏远之处冷清惯了,乍一见如此之多的人涌入客栈,不由得喜上眉梢,嘴中一面喜滋滋的嘀咕着一面吩咐店中的两名小二招待客人。
“店家,先给每个桌上来一坛好酒暖暖身子!”
周松大刺刺的拣了一个桌子坐了下来,将佩剑往桌子上一扔喊道。
“好嘞,您稍等——”
那名掌柜忙不迭的应了一声,随即转入了后院。
“暗中告诫大家,在动筷子之前为防万一,先用银针验一下!”
李州警惕的环视了一眼这间不起眼的客栈,附在一旁的一名军士耳边说道。
“喏!”
那名军士闻言,当即四下传命去了。
不一会那名那名掌柜的便又带了四个年轻力壮的伙计从后院抬过来了几坛酒水,依次放在了每个桌上。
“客官不知道些什么下酒菜?”
客栈掌柜看出了周松像是其中主事的,满脸堆笑的垂手侯在一旁,带着几分殷勤的问道。
“每个桌上来上十斤牛肉!”
这五十余人皆是军中之人,对于酒菜自然没有什么讲究,肉对于他们而言便是最好的下酒菜了。
“好嘞,马上就给您上来——”
客栈掌柜语调之中满是兴奋的应了一声,随即再度折入了后院。
“这穷乡僻壤想也不会有什么好酒,大人就将就着喝点吧!”
李州取出银针暗暗地验过酒水无毒之后,便取过酒坛先为慕容夜望斟了一大碗,双手恭敬的捧着送到了慕容夜望面前。
“多谢将军!”
慕容夜望接过酒碗,礼貌性的回了一句,目光却是落在了那几名抬酒的伙计身上,方才在那几人将酒水抬进来的时候,下盘没有丝毫的摇晃,显然是武功不弱的练家子。
待见到客栈掌柜的轻盈身影消失在后院之后,慕容夜望神色之中不由得掠过了一丝凝重,一种不安瞬间充斥了大脑。
包括那二十名虎贲卫在内的这些军士,常年生活在军中,除了酒之外几乎便没有了第二种消遣的手段,尤其是在赶了一夜的路之后,见到酒水更是馋虫大动,取过酒坛便饮了起来。
李州这几日被血炼子逃狱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已经是一连几日食不味睡不寝了,如今闻到酒香,当即自己满上了一大碗,犹如长鲸吸水一般的一饮而尽。
“李将军,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间客栈的掌柜和那几名伙计都像是有些功夫?”
李州一连饮了三碗,第四碗正要端起的时候,却突然被慕容夜望制住了。
“此地甚是偏远,再加上漠北的鞑子又不安生,会点武功防身也是极其正常的!”
李州连饮三大碗已经略带了几分醉意了,原本他便没有将慕容夜望放在眼中,如今听到他这样说,借着几分酒意冷冷的说道。说完又将一碗酒端起,一饮而尽。
慕容夜望听了李州的这一番话,心中顿时也略微放宽了一些,只道是此地民风剽悍,人人都会几下子防身的武功罢了,当下便也没有再往心里去。
“客官,这是本店珍藏多年的上好竹叶青,要不要一饱口福?”
不一会那名掌柜的又捧了一坛子酒走了过来,一脸殷勤的向着周松问道。
“有这般的好酒不早些拿上来!”
周松一听有好酒,当即一手接了过来,嘴里还不住的嘀咕道。
“是、是、小人的错!”
那名掌柜见周松毫无防备的接过了酒,伸手便要拍开坛口的封泥,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诡谲的微笑。
自从那名店掌柜甫一进入屋子的时候,慕容夜望便在暗中留意观察着,此时见到其神色之中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周松方才正喝到了兴头上,警惕之心全无,待慕容夜望喝出的时候,已经随手拍开了封泥。
“噗——噗——噗——”
一连串暗器弹簧的声音自酒坛之中传了出来,与此同时数十道乌光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射去,而那名掌柜在周松拍开封泥的那一刹那,身形一闪便退开了丈许。
饶是周松修为不低,一来是完全没有丝毫防备,二来激发暗器的酒坛就在自己的手中,想要完全避开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堪堪避开了射向要害部位的那几箭,尽管如此,左肩上还是被一支暗箭射中了。
但是与周松一桌的那几名军士却是没有这般幸运了,这一轮暗器过后,顿时便有四名军士当场毙命,另外两人也是受了重伤。
“小心!”
正在周松躲过了致命暗器暗自心惊的时候,李州一声冷喝便将佩刀向着其身后掷了过去。
“呯——”
李州掷出去的佩刀半空之中与一柄匕首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原来那名掌柜眼见暗器未能将周松放倒,便趁着他分神之际,拔出了自己贴身的一柄匕首想要再度暗算于他。
“你这厮竟然敢暗算老子!纳命来!”
周松回身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匕首,以及自己身前那六名或死或伤的弟兄,不由得怒上心头,虎喝一声,顾不上自己左肩上的伤口抽出佩剑便向着那名掌柜的砍了过去。
在周松将封泥拍开激发出暗器的那一刹那,客栈之中的那几名伙计也已经不知从哪里抽出了长刀,向着其余几桌的人招呼了过去。
祁山大牢之中的那三十名兵士被冷不防的暗算了一遭,阵脚顿时大乱,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拔刀,只得随后扬起长椅桌子招架。有几人甚至是还没反应过来,便成了那几名伙计的刀下亡魂了。
慕容夜望所带来的那二十名虎贲卫不愧是帝国的精锐,虽然事起仓促,但是却没有多少慌乱,毫不犹豫的长剑出鞘,接过了那六名伙计的攻势,将乱作一团的祁山兵士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