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无穷的血,深渊一般的血。
远处,黑压压的军阵如同一只猛兽,向着矮小的、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城池压来。
“白将军,城外是四十万大军。我们的粮草,只在本月。”中军帐里,主位上端坐这一位白袍白甲的中年人,他,就是现在的白起,即将的杀神。他面前,斥候单膝跪地,急切地汇报着战局。
“慌什么,有我在!”威严的声音,使惊慌的斥候心中一定,立刻详细地讲述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呵,四十万大军,到还真是看得起我白某人啊。”白起双眼微眯,忽的笑了一声,旋即,猛然站起,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就让他们全部埋骨于此!”他的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芒。
“那就让他们全部埋骨于此!”斥候走出中军帐后,这句话依旧让他心潮澎湃。他很感激,感激自己遇到了一个如此英勇的将军。即使战死沙场,也死得其所,死的光荣!他眼神一变——他想,他能帮助白将军的,应该也只有这样了。
“那就让他们全部埋骨于此!”一夜之间,这句话在城中十万秦军中传遍;一夜之间,秦军士气高涨——主将若无所畏惧,那么士卒必战无不胜!
次日,晨。
“大秦的将士们!我们身前,是四十万六国联军;我们身后,是我大秦的疆域。我们不能后退,我们无法后退。犯我大秦国威者,虽远必诛!既然他们有犯我疆界的勇气,那就让他们全部埋骨于此!冲锋!”白起驾着一匹千里马,挥舞着长长的镰刀——后世称之为死神之镰——冲向了敌军的阵营。他的身后,是十万被他的信念感染的秦军,他们山呼着“犯我大秦国威者,虽远必诛”宛如一把尖刀狠狠插入巨兽的胸膛。联军猝不及防,他们无法相信,在人数相差如此之多的情况下,秦军居然敢率先冲阵!四十万大军在十万死士面前竟不堪一击,秦军虎狼之师的名声,也就此奠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轻松自如地挥动长镰,再次割下一名敌将的头颅,白起眼中的红芒,更盛一分!
血,无穷的血,深渊一般的血。
白起倚着长镰,坐在一块岩石之上。白袍早已染红。这是一件血做的披风,瑰丽而瘆人。他刚刚亲手葬送了六国的希望——四十万大军,他记不清自己挥动长镰割下了多少敌军的头颅,他只知道敌军已经被完全消灭了。秦,这个王朝的建立,将不可阻挡。
“王,您看见了吗?我,白起,为您铲除了您统一的最大障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几近癫狂。他本身就是为了杀戮而生,不是吗?只是,他似乎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不然,他也不会亲手将俘虏的头颅割下,甚至以虐待俘虏为乐。
“我!白起!今日封神!神名:杀神!”白起猛然起立,傲然地俯视着血海。他,今日便要成为那传说中的杀神!
天空中,怒吼声响起,云层翻涌,降下一道霹雳,正中血气弥漫的白起,却仿佛没有任何效果。
“爽!再来!哈哈哈哈哈哈!”雷云仿佛被激怒了,连降三道闪电,每一道都比之前更强大,可那傲立于天地之间的男人,竟硬生生扛下了这三道闪电,毫发无损。
“汝屠杀四十万生灵,致使人间秩序大乱,岂可成神?吾,天道,必杀汝!”愤怒的咆哮声仿佛来自九霄,雷云再度翻滚,劈下一道金色的闪电。上面除了加强数倍的雷的力量之外,还有另一种力量——净化之力!若是白起再不做抵抗,这一下,就能让他从肉体到灵魂,被彻底净化。
白起的眼神终于凝重起来了,他举起长镰,一股未知的力量从丹田灌注到镰刀之中。转瞬之间,血海被蒸干,血气化为巨盾,笼罩在白起头上。
金色闪电宛若蛟龙一般扑下,一头扎入了血盾之中。刺耳的“滋滋”声不绝于耳,尽管闪电依旧在下劈,速度却已减慢,威力也逐渐消减。
“轰!”尽管血盾如此凝实,尽管它凝聚了四十万大军的精血,它还是无法抵挡金色闪电。闪电顺着长镰劈到白起身上,净化之力遇到杀气,就像水遇到火一样,即使以白起的意志,也忍不住嚎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起杀人无数,杀气早已深入骨髓,若是任由净化之力进攻白起的身体,怕是不出半分钟,他就得化为飞灰。
“天道,够了!”千里外的一道声音传来,随即过来的,还有一道淡金色的光。那淡金色的光进入白起的身体后,以极快的速度将净化之力赶出了白起的身体,并修复了受损的筋脉。
“多谢大王救命之恩!”白起面朝西方,单膝跪地。
“嬴政!你可知他犯下了多大罪孽!那是四十万生灵!”天道不甘地咆哮着,怒斥着嬴政的做法。
“孤不管!他,白起,是孤的大将,没有他,就没有孤的今天!何况,根据历朝王室与你的约定,我们会供奉天道,但天道是不允许干涉人间的!”半空中,一道身着华丽长袍的男子虚影显得有些愠怒,却依旧不失王者风范。
“好!算你狠!”天道被嬴政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的确,夏、商、周都与他签订了契约。若非周王室衰微,契约趋于崩溃,他也不敢降临人间。天道默默退去,雷云消散,晴空万里。
“王……”白起抬头,想说些什么,却被嬴政挥手制止:“你想说的我都明白。上古封神一战之后,想成神就必须渡劫。本来,以你的修为,加上这血海之力,必能成功。只可惜这天道横叉一脚,如今的你,非人,非神,乃是半神之体。若是今后有机缘,仍可再次渡劫。”说着,嬴政挥挥手,虚影转瞬消散。
“恭送大王!”白起与秦军单膝跪地,恭敬地呼喊道。
……割……
“我……我在哪?”嬴啸醒来,入目的却是白色的天花板。自己似乎正在一家医院里,最后的记忆,定格在阎老爷子的笑容上。
“你醒了?”旁边一名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能自然才怪了,自从14号把他带到这里,他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了。这三天,他脖颈后的金光始终在闪烁,直到刚刚才慢慢平息。
“我在那?我要去上学!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嬴啸甩了甩脑袋,很快清醒了过来,连珠炮似的向眼镜男发问。
“你可以叫我5号,这里是京都的地下,你的学校方面我们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直接给你毕业证书。至于你为什么在这,1号会详细告诉你的。”说着,5号手指在虚空中一点,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屏幕,“我已经给1号发消息了,他马上到。”
嬴啸早已看呆了——自己莫不是被哪个整蛊团队恶搞了吧?但此时,嬴啸也只能默默等待着那所谓的1号的到来。一边等待,嬴啸一边回忆着刚刚的梦——那片血海,那个血袍男子,那个威严的虚影……