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筱的一番理性分析,又让安然心里泛起了对陈灏无限的愧疚。
晚上在房间里,陈灏问:“安然,我们等了这么久还没有等到合适的肾源,你……”陈灏顿了顿,继续做手势,“你有没有想过去找石头的亲生父亲?”
安然怔了怔,又沉默地摇摇头。她每次看到石头痛苦的样子,也想到过,要不要试着去找倪杰谈谈,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安然怎么也不忍心这么自私地伤害他们。
良久的沉默之后,安然轻声说:“还是再等等看吧。”
星期六,陈灏照旧带着安然跟石头回陈家大宅子吃饭。一进门,小石头就懂礼貌地打招呼:“爷爷,奶奶,姑姑,峰峰叔叔。”
孙莲芝笑眯了眼睛,上前从陈灏手里抱过孩子,“哎哟,我们石头真乖!”说完又在小石头的脸上亲啄一口。
“石头,你怎么又忘了,姑姑不是教过你吗,要叫姑父,不要叫叔叔了!”陈洁说着刮了一下小石头的鼻子。
孙莲芝打开陈洁的手,说:“不要总是这样刮,小心长大了不好看,姑父叔叔不都一样吗,跟个小孩子较什么真哪!”
“哥,你看啊,都是你干的好事,妈妈以前可从来没有打过我,为了你儿子,老妈居然打我!”陈洁双手揉眼睛装哭。
逗得全家人都笑了起来,小石头也咯咯咯地笑了。
饭桌上,小石头听话的自己吃饭。“妈妈,多吃点。”说着他把自己碗里,孙莲芝刚刚帮他挑完刺的鱼肉放到安然碗里。
“石头乖,你自己吃,妈妈自己来。”安然摸摸小石头的脑袋,软声软语地说。
“奶奶,你不要给我夹菜了,给妈妈夹吧。在家里妈妈都不乖,总是不吃饭,外婆说妈妈饿得连抱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小石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孙莲芝。
听了小石头的话,一桌子人都心照不宣,想着心事。
孙莲芝夹起一块红烧肉给安然,说:“安然,你看孩子都知道你饿得没力气了,为了石头,你就好好吃饭吧,别到时候孩子治好了,你又倒下了。我们石头这么乖的孩子,老天爷一定舍不得把他带走的!”看着状况越来越差的石头,孙莲芝只能自我安慰。
“瞎说什么呢,快吃饭!”陈友年觉得孙莲芝有些话多了。
晚上回到城西别墅,小石头吵着要安然陪他一起洗澡,安然回房间收拾好衣服,跟小石头一起进了浴室。
“妈妈,你背上的图案真的跟峰峰叔叔的一样诶!”小石头边说边用小手摸着安然的背。
小石头说的图案是安然的胎记,她自己之前都不知道,还是高中时有一次跟萧筱一起去海边玩,被萧筱发现的。据萧筱分析,肯定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听了小石头的话,安然没太在意,只说:“你什么时候看到峰峰叔叔的图案啦?”
“就是今天峰峰叔叔跟我一起玩水枪呀,姑姑怕我们着凉,就让我跟峰峰叔叔一起去洗澡换衣服。我看到他背上的跟妈妈的一样,峰峰叔叔还不信。他说这是他的妈妈给他画上的。妈妈,你的也是外婆给你画的吗?”
听小石头这样一说,安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觉得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陈灏进了房间,看到安然若有所思的样子,问:“石头睡了?”
“嗯,下午跟尹峰一起玩得不知道有多开心,估计累了,刚刚洗澡的时候就呵欠连连的,一放到床上就睡着了。”安然想起刚刚石头犯困眼睛睁不开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
“安然,你还是笑起来好看!”陈灏轻抚安然消瘦的脸庞。
这段时间,安然因为石头的病一直愁眉不展,陈灏看了心里也难过。
“陈灏,我记得小洁是不是说过,尹峰也是孤儿?”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陈灏好奇。
“刚刚石头说,尹峰背上有跟我一样的胎记。所以我怀疑……”
陈灏知道安然的意思,当然也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只要是对小石头的病情有帮助的信息,但凡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过。
他认真地想了想,问:“你妈妈没有跟你说过,当初把你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时候,在一起的没有别的孩子了吗?”
安然摇头,说:“我和妈妈之间从来都没有谈及过有关我身世的问题。”
“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领养的?”陈灏疑惑地看着安然。
“我高二那一年,妈妈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很多钱医治。有一次我回家找存折,发现了领养的文件。”安然想起那段日子都觉得后怕,先是妈妈突如其来的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再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世,遭受了严重的打击,一个人孤独的地承受伤痛。要不是倪杰那段时间的关心,安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所以当她听到倪杰的告白时,才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陈灏听到安然的话,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安然,你怎么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些事情呢?”
安然表现得不在乎:“都过去了,何必还刻意拿出来讲呢,又不是什么好事,说出来只会让人不快乐。”
陈灏温柔地将安然拥入怀中。
“陈灏,我想明天回家里一趟,跟尹峰谈谈。”
第二天,孙莲芝看到一起回来的陈灏和安然,一脸高兴,问:“怎么没有先打个电话回来?石头呢?”
安然回答说:“石头在家我妈妈带着呢,妈,我们今天是来找尹峰的。”
孙莲芝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说:“噢,尹峰在公司还没有回来呢!”
“那小洁呢?”
“在房间吧,你上去看看。”孙莲芝指着楼上说。
安然敲开陈洁的门。
“安然,你怎么来了?”陈洁看到安然很是高兴。
“小洁,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怎么了?”陈洁被安然严肃的样子吓到。
“是关于尹峰的。”
安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头,索性脱下了外衣,露出背上的胎记,“尹峰是不是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
陈洁顿时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点头,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陈洁才说:“安然,你等着,我这就给尹峰打电话让他回来!”
尹峰接到陈洁的电话,只说是有急事,让他赶快回家一趟,尹峰把手头工作交代了一下就急忙赶回家了。
“怎么了,小洁?”一进门看到安然也在,尹峰以为出事了。
“脱衣服!”
“啊,什么?”尹峰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陈洁,又看了安然一眼,有些尴尬。
“哎呀,快脱快脱!”陈洁不由分说地扯下尹峰的衣服。
安然一眼就看到尹峰背上跟自己一样的胎记,红了眼睛。
尹峰被眼前这两人弄糊涂了,套上衣服,问:“老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