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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安然收拾好行李出发去了W市,安丽华一个人在家过起了独居生活。

早在安然刚搬进这间公寓时,安丽华就来过一次。那时,她担心女儿的生活环境,特地来Y市看过安然,在这儿留住了一个星期。虽然安然的公寓不大,好在床也不算小,刚好容得下母女二人。那段时间,安然不知道多开心,每天下班回来可以吃到妈妈做的饭菜,晚上还可以在安丽华的怀中幸福地睡去,仿佛又回到小的时候。

这天,安丽华闲来无事,下午饭后去了商场。逛到婴儿专卖区,看着那些可爱的玩具衣服,安丽华想起安然小时候的事。

女儿从小就特别好带,睡前喝完一瓶牛奶,可以睡上五六个小时不哭闹。这对于像安丽华这样的,单身又没有经验的女人来讲,莫过于是天大的恩赐。她想着想着就笑了,刚转身准备去另一排货架时,却发觉有人在盯着她看。扭过头,安丽华与倪和平四目相对。

原来,李淑芬按耐不住要做奶奶的喜悦,硬是早早地拉着倪和平来买婴儿用品,却没想到此行会遇见故人。这个藏在他心里二十多年的爱人,不禁让他满眼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当倪和平的眼神与安丽华交会时,他像是又回到了年轻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情愫涌上心头。二十五年后的重逢,两人脸上都已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丽华,是你吗?”他激动地问出口,忘了李淑芬的存在。

李淑芬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抬起头顺着倪和平的方向看过去,呆住了。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她连做梦都不想梦到的!

“哟,这不是丽华姐吗?好久不见。”李淑芬马上收起不安的表情,换上热情的笑,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想当初,李淑芬挺着个大肚子,哭着去求安丽华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姐的,叫得好不亲热。

安丽华回过神来,对着倪氏夫妇俩笑了笑,“你们来给孙子买东西啊?”

“安安结婚了吗?”倪和平不答反问,他记得当年领回刚出生的小安安没多久,倪杰就出生了,女孩到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应该结婚生子了吧。

安然的名字是安丽华与倪和平离婚之后她自己取的,当初跟倪和平一起把安然领回来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名叫安安。

“我只是刚好逛到这来,就顺便进来看看。”安丽华有些尴尬地笑了,觉得也没有必要说太多,特别是当着李淑芬的面。

“丽华姐,我们马上就要抱孙子了,呵呵,所以我跟老倪过来看看。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喝喜酒啊,丽华姐!”李淑芬感觉到倪和平激动的情绪,打断两人的话,故意把重音放在“孙子”两个字上,刻意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安丽华笑了笑,“真是好福气,恭喜恭喜啊!”

其实倪和平还有好多话想对安丽华说,但又不得不压抑着情绪,依依不舍地告了别。

回到家,李淑芬想起刚刚在商场里,倪和平跟安丽华两人含情脉脉对看的眼神,觉得心里堵得慌。看着还在情绪里没出来的倪和平,她故意问:“倪和平,二十多年没见面的前妻,今日一见,是不是勾起了你许多美好的回忆啊?”

倪和平知道李淑芬想要发作,没有理她。

“要是当时我不在场,你是不是还准备拉着你的老相好好好地叙叙旧?”李淑芬见他不出生,继续追问,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倪和平不想再忍下去,如实说道:“不瞒你说,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李淑芬一听这话,指着倪和平气得发抖,说:“好啊,倪和平,你终于承认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是看着儿子的份上才容忍我,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忘记过那个安丽华!”李淑芬说着,嘤嘤呜呜哭了起来,“你想她又有甚么用,她连个孩子都不会给你生!”

看着李淑芬一心要翻出陈年往事样子,倪和平彻底怒了,“当初要不是你哭着去求她跟我离婚,我会离吗!我早就劝你把孩子打掉,你偏不听!”倪和平越说,越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你别不讲良心了,你就忍心看着我打掉你的亲骨肉,你宁愿去养那个从孤儿院领回来的,跟你没有任何血缘的女孩!”李淑芬直指倪和平要害。

倪和平想起那个安静乖巧的小安安,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了,过得好不好。尽管不是亲身的,但也是他陪着安丽华去领回来的,一路上他怕安丽华累着,都是他抱着回家的。即使没有血亲,多少名义上也是个父亲。

李淑芬装模作样擦了擦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眼泪,继续说:“再说了,你当初净身出户,又丢了工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李淑芬想起刚跟倪和平结婚那会儿过的艰苦日子心里就窝火。可这也不能怨谁。谁让她一个大姑娘家的,非得看上倪和平这个有妇之夫,又用尽手段怀上了倪和平的孩子,想用血亲的事实套住倪和平。当初倪和平坚决地让她打掉孩子的时候,李淑芬的心都凉了半截。她知道倪和平对安丽华的感情,所以她只好换着法去说服安丽华。她听倪和平说过,安丽华因为一直没有给倪和平生个一儿半女,所以心里一直心存愧疚,要是她出险招,必有胜利的那一天。当看到李淑芬泪眼婆娑,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到他们家里去时,安丽华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心里五味杂陈,最后安丽华妥协地答应了李淑芬的请求,决定放手给倪和平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

倪和平当时也没有留下多少东西给母女俩,那一年安丽华治病花掉大部分积蓄,安然大学之后,她又卖掉房子给安然凑足大学的生活费跟学费,独自回了老家。

到了W市的酒店,安然眼看时间还早,躺在床上休息。

自从决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之后,安然格外注意自己的身体。正如安丽华说的那样,既然她决定把这个小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那就一定要对他负责。

半睡半醒之际,安然恍惚又梦见了陈灏和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一直哭着,还有陈灏那张悲伤的脸,看得安然心里好难过。她意识到自己困在梦境里,心头压得喘不过气,拼命想要睁开眼睛,让自己从梦里逃出来,却浑身乏力,眼皮子沉沉的,怎么都醒不过来。最后,还是一通电话解救了她。

接到孟凡的电话,安然便匆匆赶去工作洽谈地点。看着早已等在那的陈灏和孟凡,她表示万分抱歉。

“那么,陈总,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安然平静了情绪,很快调整好状态开始工作。

陈灏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就迟到的事难为安然,拿出文件开始谈工作。

到了晚饭时间,两人就一天的工作内容作了总结,收拾好东西,安然起身告辞,准备回酒店。

“安小姐,我们已经在餐厅订好了位子,一起去吃吧!”孟凡客气地说道。

安然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陈灏,回道:“陈总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私下里还有些事情,就不一起去了。”说完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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